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8章 他们夫妻之间的事,便交给他们自己
“娘亲,莫要说气话!儿子跟崔莯如何,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今日是她不懂事,顶撞了您,儿子会好生教导她,也会给您认罪,还请您先去休息。”
苏元骁低声道:“这些时日,崔莯的心里也不好受,不管是付落还是柳媛,您都疼得跟眼珠子一样,儿子不能让您不对她们好,但是崔莯是您正儿八经的儿媳妇,您却对她冷眼相待,她心中不会好受。是儿子没有顾及到她的感受,也没有让您舒坦,都是儿子的错,您就网开一面,别跟她计较了。”
“说来说去,你还是怪罪为娘管你太多了。”
萧淑钰气得要死。
她只是想要让他们苏家能多一些孩子,热闹一些有错吗?
若非崔莯自己探望将孩子弄掉了,她又怎么会让付落和柳媛进门?
说来说去,错得最多之人也是崔莯。
她竟还觉得自己对她差了?
当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萧淑钰气得怒道:“行,你不想让我管,我便不再管你,以后你们夫妻二人如何,都跟为娘没有任何干系!”
萧淑钰说着,气呼呼地转身就走,这次是真的离开了。
她也是真的被气狠了。
她是真的没想到她亲生的养大的儿子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太让人寒心了。
苏元骁听着娘亲的脚步声远去,这才抬眸认真地望着崔莯,十分坚定地说:“我不管你心里是如何想的,也不管你是不是真的铁了心要跟我和离,我都要告诉你,我不同意。你是我的妻子,这辈子都是我的妻子,我不可能休了你,也不会放你离开!”
“苏元骁,你又不喜欢我,有必要这么缠着不放吗?”
崔莯气笑了:“还是你不甘心以前只会追着你到处跑的蠢女人以后都不在意你了?做人不能这般无耻,不能什么好事都让你一个人占了!”
苏元骁不管崔莯说什么,他的脸色始终都是淡然的,他已经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那便是无论崔莯说什么,都刺激不到他。
他只当做崔莯是在说气话。
“我告诉你,你若是不放我走,我就折磨你一辈子,我就让你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崔莯冷声威胁道:“我会让你颜面扫地,我会让你悔不当初!”
“随你说什么,我不会放你走就是不会放你走,你今日无论说什么,我都当你是说气话。”
苏元骁拿过和离书,再次撕碎,抬眸神色深邃且冰冷地望着崔莯,淡声道:“这里是大庆,并非崔月国,我若是不想让你离开,你也没有任何办法。”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崔莯是真的一门心思要跟苏元骁分开。所以说出的话要多过分就有多过分:“我告诉你苏元骁,你若是当真要留着我,早晚有一日我要给你戴绿帽,让你喜当爹!你可以跟别的女人有孩子,我也能给别的男人生孩子,我堂堂崔月国的公主,没道理嫁给你就得给人当孙子!”
这将近半年来的痛苦忍耐,已经消磨掉了她所有的耐心和纯真。
她是不小心弄掉了孩子,但是她的痛苦不比苏元骁和萧淑钰少,他们凭什么将所有的痛苦都加注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你敢!你敢让别的男人碰你试试!”
苏元骁眼底闪过一丝凌厉的暗光,眸光紧紧地盯着崔莯,充满了压迫感,冷声道:“你若是敢跟别的男人有任何关系,我不会放过你!”
“你这个人真可笑,你都能有别的女人,本公主为何不能有别的男人?你还一有就有两个,我最起码也得四个八个才行!”
崔莯嗤笑出声:“除非你困住我一辈子,但凡有离开你身边的可能,我就去碰别的男人,我崔莯这辈子就没这么憋屈过,凭什么我要委屈自己跟你在一起?既然跟你在一起已经让我痛苦不堪了,为何我不能选择离开?”
“崔莯!你想都不要想!这辈子除了我,你谁都不能碰!”
苏元骁从来不知崔莯这么能气人。
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子一样狠狠地刺在他的心窝上。
这女人竟然还想去跟别的男人有牵扯,想都不要想,他决不允许!
“你光是听我说脸色就这么难看,你当初做的时候,想过我的感受吗?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当初整夜整夜的睡不着的时候,你在跟别的女人颠鸾倒凤,我在痛苦流泪的时候,别的女人怀了你的孩子。”
崔莯的脸色冷静的可怕,即便是说出曾经让她痛苦不堪的过往,她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她一脸嘲讽地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都做了,却不准我说,你跟你娘一样都是自私自利之人,当初是我瞎了眼,看上了你,我认栽了。但是我可以错一次,不能错一生。你放我离开,我们好聚好散,若是不能和解,那就鱼死网破吧!”
苏元骁没想到崔莯的心竟然也能冷成这个样子。
冷得让人浑身颤栗,冷得让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崔莯将他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
不容拒绝地表达着自己不满和怨恨。
就连鱼死网破的话都说出来了,他们之间当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可他,是真的不想放崔莯离开。
他的心里并非没有崔莯!
苏元骁张了张嘴,颇为无力地淡声道:“崔莯,你今日神志不清,我不想再跟你纠结于这些话题了,咱们都先冷静冷静,等彻底冷静了,咱们再谈!”
“我很冷静!”
她没有任何时候有现在冷静。
她已经将一切都考虑清楚了。
苏元骁匆匆地说了一句:“我不是很冷静,我需要考虑清楚。”
然后转身就走了,脚步有些踉跄,看起来像是落荒而逃一般。
崔莯望着苏元骁离去的背影,紧抿着唇瓣。
她都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苏元骁为何还不放她离开?
难道男人的占有欲就真的这般强吗?
强大到连一个不爱的女人也要强留在身边?
崔莯自嘲地笑了。
若是以前,她或许会痴心妄想,觉得苏元骁或许是对她有情的,但是如今她再也不会这般愚蠢,脑子里还存在着这种不切实际的妄想。
苏元娇在得知崔莯出宫后就在府中闹了一通的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用午膳的时候了,她对此有些错愕,似乎又像是有所预料,难怪她昨日总觉得崔莯给她说话的神情怪怪的,却没有往这方面想。
“崔莯要跟哥哥和离,还将嫁妆清算完毕了?”
苏元娇手中的筷子差点掉下去,香荷一脸认真地点头道:“是的,还将丞相夫人气得够呛,逼着大公子签和离书,只是大公子并未同意。”
“婚姻一事,岂能说散就能散的?”
苏元娇转眸望向萧允淳,拧着眉头淡声道:“昨日崔莯还来请我给你说说派人护送她回崔月国,如今看来,应当是想去了就不回来了。”
萧允淳点头道:“应当是这样的。”
“崔月国的老皇帝危在旦夕,理应当崔莯回去的,只是她若是一去就不回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那便让兄长跟她一起去便是了。”
萧允淳给苏元娇夹了一筷菜,放在她身前的盘子中,微微笑着说:“兄长若是想要这个媳妇儿,他自己会想办法,若是他不想挽留,那也是他们夫妻自之间的事情。不过,兄长作为崔月国老皇帝的女婿,跟着崔莯回去看看也是合情合理的,至于去了之后能不能再将人给带回来,那便是他自己的事了。”
苏元娇轻轻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不管他们两人之间闹得如何,都不能这般轻易就结束了,这次让哥哥陪崔莯回去,就当是他们二人之间最后的机会吧!至于他们能不能继续走下去,只能看他们二人的造化如何了。”
萧允淳调笑道:“你总是操心这么多,夫妻之间出现了问题,只能两人解决,旁人干涉再多都是无用的,你可不能惦记着这件事。”
“我有什么好惦记的?”
苏元娇轻笑着摇头道:“崔莯原本就不是一个软柿子,这段时间以来母亲对她的教导,将她整个人都变了个样,我都快不认识她了。”
自己的母亲是崔莯的婆婆,苏元娇有时候对自己娘亲的做法不赞同的时候也只能提醒一二,并不能说太多,毕竟日子还是自家娘亲跟崔莯和哥哥过。
她一个外嫁的闺女,总不能经常插手娘家事。
萧允淳给已经吃完饭的苏元娇盛汤递到她的手中,轻声道:“无论如何,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选择的,所以,无论产生什么样的后果,都只能自己承担,别人说太多,都是无用的。”
萧允淳的话总是过分的无情,却又十分的透彻。
苏元娇低声道:“夫君所言极是。”
她端起青瓷碗将汤一点一点地喝完之后,抬眸望向萧允淳,低声道:“你明日来早一些用膳吧!苏苏都念叨好几日了,这些时日爹爹都不陪他和他阿愿哥哥用膳。”
每日苏元娇都要等着萧允淳过来之后才一起用膳。
但是萧允淳忙碌起来的时候,过来的时间并不准时。
而他们的儿子和宋愿早上学了字读了书,就得赶紧用膳去睡一觉,因为下午还要接着练武。
傍晚时分,自己的儿子还得被他爹亲自教导一个时辰。
故而,儿子和宋愿上午上完课之后,苏元娇就让他们先用膳了,若是运气好能遇到萧允淳过来的话,那就一家人一起吃,若是没遇上的话,就是两个孩子先吃。
苏元娇等着萧允淳。
已经一连几日,儿子都没再跟自己的爹爹一起用膳了,小脑袋耷拉着,眼神委屈巴巴的,实在是让人心疼得很。
萧允淳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狡猾的小子,说什么很久没跟他一起用膳了,每日傍晚的时候那小崽子去寻他的时候,他都准备了糕点和吃食等那小子,偶尔他也会跟着吃一些。
那小崽子倒是会装可怜。
“为夫知道了。”
即便知道自己的儿子是故意的,但这是媳妇儿提出的要求,他定然不会拒绝。
“嗯,咱们一家人,很久没凑在一起用膳了,不怪苏苏心中惦记着,我也觉得该一起吃顿饭了。”
香荷将碗筷收下去之后,萧允淳跟苏元娇说了会儿话就去处理政务去了,苏元娇看了会儿书,没看进去多少就开始昏昏欲睡了。
就在她靠在软榻上,刚要睡着的时候,香荷轻声唤了她一声。
苏元娇瞬间惊醒,拧着眉头一脸不悦地询问道:“你这是做什么?本宫正准备歇息呢!”
“皇后娘娘,丞相夫人求见。”
香荷一脸歉意地低声道:“若是旁人,奴婢就给回绝了,可丞相夫人要见您,奴婢觉得还是要想问一问您的。”
苏元娇揉了揉脑袋,困意袭来,她捂着嘴打了个呵欠,睡眼惺忪地叹气道:“既然娘亲来了,你便将娘亲请进来吧!”
“是,皇后娘娘。”
香荷点头,转身退下,不多时便带着萧淑钰走进了内殿。
苏元娇已经从软榻上起来了,她让妙语去将糕点端上来,又亲自泡茶,见萧淑钰进来之后,她刚要准备站起身来,萧淑钰就急忙几步走到了她的面前来,她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娘亲眼中含着泪珠。
瞬间,心里抽了抽,她急忙低声询问道:“娘亲,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
“娇娇,为娘心里苦啊!”
萧淑钰拉着苏元娇的小手,转身坐在软榻上,抬手抹着眼角的泪珠,难过得低声道:“你哥哥不要为娘这个娘亲了,势必要带着崔莯出去过日子!人家崔莯都不要他了,他非要留着人家,你说这是不是脑子坏掉了?非要对那样的女人纠缠不休?”
苏元娇见自己的娘亲实在是哭得伤心,一边为娘亲擦泪,一边低声安慰道:“娘亲,哥哥不是小孩子了,您就让他自己做主吧!崔莯是他的妻子,是要还是舍,都让他自己来拿主意吧!”
萧淑钰错愕地抬眸望向苏元娇,瞬间眼眶更红了,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伤心欲绝道:“好啊!连你也支持你哥哥的做法?是不是你也觉得这一切都是为娘造成的?是为娘多管闲事才让他们夫妻二人闹到如今这般地步的?”
“娘亲,女儿没有这么觉得。”
苏元娇急忙解释道:“女儿只是觉得,若是哥哥对她有情,一时半会儿是放不下她的。就算真的放她离开,哥哥也不会真的开心。如今哥哥不愿意放她走,不就证明了哥哥是心悦她的吗?”
萧淑钰冷哼道:“可是人家崔莯都不喜欢他了,强求有什么用?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若是想要留住自己的心悦之人,总要做出一些退步的。”
苏元娇低声劝道:“娘亲,你跟爹爹感情一直很好,从未经历过什么挫折,所以您大概是不能体会跟自己心爱之人永远分开是个什么样的滋味,所以不能强求哥哥也要这般做不是吗?”
萧淑钰气愤道:“你知道些什么?崔莯说了,若是你哥哥不放她走,她便要闹得咱们苏家鸡犬不宁,还说要伤害付落和柳媛府中的孩子,还要找别的男人给你哥哥戴绿帽,你说这些是个女人能说出来的话吗?她都这样了,你哥哥还不让她走,这不是鬼迷心窍是什么?咱们苏家何时沦落到需要求一个女人留下来的地步了?”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怄气,而是想清楚哥哥想要的是什么,他还要不要跟崔莯继续过下去。”
苏元娇低声劝道:“娘亲,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就交给他们夫妻二人处理吧!往后他们是分开还是和好,都没有任何怨怼。如今您若是非要让哥哥跟她分开,日后哥哥若是过得不开心,您的心里不会难受吗?”
现在不是逞一时舒坦的时候。
若是因为一时冲动做出悔之不及的事,才是最可怕的。
萧淑钰原本是想来跟自己的小女儿埋怨一番,寻个安慰的,没想到还要被自己的小女儿说教一通,萧淑钰气得心肝疼,站起身来就要走。
苏元娇急忙伸手拉住自己的娘亲,温声细语地说道:“娘亲,女儿没有说您不对的意思,女儿只是想要劝劝你,省得您日后后悔。您是我的娘亲,我比任何人都心疼你,只是哥哥年岁不小了,您也该放手让他自己为自己的人生做主了。”
萧淑钰冷哼道:“说来说去,你还不是觉得为娘管得太多了。”
苏元娇看出自己的娘亲态度有所缓和,低声笑着说:“女儿并非觉得娘亲管得太多,而是夫妻之事原本就不该旁人插手,是心悦还是厌弃,都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了。说句公道话,给哥哥纳妾这件事,娘亲站在一个当家主母的位置上并没有做错,但是崔莯作为哥哥的正妻伤心难过是在所难免的。女儿也知道娘亲对付姨娘和柳姨娘十分重视,对她们腹中的孩子也是十分喜爱的,但是崔莯才是正妻,她应该得到尊重,娘亲是否对她忽略太多呢?”
萧淑钰闻言,沉思片刻之后,哼哼道:“谁让她自己不争气,有个孩子都给弄掉了?若非她这般任性妄为,为娘又岂会给你哥哥纳妾?付落和柳媛腹中的孩子都是你哥哥的,为娘岂能不重视?”
“若是此事过不去,不仅是崔莯,就连哥哥也不会好过。娘亲,这么久以来,您不会毫无所觉。”
未经他人苦,莫劝人大度。
苏元娇不劝自己的娘亲原谅崔莯亦或是放过崔莯莫要再折腾她了,她只想让自己的娘亲也看一看那件事发生之后自己的哥哥究竟过成了什么样。
萧淑钰自然感觉到自己的儿子跟自己没有以前那么亲近了。
可是,她一直以为这一切都是儿子太忙了,忙碌起来才没有时间在她跟前尽孝的。
却没意识到,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的儿子对自己说得最多的话,竟是提醒自己莫要再生崔莯的气了,每次她都气愤不已,可是终究还是没狠下心再折腾崔莯。
顶多就是没给她好脸色看。
也没过多的为难。
谁知,这件事的原委,竟然还怪到她的头上了。
萧淑钰气得一屁股又坐下了,拍着软榻上的矮几道:“说来说去,还是在怪罪为娘!觉得是为娘无理取闹了是不是?”
“女儿没有这个意思!”
苏元娇有些头疼地扶额道:“您如今不是整日盯着付姨娘和柳姨娘吗?那您就管好她们二人便是了,哥哥和崔莯的烦心事,就交给他们二人去处理吧!您何须跟他们一起折腾,到最后心里难受的还不是您自己?”
萧淑钰冷声道:“若非是崔莯太过放肆了,为娘才懒得管!”
她又不是吃多了撑得,非要去管儿子的房中事。
只是崔莯都闹到她的跟前来了,她若是不管一管,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她这个做婆婆的还要被儿媳妇拿捏?
只怕是这整个京都城内都寻不出第二个如同崔莯这般离经叛道嚣张跋扈的儿媳妇来。
“明日阿昀便会下旨,让哥哥与崔莯回崔月国去探望崔月国的老皇帝,他们夫妻二人是要彻底分开还是和好,就看他们二人的造化了。”
苏元娇低声道:“如此,您也不用看着崔莯心烦,她也气不着您了!”
“那我倒是宁愿永远都不用再看见她!”
萧淑钰冷哼道:“我现在瞧见她就头疼。”
“那就让她离开,他们这一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到,您也能消消气了。”
苏元娇笑着说道:“尝尝女儿亲自泡的茶,这可是阿昀给的好茶,娘亲若是喜欢,一会儿多拿一些回府去喝。”
萧淑钰斜了苏元娇一眼,轻哼着端起了茶杯,脸色总算是好看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