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5 她终于回来了

  那确实是救命之恩，旁人都要将她当做灾星了。
  要不是慧远大师出面，她可保不齐会被那些善男信女剥皮抽筋，就像顾家大房那次一样，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牛鼻子老道，开口便说她是灾星，还把她捆了直接丢火堆里要烧了。
  慧远大师并未端茶，而是看向了顾筱婉：“贫僧这么多年，一直云游四海，却始终勘不破一事，公主可否为贫僧解疑答惑？”
  顾筱婉生怕他说什么让她回答不上来的事情，便直接婉言拒绝：“筱婉一介女流，大师都勘不破的佛法，筱婉怎么会勘的破。”
  “你勘的破！”大师的眸光陡然犀利起来，他眼神里头的探究在此刻终于变的明朗起来。
  顾筱婉心理一个咯噔。
  他莫不是看破了自己的身份了，正想着他要怎么问，自己要如何应对的时候，就见慧远大师又开了口：“公主，你可还记得你的前程往事？”
  果然！
  顾筱婉有种被看破的感觉，知道这人是已经勘破了自己的身份，还是在试探自己。
  她不过是异世的一抹幽魂，会不会又当成妖怪去烧了？
  无论看没看破，顾筱婉一时之间有些征楞，随即去，却反倒坦然了。
  她淡定的笑了笑，看着对面也是云淡风轻的慧远大师，她自若地说道：“佛曾经说过，我们生而为人，来到这世界，是要来受前世苦的。”
  “佛常说四大皆空，可每个人却有一颗真心。轻踏红尘万丈，转读三寸经纶。前程往事今后种种，都不过是过眼云烟，转瞬即逝罢了！我一介弱质女流都不在意，大师佛法深渊，又何须询问！”
  顾筱婉幽幽地说道，他既已看破自己，自己又何必执拗于过去，她来到这个异世快十年了，哪怕真的是一抹幽魂，如今自己的一颗心，也真的变成了真心了。
  慧远大师眼神灼灼地望着对面的女子。
  二十多年前，在这相同的地方，曾经有一个人，也跟他说过同样的话。
  是啊，四大皆空，便连一些修行之人都做不到，何况是身在世俗的男男女女呢！
  无缘人身在佛中亦不知佛，可有缘人，哪怕身处红尘万丈，也与佛法有缘。
  “公主与我佛有缘！”慧远大师笑道：“世事难料，无需执着于世间事。看开了，想通了，便用自己的活法来活成自己的样子。就让一切随缘而去、随心而为，不悲于求不得，不欢喜眼前物。一切，都遵从你的内心。”
  这像是故意在跟她说什么！
  顾筱婉满腹疑惑，这话，慧远大师究竟有没有看破她的身份，她竟然看不透了。
  满室的寂静，似乎都能听到她如擂鼓敲击一般的响声，她有些彷徨，想要逃离这里，再不离开，她怕自己真的会在那双精明的眼神里头，无所遁形。
  顾筱婉起身离开，刚要转身出去的时候，就听到身后的慧远大师突然说道：“婉施主，好久不见！”
  他的话，让顾筱婉有些莫名其妙。
  婉施主？
  好久不见？
  这熟稔的话，就像是这位大师与自己很有交情一般。慧远大师是禅师，他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这话，顾筱婉心中疑惑不解，回头再看，却看到慧远大师已经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已经不再说话了。
  顾筱婉刚才的错愕，慧远大师看在眼中。
  她虽错愕，却没再问，眼角的疑惑很快褪去，她推门，外头的阳光悉数照了进来，洒了她一身，如万丈光芒。
  她走后，关上了房门，万丈光芒又悉数关在了门外，禅房里头，又是一室的寂静。
  禅房里头的那个人，苍老的眼睛又缓缓地睁开，露出一抹光亮来。
  她终究是要回来的。
  而有人，还在等她。
  顾筱婉带着满腹的疑惑离开了禅房，她是想不通，慧远大师跟她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的最后那句婉施主，好久不见，也让她困惑不已。
  可偏偏，他该要说的，一个字都没说，让她心烦意乱。
  谭玉书见她出来，忙上前来：“姐姐，慧远大师跟你说了什么？”
  舒天赐也坐在一旁，看到她出来，也好奇地看向她：“慧远大师是得道高僧，他可知过去现在，更可预判未来。”
  谭玉书激动无比：“他有没有说你未来会怎么样？”
  顾筱婉摇头：“不曾！”
  “什么？没说？怎么可能？慧远大师基本上不与人单独谈论佛法，但是但凡每个跟慧远大师谈经论佛的人，慧远大师都会透露一点点未来的机遇，他果真什么都没跟你说？”谭玉书不敢置信地问道。
  实在是太可惜了！
  顾筱婉无奈地摇头，她是一个字都没听到，相反，自己的过去倒像是被他参的干干净净了。
  “没说啊，那就是看不破你的未来了。”谭玉书也有些惋惜地说道。
  “大师与你说了什么？”舒天赐这时走了过来问到，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若是不好说，你可不必告诉我们！”
  那就是让她想说也行，不想说也行了。
  谭玉书看到这么善解人意的天子，有些疑惑地瞅了瞅他。
  顾筱婉摇头：“未曾说什么，只让我遵从自己的本心。”
  谭玉书撇嘴：“这算说了什么？”
  顾筱婉没说话，舒天赐也没说话，却定定地看了一眼顾筱婉，似在琢磨慧远大师这句话的含义。
  慧远大师今日远道而来，且跟顾筱婉已经说了佛法，那便不会再见第二位了，皇上也只好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