第六章

  第六章
  晚会在一首大合唱中结束了,眾人回到营区,队辅规定要搭好帐篷才能去洗澡,但等夏一璋他们搞定帐篷,排队等着洗澡的队伍早就长的看不见尾巴了。
  钱一杰正往队伍走去,夏一璋吞吞地跟在他后面,中间还隔着何俊岳跟梅雨青,简直就像是故意跟对方保持着一个距离。
  钱一杰来到排队队伍后,突然回头绕到了夏一璋旁边,后者奇怪的看着他,「你干嘛往后走?」
  「来跟你聊天啊!我看你从刚才开始就没怎么说话。」
  「是吗?我只是……不习惯这种、太嗨的场合。」
  「是哦。」
  夏一璋说谎的技术差到了极点,钱一杰却也没揭穿他。
  他话锋一转,「那刚才的游戏,你觉得好玩吗?」
  夏一璋尷尬的别过头,「呃,我有种被整的感觉……」
  「我倒是玩的很开心。」钱一杰曖昧地撞了下他的肩膀,用甜腻的声音说道,「因为是跟你一起。」
  夏一璋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相识以来第一次爆了粗口。
  「靠、你再这样乱说话别人要误会我们是情侣了!」
  「你们不已经是了吗?」
  这话是排在两人前面的何俊岳说的,夏一璋怒的朝他肩膀重重捶了一记。
  钱一杰的眼睛笑成了弯月状,语气自然的像是在跟情人说话,「没办法,我太爱你了,在你身边就忍不住想耍流氓。」
  「……你、你玩弄我!」
  钱一杰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头发,「你好玩啊。」
  男人被摸头,总会有种自尊心受创的感觉,夏一璋让对方别摸了,他就故意多摸了几把,把夏一璋气得脸都红了。
  何俊岳向他投以一个怜悯的眼神,「小夏你别哭,他现在只是玩弄你的身体,等他玩弄了你的感情的时候再哭吧。」
  「什么玩弄身体、啊啊啊!」
  见夏一璋急着想反驳却又找不到适当的措词的蠢样,钱一杰没心没肺地大笑了起来。
  过了半小时他们终于排到了,夏一璋绅士的让钱一杰先洗,这时队辅衝过来一把抓住了夏一璋的手。
  「同学们加快洗澡速度!来,你们两个一间!」
  「蛤?我不、等一下!」
  他边说边把夏一璋推到了淋浴间,此时钱一杰已经站在里面了,夏一璋被推得脚步踉蹌,整个人半跌入他的怀中。
  夏一璋双手刚好碰在对方汗湿的胸膛上,而钱一杰顺势搂住了他的腰,两人贴的极近,彷彿只要再靠近一点就能够亲到彼此,四目相对的瞬间,钱一杰清楚看到了他眼中的慌乱,得意的勾起一抹曖昧不明的笑。
  近距离的情况下他们的身高差更明显了,对方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模样让夏一璋莫名地火大,他后退一步跟对方拉开距离,掩饰尷尬地催促道,「快点洗完出去吧。」
  晚会拖到了一点时间,为了加快同学们洗澡的速度,队辅们开始强制两个人一间洗,都怪没人提前跟他讲,不然他会去抱梅雨青大腿的……
  夏一璋转过身背对钱一杰,在对方看不到的这面无声地吼了一下,彷彿这么做,他的心脏才不会爆裂开来。
  钱一杰语带笑意道,「那你还不脱衣服?」
  「我马……上脱。」
  夏一璋一回头,见他已经脱的只剩内裤了,语句一顿,因为他注意到对方的上身有几处瘀青,右手臂那边有一块半个巴掌大的,瘀血尤其严重,黑压压一块看上去格外吓人。
  「喂,你这边怎么这么严重?」
  「打漆弹受伤的。」
  对方从头到尾挨的枪就只有衝出来救自己的那时候,夏一璋顿时慌了,「那你怎么不早说。」
  钱一杰无所谓道,「又不会痛,干嘛说。」
  夏一璋轻轻碰了碰他的右手臂,对方立刻疼得嘶了一声。
  「还说不痛。」
  「不要碰就不会痛嘛……」钱一杰揉了揉手臂,见对方皱眉望着自己,挑眉道,「你心疼我吗?」
  「我当然心……」
  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的夏一璋及时打住,而钱一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早就猜到对方在想什么。
  他尷尬地咳了两声,「没有,没事,洗澡吧。」
  他再度背过身去,慢吞吞地开始脱衣服。
  没关係,大家都是男人,他有的自己也有,他不需要为了这种事情害羞,虽然他对钱一杰有那么一点意思,那也只是暂时的而已……
  夏一璋在心里给自己打强心针,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全身躁热了起来。
  钱一杰快速把全身给淋溼了,接着把莲蓬头递给对方。
  「喏,莲蓬头。」
  夏一璋依旧背对着他,只是把手伸了过来,钱一杰玩心一起,他一碰到莲蓬头他就故意拿开,如此重复多次对方终于受不了了。
  「唉呦给我啦!」
  夏一璋一急就转身了,他看见对方光裸的上半身,突然意识到两人现在是坦诚相见的状态,视线一下子没忍住往下面飘去……看到关键点的时候,夏一璋睁大眼睛看回钱一杰,活像个见了暴露狂的少女,而后者脸上依旧掛着从容的笑,一点也不介意暴露自己的身体。
  「你、你故意让我看那不该看的东西。」
  「什么叫不该看的东西?那东西你下面也有好嘛。需要我帮你刷背吗?」
  说完就无预警地摸了一把夏一璋光滑的背,他全身毛都炸了起来。
  夏一璋低吼道,「不用了啦、你说话小声一点!」
  要是两人的对话传到别的同学耳里,他就真的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那叫他怎么度过接下来的三年啊!
  对方的反应让钱一杰十分满意,他看着夏一璋烧红的耳根子,想欺负对方的慾望更盛。
  「这样够小声了吗?」
  他长腿一跨,一下子来到夏一璋背后,低头耳语。
  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夏一璋浑身一僵,连头都不敢转,「你、你不要靠的那么近。」
  钱一杰索性两手撑在了墙上,身体往前靠近,胸口贴到了对方的背。
  「我不靠你近点,你怎么听得清楚我说话呢?嗯?」
  被他刻意压抑过的嗓音低沉又性感,语毕,钱一杰还在夏一璋耳边吹了口气,他撩人的技巧实在太高超了,夏一璋几乎就要把持不住自己。
  「啊啊啊、好啦好啦、不玩了不玩了、去去去。」
  他发出一串怪叫,像赶虫子那样朝钱一杰挥手,对方似乎是玩够了,这才安分地洗起澡来。
  结果平静没几秒,夏一璋又意识到了一个悲剧。
  「那个……一杰。」
  「嗯?」
  「我好像……忘记带沐浴乳了。」
  「我只有肥皂哦。」
  「……」
  这时钱一杰刚好洗完了,离开前还不忘调戏对方一把。
  「不用还我了,拿回去做纪念吧。」
  夏一璋欲哭无泪。
  「我先出去囉。」
  「唉、等……」
  钱一杰说完便一把打开了淋浴间的门,也不顾他还裸着身体呢,幸好对方很快把门带上了,没有做出让大家一起来欣赏他裸体的出格行为……不,其实刚才钱一杰从后面贴着他的时候就已经出格了吧?他都不敢去想那短暂的几秒鐘,他的屁股究竟被什么软物给摩擦了两下……
  夏一璋看着钱一杰留下来的那块肥皂,想着这肥皂滑过对方身上每一寸肌肤,包括、包括……
  夏一璋闭上眼睛深呼吸,把肥皂拿到水龙头底下搓洗,打算把接触过对方身体的那一层给搓掉后再使用。
  *
  夏一璋回到帐篷的时候已经凌晨了,何俊岳看来是累坏了,早已睡得东倒西歪,和他旁边躺得笔直、就连双手都规矩地平放在身体两侧的梅雨青形成鲜明的对比。
  钱一杰还没睡,坐在角落玩手机呢。
  「你怎么还不睡?」
  夏一璋打了个呵欠,洗完澡的舒爽让睡意一下子涌了上来,入夜之后天气变凉爽了,特别好睡。
  「我等你回来一起睡啊。」
  旁边有人在睡觉,钱一杰便放低了音量,那声音听上去格外温柔,还有些孩子气,夏一璋不自觉地微笑了。
  钱一杰躺了下来,招呼夏一璋也过来他身边躺着。
  他们把四个睡袋铺平当床垫,被子则是用外套代替,这个秘诀是学长传承下来的,这样晚上才不会闷的睡不着。
  夏一璋一躺下来,水泥地板的坚硬感让他想起自己现在是露宿荒郊野外呢,他把外套折好垫在头下当枕头,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他闭上眼睛,耳边不时传来脚步声及虫鸣鸟叫,这些细微的动静竟让他的心情意外的平静。
  昏昏欲睡之际,他脑中突然浮现方才在浴室里看到的伤口,便轻声问道。
  「一杰,你肩膀还痛吗?」
  钱一杰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没事。」
  夏一璋沉默了半晌,又问了一次,「真的没事?」
  钱一杰语带笑意,「你觉得亏欠?」
  他低低「嗯」了一声。
  「那你转过去背对我。」
  夏一璋不明所以地照做了,背后传来一阵衣物摩擦的声音,钱一杰的手从后面伸过来抱住了他的肩膀,同时一股温暖贴上他的后背。
  夏一璋咕噥道,「连睡觉都要耍流氓。」
  他并没有阻止他,反正帐棚内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根本没人会看到,况且对方还是代替他受伤的。
  「嗯。」
  这声回应很轻很轻,身后人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大概是睡着了。
  夏一璋乖乖给他抱着,静静回想着今天一整天所发生的事,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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