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真正的试炼
一千五百多个日夜，常思过磨没了三块能融炼出二品矿物的磨刀石，湖边这一片百丈左右的水面，染成了青黑色，他手中的石刀，终于开出了刀尖三寸的锋口，闪烁金属寒光。
其它刃口部位已经磨得极薄，却还需要时间打磨出刀锋。
常思过直起腰，就着溪水清洗掉石刀上的污迹石粉。
单手提着份量没轻多少的石刀，挽了个刀花，磨刀也是练功，他现在的修为磨砺到了四劫拓脉境巅峰，单凭他强悍武夫体魄，挥舞石刀不在话下了。
把石刀举起打量他磨出的青灰色锋刃，左手食指轻轻地摩挲一下。
皮肤微感刺痛，一丝殷红从划开的伤口沁出。
常思过眼睛微微一眯，他花费几年时间磨出的刀锋，犀利如斯，居然能轻易划破他堪比法宝坚韧的皮肤。
盯着那丝鲜血，眼神逐渐迷离，紧着一个愣神醒来。
他突然发现自己提着石刀陷入了一片浓郁的赤雾，不知身处何处？
雾气中有无数的凄厉嚎叫，远远近近响起，似乎藏有无数妖魔鬼怪，他现在对老者的神通麻木了，完全不去考虑为甚会来此地？
到一个陌生又很险恶地方，自保是他的本能。
常思过立刻身躯微微弓曲，提刀戒备，突地察觉有一道杀意从背后袭来。
他的灵识和天眼术不能使用，然而感知在这些年锻炼得强大无比。
脚踏实地，往前一步跨出半转身，右手抓着的石刀顺势转一个半圆，“呼”往后一挥，石刀上劲力汹涌，以刀尖刺去。
一头暗红色长着犄角的牛形怪兽，浑身长毛，丈余高，看不清具体模样，收势不及便猛地用犄角挑向刀锋。
常思过手腕变化角度往前一顶，“嗤”，石刀锋口切断犄角，如削泥土般容易，刺在怪兽脑门，他身躯往左右一晃，连退三步，用无极劲技能化解反撞来的巨大劲力冲击，他时刻都有保持平衡的习惯。
他脚下赤色岩石地面发出细微“咔嚓”，裂出十数道延伸出去的细纹。
石刀原本的恐怖重量，加上常思过爆发的力量攻击，偷袭他的怪兽顶不住石刀这一刺，自模糊的额头裂开，“轰”一声炸成碎片，在空中爆成浓郁的血雾。
常思过左手以掌背往外轻挥，溅冲向他的残块，转向消失在侧面雾气中。
左右两边同时有怪兽吼叫着从雾气中冲来朝他发起攻击，是两头猴子样的怪兽，爪子伸出，凶煞之气锐利，速度极快，绕着他打转，灵活狡猾地躲避他的石刀锋口。
常思过手中石刀沉重，再举重若轻也有些跟不上对方节奏。
他以慢打快，脚下步法配合石刀不停转动，凭感知左手化作掌影拍出。
“砰”，一只突然欺近的猴爪被拍个正着，怪猴厉嚎翻滚，阴阳劲力自猴爪往上到手臂、肩头，一路寸寸爆裂，等到怪猴摔落雾气地面，半边身躯尽数摧毁。
常思过右手石刀随脚下步法移动，突地一个斜刺点在空处。
“嗤擦”，另一头绕圈蹦跳的怪猴避之不及，自己撞上刀口，被劲力爆开。
常思过嗅着熟悉的血腥味，挥舞沉重又犀利的石刀，接连斩杀十多头从雾气中冲来实力不俗的怪兽，他再也压抑不住翻涌的杀意，索性放开心神，挥刀大吼一声：“来啊！”
不就是极限磨砺吗？管它是幻境还是另外一个试炼场所，他迎难而上！
杀它一个天翻地覆，杀它一个酣畅淋漓！
他手中的石刀，在这一刻也被赤雾染上了一抹诡异血色。
疯狂杀戮，就此拉开帷幕！
……
望云寨中间竖插地面巨大石刀摇晃的动静，惊动了觋老、季星尘等人。
觋老更加苍老的身形似乎又佝偻了一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苦笑，没有从渎山洞天出去之前，各种变数都可能发生。
寨子里其他人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觋老拢在皮袍宽袖中的枯瘦手掌，艰难掐动着，推算命格难，推算一寨人的前途命运，难上加难。
可是再难，也得算啊，谁叫他是望云寨的传承觋师呢。
推算良久，觋老突然弯腰一阵剧烈咳嗽，咳得撕心裂肺，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季星尘忙一把扶住，用真元帮着顺气，好大一阵，才帮觋老止住咳嗽，他看到觋老从口鼻处拉开的左手掌心藏有一片殷红，俯耳低声劝道：“觋老，不要再算了，身体要紧啊。”
觋老左手五指拢在袖子里，慢慢搓动感受到黏稠，不动声色摇头，“不打紧的。大家都散了吧，贵客无恙，该怎么准备大家还是继续准备，最多半年，我们将离开此地。”
围着的其他人听得准信，三三两两兴奋谈论着各自回去。
只剩季星尘、季悠玲、申徒鸿几人还在。
觋老盯视良久，石刀震动一阵，又停歇，过一会又震动，或长或短，没有定数，环绕在石刀下方的灰色雾气也随着石刀震动而波动翻涌。
“快看，那处雾气……变作了红色！”
季悠玲眼尖，指着中间的石刀低声叫道，她担心引来寨子里其他人回转。
几人随即发现石刀异常，似乎有鲜血从石刀的边缘渗出，融于雾气。
很稀薄，很诡异。
觋老眉梢跳动两下，眯眼看了一阵，淡然道：“贵客在接受试炼，毋须大惊小怪，最多半年，贵客便能出关。”又交代道：“季长老，不许寨子里的人靠近石栏百丈，不许惊扰贵客。”
他不能推算常思过的下落和命格，他通过推算寨子里的人从侧面发现，
半年后，寨子将荒芜空无一人。
所以，他推断半年后大家要不随贵客离开此地，要不就此全部毁灭。
至于结局如何，交给时间去验证，他尽力了。
……
一道身影被妖物追杀得如惶惶之犬，狼狈不堪逃回有阵法保护的七石城，正是被困在渎山洞天不得出去的莫轻尘。
看着数百只妖物发泄似的愤怒攻击阵法，他在阵内嚣张大笑。
“来啊！老子放开一个孔洞，你们敢进来吗？”
他不给自己找点刺激，困在这个鬼地方，要不多久他会发疯。
所以，他隔一些时候，便偷偷摸摸往东南或南方去寻找采挖药材，猎杀妖物增加修为，每次都会被众多妖物追杀，狼狈而回。
他不敢往北去，自从上次在禁法地发现有野人，非常厉害的武力和箭术，不能交流的野人，不是一个，而是一群之后，他便熄了再去找常思过的心思，实力不济啊。
或许，常思过还活着？
也或许，落到野人手里被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