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爸[七零] 第54节

  晏姝站在空荡荡的宅基地上,看着远处的江面,神色复杂:“怀誉,你会不会笑话我双标。对你娘铁石心肠,对你大嫂却网开一面。”
  “不会。”杨怀誉见四下无人,便过来牵住了晏姝的手,“我只会觉得你善良,只会觉得能跟着你一辈子一定很幸福。”
  “怀誉,再过几天袁腾岗就退下来了,你就别再装了,先去公社任职吧。”晏姝叹了口气,她已经作出了让步,必定要承受其他二队村民的非议。
  只能先咬牙扛着了。
  至于杨怀誉这里,晏姝还是挺需要他的笔杆子帮忙的,所以她还是倾向于让杨怀誉去公社。
  杨怀誉却摇摇头:“不去,我跟着你再傻一阵子,等打鱼小队长的风波过去了再说,有我跟着,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
  “可是……”可是那是公社的公职啊,就这么丢了,不可惜吗?
  杨怀誉低头抚摸着她的面庞:“没什么好可是的,与其让我在公社担心你有没有被二队的人指指点点,什么事都做不好,不如就让我跟着你。再说,我们一起承包的荒地,难道我就可以当甩手掌柜,把所有的担子扔给你一个人挑吗?至于写文章,有需要的时候我还是会写的,写了交给你大嫂,她会想办法帮忙投出去的,放心好了。”
  “说不过你!”晏姝没好气地捶了他一拳,这家伙嘴皮子越来越利索了,有理有据,她还真说不过他了。
  两人又沿着宅基地走了一圈,规划好了厨房仓库和水井的位置,这才回去了。
  *
  李美丫的身子落入水中的那一刻,她深吸了一口气。
  等她估摸着宋寰已经走了,才在水下奋力挣扎起来。
  宋寰一定以为她死绝了,其实她是装的。
  那一铁镐确实伤得她不轻,可她是那么好欺负的人吗?
  不是。
  她被装进麻袋丢在后面草垛上没多久,她的相好封坪就来了。
  这封坪就是上次晏姝来时,主动加入泼脏水阵营的那个老光棍。
  封坪跟宋家之间隔了两户,最近因为宋家老是吵吵闹闹的缘故,没少过来探头探脑地偷听。
  这一偷听,就看到了不得了的一幕。
  忙蹑手蹑脚绕到了后院,等那宋寰回去杀鸡做掩饰了,才凑过来解开了麻袋,想带李美丫走。
  李美丫早就等着这个老东西了,等他一来,便跟他商量了一个毒计。
  “我继续装死,你把麻袋扎松点,再在旁边扎几个眼儿给我透气,等到了晚上,你就在河边守着,宋寰一抛尸你就来把我救走。咱们给他闹一闹鬼,吓死这龟孙!”李美丫早就受不了这个废物男人了,瘦得跟麻杆一样,到了床上,那就是活脱脱的筷子搅水缸,一次都不能让她尽兴。
  还是封坪这个老混账好,那玩意儿可是她的心头宝。
  两人保持不正当的关系也有好几年了,总是趁着宋寰不在家的时候放纵放纵。
  封坪家里穷,自己又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根本娶不着媳妇。
  逮着李美丫这个姘头,可不得当个宝贝吗?
  所以李美丫笃定了这老东西会来。
  这不,她刚在水里挣扎了几下,就被封坪捞了上去。
  解开口袋,把她扒拉出来,问道:“今晚去我家?”
  “嗯,家里有吃的吗?一天了,饿死我了。”李美丫头还很疼,那么大一个血窟窿,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明天去卫生所看看。
  封坪忙把怀里揣着的白面馒头拿了出来:“来之前刚去钟大奎家里偷的,热乎的,快吃。”
  这老东西,果然只会偷鸡摸狗的这些。
  不过李美丫饿了一整天了,没得挑,便三两口啃完,缓了缓,跟着封坪往他家去了。
  他的兄弟和爹娘已经跟他分家了,都不愿意带着这个累赘,所以家里就他一个,藏个李美丫还是不在话下的。
  到了家里,他把自己从赤脚医生那里找来的药拿出来给李美丫,端茶倒水的,特别殷勤:“我撒了个谎,说我自己身上有伤,偷了五个鸡蛋换了点药,也不知道管不管用,还有外敷的呢,来,我给你上药。”
  “没想到啊老封,你还挺心疼人。”李美丫还是饿,逮着封坪端过来的水碗,咕咚几口下了肚,“还有吃的吗?我最近总也吃不饱呢。”
  难不成老树开花,又有了?
  这要是有了……
  也不知道是宋宇的还是封坪的,反正不能是宋寰的,这蠢货根本不行,每次跟他做,都跟上刑场一样难受。
  没想到这个窝囊废居然有朝一日肥了胆子敢杀她灭口。
  她在草垛上待了一白天,早就咂摸过来怎么回事了。
  一定是她说要淹死那个野种,宋寰不干了。
  她忽然冷笑一声:“宋寰招了,勾搭的是钟大奎的侄女钟朵朵。笑话,那野种能是宋寰的?要真是宋寰的,我李美丫的李字倒过来写!”
  “你管他是不是宋寰的,总之我是你的就行了。”封坪腆着个脸,殷勤得不行。
  反正李美丫要装好一阵子女鬼呢,这阵子他都不用独守空房了,可不要好好哄着点吗?
  嘴上说点好听的,身体就能得到滋润,上哪找这样的好事儿?
  封坪说着把水碗放下,给李美丫上药去了。
  扒拉开她的头皮一看,有些吓人:“好大一窟窿,疼吗美丫儿?”
  “疼啊,怎么不疼,我跟你说话的时候耳朵里都嗡嗡的,不行,你得赶紧想办法弄点钱,明天我得去卫生所看看。”李美丫可不想这么早就死了,活着多好啊。
  反正宋寰给她戴绿帽,她就给绿回去,谁也不比谁干净到哪去。
  封坪想了想:“那你在家里别乱跑,我这就出去溜达一圈,看看有没有能下手的,实在不行逮几只鸡到集市上卖了去。”
  “你傻啊,逮鸡最容易被人发现了,你就只管把鸡蛋拿了,反正卖个鸡蛋又不会被人怀疑。”这老光棍真没脑子,李美丫也不大看得上他。
  跟他鬼混就是图他可以让自己快活。
  这会儿见他又犯傻,心里多少有点来气,抬手就掐了他一把。
  封坪疼得嘶哈嘶哈的,却半点脾气都不敢有,忙溜出去偷鸡摸狗去了。
  李美丫也没闲着,她在封坪家里扒拉一圈,找到一块孝布披在了身上,随后推开门出去,到宋家门口装神弄鬼去了。
  她就躲在那枣树后头,捏着嗓子,幽幽地哭:“我死得好惨啊,宋家做的缺德事啊,我死得好惨啊,眼珠子都掉出来了,呜呜呜,我就是到了阴曹地府,也只能做个瞎子啊,呜呜呜……”
  院子里坐着抽烟的宋建华忽然站了起来,声音是从门口河边传来的,忙打开院门看了看,可他什么也没看见。
  本想壮着胆子走到枣树那里瞅瞅,却不想,宋寰忽然在屋里鬼叫起来:“什么声音?什么声音?是不是有鬼?鬼啊!!!”
  宋建华气得不轻,回去就让袁翠柳去哄哄宋寰。
  袁翠柳白天不在家,她娘家堂哥刚没了,她回去奔丧了。
  天黑才回来,一回来就问怎么没见着李美丫,一大家子都选择了沉默。
  后来还是她小女儿把她拽到厨房,把她大哥杀了人的事给说了。
  而这会儿,外面传来女人凄惨的哭声,把袁翠柳也给吓醒了。
  她又要劝慰大儿子,又要给自己壮胆,实在是心惊肉跳的,不过宋寰这个儿子就是亲她,她坐到床边搂着他脑袋一哄就不哭喊了,没一会就睡了,睡得比那婴儿还踏实。
  宋建华叹了口气,没有勇气再去开门了,坐在院子里,又抽了半宿的烟,直到天亮,实在是架不住太困了,回屋眯了会。
  李美丫嚎了几嗓子就回去了,怕露馅儿,正好封坪鬼鬼祟祟地偷了些东西回来,她也想看看够不够她的医药费。
  结果回去一看,好家伙,居然扒拉回来十几张大团结,一问,才知道偷的钟大奎的,可把李美丫乐坏了。
  “你这老东西,怎么得手的?”李美丫这下安心了,一百多块钱呢,足够了。
  封坪色眯眯地笑笑:“他活该,自己跟他婆娘在后院玩野的,我就偷偷溜了进去,把他兜里掏了个底朝天。”
  原来如此。
  李美丫乐了:“那咱也玩个野的?”
  “好啊,来吧宝贝儿,我可想死你了。”封坪龇着一口大龅牙,就这么亲了上来。
  *
  晏姝没多久就听到宋寰疯了的消息。
  震惊之余,又听说了李美丫失踪的消息,更是一头雾水。
  不过宋家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不关心,也不想去多事,听了一耳朵就随他去了。
  她这几天组织人手,把桑树林中间的田垄挖平了。
  别看这一条一条的田垄也就五十厘米左右的宽度,一旦被取消了,可种植面积加起来多了十几亩呢。
  整片桑树林都交给生产队统一管理,在原本田垄的位置,种下了不少的红菜薹。
  至于桑树林里原本空着的那些间隔,也都被见缝插针地利用了起来。
  小青菜,红菜薹,牧草……
  等牧草长起来,家禽家畜的喂养就能稍微放开一点手脚了。
  村民们看着心里也高兴,就是大家都有个疑问:这桑树叶子要喂蚕,没了田垄怎么采摘?
  还有个疑问:每家每户养蚕的数量不等,必然导致有的人家用桑叶多,有的用桑叶少,到时候怎么算?
  所以晏姝特地开了一次生产队大会,把这个疑问解决了一下。
  “第一,采摘的问题。套种的蔬菜和牧草都是留了供人行走的小空隙的,大家进园子采摘的时候看着点就行。”
  “第二,桑叶用量的问题。今年我当队长的时间不赶巧,秋蚕已经上了,来不及按照我的方案进行集中养殖了,加上我说的养蚕大棚还没有搭建起来,所以,这一季的秋蚕,还是按照原来的方式,各家养各家的。我建议桑树林敞开对大家开放的,只要能把蚕喂饱,可劲用就行。”
  “这么一来,可能会涉及到浪费的问题,那么,请大家听完我提的第三点,再决定要不要做个实实在在的养蚕人,不要觉得桑树林敞开使用就随便浪费。”
  “我要说的第三点就是,请大家把每天喂蚕之后清扫出来的蚕沙送到如意澳这边的仓库里来。我会把这些蚕沙做成菌棒,等大棚建好了,正好秋蚕也结茧了,到时候菌棒移入大棚,可以养一冬天的蘑菇。上面的种植养殖任务里是没有这一项目的,一旦咱们做成了,那就是咱们自己的成果。”
  “蘑菇一旦开始收获,既可以上交部分给公社算咱们生产队的积极分,又可以往城市里的供销社销售,还可以留下一部分给自己家日常食用。请大家放心,这当中的每一环我都会安排专人记录监督,务必做到公开透明,不让任何人中饱私囊。”
  “鉴于我们老坞堡的妇女队长不管事,妇女队伍一直拿不出手,所以我建议,菌菇养殖的人手从各位婶娘和嫂子里面选,而负责监督记录的人选,也从女同志里面选。前者需要有一定的养殖经验,要有责任心,足够细心。后者必须有初中以上文化水平,高中更好。”
  “那么,就趁着今天进行第一轮的竞选吧,毛遂自荐就行,我会把每个参选的同志记录下来,回去之后再进行下一步的确认。”
  晏姝说完,晒谷场上当即交头接耳起来。
  有人说不行,家里上有老下有的,不可能抽出空来全天跟着晏姝干。
  有人说怎么不行了,老的又不是躺着动不了了,小的想想办法,让村里弄个托儿所,安排专门的人手看着呗。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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