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闹鬼

  屋中的男子斜斜躺在榻上,姑娘嗔笑着拍了他一下,又捧了酒盏递到了他的唇边。
  屋门被踹开的瞬间,男子目光陡然凌厉,扯过被子盖在了那女子身上,手一挽,长剑已在手中。他动作很快,那两人的剑来的更快。
  男子始终坐在榻上,护在那女子身前,长剑叮叮当当隔开了两人的攻势。两把长剑一上一下刺来,眼见其中一人的剑快至他的脸,他身子一转,手上一拂,抓住了一人的手腕,脚下已踹了出去。
  榻上那女子吓得花容失色,抱着被子缩到了一侧,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三个人,浑身发抖,喉咙动了动,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追着上楼的老鸨听见屋内的打斗声,一下子又转过身去,脸色仓惶,大喊道:“杀人啦,杀人啦!”
  这一嗓子喊得楼里的姑娘纷纷起了身,有些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披就奔了出来。见三人斗在一处,她们的姐妹身处危险之中,不由得大惊失色,也跟着老鸨大声喊了起来。
  两道人影射了进来,众人还没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听屋中有人怒喝一声,却又传来一阵闷哼。一红衣男子落在了她们面前,唇角一勾,笑道:“莫怕。”
  这声音温和,似是三月春风吹入心扉,只让人心神荡漾。再瞧那张脸,不少女子都有些汗颜。有姑娘酥手捏着帕子,捂着脸,却又忍不住去看。
  卢宴亭持着剑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脸颊上的肌肉抽了抽,扭头看向了屋中挑开那三人兵刃的林羡鱼。
  屋内那男子正是原本应该在忻城的曲长亭,他这会正纳闷呢,自己又没得罪人,怎得就莫名其妙的被追杀了?
  这还没想明白了,就见一身红衣的林羡鱼提剑蹿了进来,挡在他身前。
  曲长亭哪还顾得上翩翩公子的形象,一下子扑到林羡鱼身前,揽住他的肩头,笑眯眯道:“阿羡啊,你怎么知道我有危险呢?”
  林羡鱼哪知道自己救的人会是曲长亭,要知道他才不会来。毕竟曲长亭功夫也不差,要对付这两个人可是绰绰有余。
  曲长亭攀着林羡鱼,眼中没有丝毫的慌乱,歪着脑袋看着那两个人,实在想不明白。
  两人见屋外站着的是卢宴亭,而曲长亭揽着肩头的这人,刚才被唤作阿羡。两人眉头拢在了一起,已然猜出了林羡鱼的身份,面色有些难看。
  就听其中一人冷哼一声,“曲长亭,今日算你运气好。”言罢,二人忽而向门口冲去,却在快至门口的时候忽然向左侧一闪,冲破了窗户翻了出去。
  林羡鱼回头,盯着曲长亭看了半天,冷着脸拂去他落在自己肩上的手臂,摇了摇头,转身朝卢宴亭招呼了一声,就往楼下走去。
  “阿羡,阿羡,你别走啊。我正找你有事呢!”
  曲长亭喊了一声,赶紧拿起外衣就往楼下追去,可出了门往街上一瞧,入眼皆是苍茫夜色,哪还有林羡鱼和卢宴亭的影子。
  他站在那儿良久,脸上了有些失望之色。很久之后转身往楼里走去,哪想那老鸨竟然把他给拦住了,还直把他往外推。
  曲长亭仰头,哀哀叹了一口气,提着剑往城中的一处屋舍奔了去。
  远处的屋顶上,林羡鱼和卢宴亭共撑一把油纸伞,望着离开舔院的曲长亭,见他身后没人跟着,这才放下心来。
  卢宴亭心中疑惑,问林羡鱼为何躲着曲长亭。既然来了宸州,这要查方家,说不定曲长亭可以帮上忙,刚好省了不少事。
  林羡鱼却摇了摇头,当日忻城之事已给沉渊楼带来了不少麻烦。这次若是再让曲长亭帮忙,只会让沉渊楼和江家再次陷入危险之中。
  当日委托江南城查凤凰斋之事,若是有了消息,江南城自会给他来信。可是他心中也有个疑惑,曲长亭是沉渊楼忻城的掌事,怎么这个时候出现在宸州,还被人追杀?
  二人见天色已晚,便也回了客栈,匆匆梳洗过后,便熄了灯。连着赶路,两人确实有些疲累,很快便入了梦。
  这日清晨,林羡鱼尚在梦中,便听到客栈楼下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他揉了揉眼睛,无力地望了眼帐顶,翻了个身扯过被子又想睡,却被卢宴亭给拽了起来。
  卢宴亭一手拿着个粽子,眨着眼睛,“我听到个有趣的事。”
  林羡鱼盯着他手中的粽子,斜睨了他一眼,似乎是在赌气,怪卢宴亭没有给他带早点。谁料刚一转头,一屉虾饺就放在了桌上,还有一碗热腾腾的豆浆。
  林羡鱼眉开眼笑,这才拿起帕子擦脸擦手。一碗热豆浆下肚,又吃了两个虾饺,他这才问卢宴亭发生了何事。
  卢宴亭神秘一笑,压低了声音,“方才我在楼下,听到有人在说方家的宅子闹鬼,有人看到了方怀和方衍。”
  闹鬼?
  林羡鱼捏着个虾饺,嘴角带笑,挑眉道:“闹鬼啊,确实有趣。”说完,擦干净了手,就往楼下走去,“我也去听听。”
  看着桌上咬到一半虾饺,卢宴亭有些无奈,这人就不能好好的吃个早点吗?可又不放心他,便也跟着他下了楼。
  客栈的大堂内有不少的食客,正在议论闹鬼的事。
  “方家也真是可怜,先是死了个方老爷,又丢了两个公子,这会连宅子都闹鬼了。”
  “是啊,可以前也没听过方家还有个方怀啊。”
  “哎呀,那你就有所不知了。我听说啊,这方怀不是方老爷的亲生儿子……”
  “你这又是从哪听的,那方怀和方衍长得那么像,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啊。”
  林羡鱼刚下楼,就听到了这几句话。他微微眯眼,靠在栏杆上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却见堂中已年纪稍长的人站了起来。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深宅大院的这种事情,多了去了。”
  食客们纷纷向那人看了去,却见那人微微一笑,带着几分邪气,摆手道:“要说啊,方家这事早就有传闻了,我前几天还看到方家那两个儿子了。”
  众人皱眉,却听那老者说得绘声绘色。
  据老者所说,他和方老爷是相熟的。先前方老爷还在世的时候,他去方府做客,见过方家的二房,生得那叫一个妖媚勾人,方老爷提起她面色也略有不岔。
  方家下人之中一直有流言,说方家二房有个青梅竹马的相好,那方怀就是那人的与二夫人暗结珠胎,所以自小才被送了出去。
  至于方衍,聪慧是聪慧,可不得方老爷欢心。那方二夫人据说是郁郁而终,可他却听入方府瞧病的大夫说,方二夫人是被人下了慢性毒药,身子亏空,折磨了数年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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