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晌的功夫,王府的“笑陵堂”开席设宴。
冯侧妃亲自去了“兰亭轩”请大舅夫人和三舅夫人,王侧妃并未随同。
叶云水因身怀有孕,秦穆戎吩咐人接她直接到“笑陵堂”,由夏氏去“兰亭轩”接几位表嫂和小姐们。
王侧妃正在“笑陵堂”吩咐着丫鬟婆子们摆席,叶云水刚进门就听王侧妃与她言道:“……你如今身子不利落,招待人的活就交由你大嫂和夏氏,就不给你安排旁的差事了。”
叶云水笑着福了福,“婢妾倒是轻省了,只顾着吃和玩就成。”王侧妃哪来那么好心?是想借着酒席压大舅夫人和三舅夫人一筹吧?单不让她招待客,反而把夏氏推了出来……
王侧妃似是没想到叶云水答应的这么爽快,反倒是有些诧异,又想再说什么,正赶上门口有婆子来回差事,便撂下不提。
叶云水看着一屋子珠翠环绕的女眷,在角落处看到了沈氏几人,在忙着分器具茶碟,也是有着各自的差事,她刚欲往那边过去,就见秦穆戎从外间迎了过来,“怎么就你一人?”
叶云水上前几步,“侧母妃说今儿不分派给婢妾差事,婢妾自是闲的。”
秦穆戎的目光多了几分冷峻,“那就随我过来见两位舅父。”
叶云水应和着随他行至外厅,就见两名精壮的中年男人做了客位,眉眼间与秦穆戎有相似之处,秦穆戎长的并不似庄亲王爷,看来是想王妃的娘舅家人了!
庄亲王爷坐于主位之上,秦慕云也在。
先给庄亲王爷行了礼,秦穆戎引着叶云水介绍:“这位是大舅父。”
叶云水福了福身,就听得秦穆戎在她耳边低声道:“西北军提督。”这是在提醒她大舅父的官职。
大舅父抬眼打量她两眼,“听说你拿鸡毛掸子打了瑞蓉县主和镇国公的夫人?”
叶云水不知这位大舅父为何会提起这事,只得应道:“让大舅父见笑了。”
大舅父却是哈哈一笑,“打得好!让别人欺负到家门口还怂的,怎会是我袁家的媳妇儿?”王妃母族姓袁。
庄亲王爷的嘴角抽抽着,叶云水心里倒是惊诧,秦穆戎又引着她见三舅父,“这位是三舅父,西北军副都统。”
三舅父在一旁道:“那些什么官职都是狗屁,什么提督、副都统的不过是个名衔,到了战场上都是一样的人,那些躲了营帐里指手画脚的都是娘们儿,说白了我们这群什么总督,都统的也不过是莽夫而已!”
这两位舅父都是粗犷的性子,叶云水可不会认为这二人是莽夫,一个次一品、一个正二品,如若是单纯的莽夫哪里能爬上这么高还久盛不衰?
“大舅父、三舅父乃是豪爽的性情中人,更是举国同知的大英雄,婢妾虽是居于内宅的妇人,却也知道这官职不仅仅是一称呼,而是是一刀、一枪拼出的,是豁出性命堆积成的,这是荣耀!不是那些在朝堂上为个鸡毛蒜皮的字眼辩驳的脸红脖子粗、恨不得撞了大殿之上一死明志、以求名垂天下的言官们能比得了的!”
叶云水笑着说完,让三舅父拍案击掌,“说得好!那些个狗屁言官整日里追着你屁股后面唧唧歪歪,最是烦人!”
大舅父看向叶云水的目光多了几分深意,而庄亲王爷却没什么表情,不知在想些何事。
“这女娃倒不像是出身医药世家的,倒像是出身于行伍之家,唉,当初小妹如若不是怕她受委屈,也不至于养在深闺,不问世事,更不会这么早就去了……”大舅父若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庄亲王爷,庄亲王爷脸现霁色,显然说到已逝的王妃身上,他心中有愧。
“是本王没照料好!”庄亲王爷感慨一叹,“如今已是十几年过去了……”
“人都没了说那些还有什么意思?好在慕戎和慕谨都很是不错!”三舅父说这话时倒是看了一眼一旁正襟危坐的秦慕云,嘴里说的却是秦穆戎,“慕戎十岁从军,是死人堆里滚出来,这样的孩子才能成大事,说句不恭敬的话,一入涅梁城我就气不打一处来,瞧瞧那些狗屁宗亲家的公子哥,脂粉堆里打滚,整日横行霸道,贪财好色,走路脚步虚浮,张嘴就是什么我爹是谁……这种怂包扔了战场上早吓出屎尿了,咱们这种世家中怕的是什么?怕的是后继无人!”
三舅父这话只差是指着庄亲王爷骂他有眼无珠了!
秦慕云的脸色尴尬万分,翕了翕嘴却半句说不出什么来,庄亲王爷一张脸铁青无比,却还无法搭腔。
大舅父在一旁言道:“你这人说话注意些,还有外甥媳妇儿在。”
三舅父嘿嘿一笑,“我就是个大老粗,那中规中距的事做不来,让外甥媳妇儿见笑了!”
“三舅父是直爽性子,婢妾哪里会挑这份理。”叶云水含羞带笑的回话,秦慕云则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补了一句,“两位舅父严重了,您这外甥媳妇儿也不是恪守规矩的,前儿个刚因曹御史家的公子说了两句不守妇德,拎了马鞭就抽了那曹梦逸一顿……”这话听着是抬举叶云水,细听就不是味儿了,说她拎鞭子抽人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说她不守妇德。
叶云水听着无动于衷,根本没有张口辩驳之意,她这边没什么反应,倒是三舅父拍案而起:“去他妈蛋!抽得好!我们袁家的外甥媳妇儿还能容那群狗头臊脑的说嘴?什么狗东西,如若不是赶上小妹大祭,我砸了他的御史府!”
秦慕云的脸上一暗,倒是大舅父听出弦外之音,看了一眼秦穆戎,见他毫无反应,心中微定,而三舅父似是没骂够,转向庄亲王爷道:“我说妹夫,别看你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又是唯一的亲王,可搁这屋里你就是妹夫,你认不认?”
庄亲王爷硬着头皮道:“三舅兄自是没错的!”
“既是你认,那我就不得不说你两句!搁了西北,漫说自家儿媳妇儿被欺负了,就算是我家一粗使丫头出去,都没人敢龇牙!好歹你也是骑马打仗的爷们儿,怎么自家儿媳妇儿被人骂了,抽两鞭子就算了?还亲王呢,连我这莽夫都不如,好歹胳膊肘不能外拐啊!”
三舅父一脸的不屑之色,说的庄亲王爷恨不得钻了地缝儿去,只得解释道:“这儿好歹是涅梁,凡事都讲规矩……”
“就你爱讲什么狗屁规矩!”三舅父冷哼不屑,庄亲王爷的脸黑的跟锅底似的。
这一会儿门口来了小厮回话,“回王爷和各位爷,宫里的黄公公来了!”
叶云水一惊,不知黄公公这会儿来做什么?不会是太后出什么事了吧?
庄亲王爷听了立即起身,“两位舅兄是否一同前去迎一迎?”
大舅父和三舅父已是点头,众人则随了一起到门口。
还未出院子门,就见宫中的侍卫随着黄公公一同进了院门口,庄亲王爷一怔,往常都是由他们到门口接旨,这次黄公公却直接进了来?
“公公前来未能远迎,怠慢了!”庄亲王爷上前寒暄,黄公公则是给庄亲王爷和两位舅父都行了礼。
“老奴问了门口才知叶主子也在这儿,太后早就吩咐了,怕叶主子累着,让老奴多走几步把旨意传了来!”黄公公看向秦穆戎身后的叶云水,脸上带着笑。
几人听了黄公公的话不免都看向叶云水,这会儿庄亲王爷等人都在,叶云水只得福了福身行个礼,轮不到她上前说话。
“可是太后的身子……”庄亲王爷的脸上略有急色。
黄公公则是言道:“王爷请放心,前个叶主子进宫为太后调理了一番,太后这剂日身子骨爽利多了!老奴今儿前来是替太后传个口信,王妃大祭的长明火烛的人选定了叶主子,世子妃如今身体不适,不能归来……”
庄亲王爷的脸上一凛,却见另外两位舅父的脸色甚是犹豫不定,不过这会儿黄公公还在,他们自不会发作。
黄公公也不理这几人的心思,则直接上前两步,“叶主子,您出来接懿旨吧,这是太后的恩典那!”黄公公这话摆明了是说太后在为叶云水撑腰,一个侧妃替了正妃的差事,而且还是在王妃大祭这么隆重的事上是绝无仅有的。
除非是傻子,否则谁都知道太后对叶云水的期望很高!
叶云水看了一眼秦穆戎,由几个丫鬟扶着上前接旨谢恩,随着恩旨之外还另有大批赏赐,听的大舅父和三舅父也不免咂舌。
大舅父的目光一直在秦穆戎和叶云水之间徘徊,庄亲王爷看不出有什么情绪,转了话题与黄公公说起太后的身子。
待送走了黄公公之后,三舅父才感慨道:“当初太后也是这般宠爱小妹的……”
叶云水听在心里,脸上却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她忽然心里很想知道王妃早逝的原因,袁家的殊荣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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