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折子戏

  林羡鱼和卢宴亭顿时来了兴致,让几人将这戏讲的仔细些。
  这出戏讲的是在许久之前有一富户,家中长女嫁与了朝中权贵,小女又许配给了郡王,而一双儿子聪慧儒雅,占尽了世间美好。
  本来,故事的开头应是个极其温暖的结局。可惜,几年后富户娶了一房妾室,这妾室生得貌美,又极其的善解人意,颇得富户喜欢,便也冷落了正室。
  林羡鱼和卢宴亭相互看了一眼,怎么听着是个宠妾灭妻的事?要知道这世上大多的富户人家,都有妾室,这种事情也并不少见。
  只是,在林羡鱼和卢宴亭等人看来,这些个宠妾灭妻的男人,要么是被猪油蒙了心,要么就是自己作死。平常人家嫁娶尚且讲究门当户对,更别说是大户人家。他们这般做,只会给自己招来无尽的麻烦。
  那富户娶了妾室之后,虽说这妾室平日里并没有与正室起过冲突,在人前人后也颇为正室说话,说她识大体,对自己极为照顾。可是,这话落入了正室耳中,却觉得无比刺耳。
  这也怪不得正室有如此想法,试问一个大家闺秀,谁又能忍受的了自己被冷落,而那个致使自己遭受如此境地的人,却处处在他人面前彰显自己的度量?
  按戏文中所说,这富户的正室也并非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事情的起因是后来富户想要将所有的财产留给与小妾所生之子,引得正室不满,导致家宅不宁。
  林羡鱼摸了摸鼻子,奇怪道:“很寻常的故事啊,为何你会觉得跟凤鸣城的案子有些关系?”
  霍白薰摇头,言道:“你先别急,这出戏的重点在后面。”
  富户与正室起了争执,而正室的娘家人在朝中位高权重,得知此事之后甚怒,觉得自己女儿受了委屈,便有人提议,若是能让那小妾和他的儿子早早离开,或许可以阻止富户的做法。
  这正室自小养在深闺,性子颇有些懦弱,在娘家人和身边的奶娘怂恿之下,竟动了歪心思。那时富户在别处有账需要收,正室以此去与富户说,小妾之子也已成年,可以早些出去历练。
  富户只当正室想通了,便也同意了他的提议,让次子带了书童前往他处料理生意。他哪里知道,正室早就告诉了娘家人,在半道上埋伏了杀手。
  只是,这小妾之子是个极其聪慧的人,且又自小得母亲耳濡目染,便多了个心思。那夜入住客栈之后,他处处谨慎小心,在半夜时听到屋外有动静,偷偷与下人换了衣衫。
  死的自然是他的书童,而他早已逃出了客栈。杀手为了掩埋事情真相,一把火烧了客栈。正室得知消息,认为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又出手暗害小妾。
  富户当时沉浸于儿子身死的悲痛之中,对于小妾的死,以为是她失去了儿子悲伤过度而致,便也料理了后事,从此不再提起。至于他和正室,因之前的事心生嫌隙,早已没了当初的情分。
  这事情过去之后没多久,朝中多了一位年轻的官员,深得圣上欢心。富户的两位儿子因常年在京中,对于家中小弟的样貌并不知晓,便也没有认出那年轻官员,正是自己的弟弟。
  自此,二人在朝中仕途颇为不顺,不得已只得辞官回乡。可等他们回到家中的时候,富户病重,他的母亲更是伤重不起。
  二人心中疑惑,问过下人得到的结果都是夫人是意外失足落入了水中,双眼被水中的尖石刺瞎。富户的病,从大夫那得知是心病,已经药石无医。
  家中的生意更是一落千丈,兄弟二人本想着手撑起整个家,可惜,在生意上处处有人与他们作对。两人想到在朝中的事情,再将所有的事情仔细捋了一遍,发觉这其中有蹊跷。
  长子之前是在刑部任职,极其聪明。思来想去,二人做了个局,从眼瞎的母亲口中得知了当年之事,便也怀疑他们的三弟根本没死,而现在的一切便是他所为。
  事情的结果可想而知,小妾之子归家,揭开了当年的真相。富户气急吐血当场身亡,正室因此事心中后悔,病情加重也是一命呜呼。
  卢宴亭微微眯了瞎眼睛,轻声笑道:“你的意思,这出戏,很有可能是在影射凤鸣城的事?说准确点,应该是在说云家的事?”
  霍白薰点头,端着茶盏,声音清幽,“我们问过了戏班子的人,这出戏是前几日才排的。至于这戏本子,是有人送给他们的。”
  紫羽口中咬了口糕点,接话道:“那戏班子的班主说的清楚,他们在凤鸣城待了数年,唱的一些曲目,城里的百姓早都听腻了,而近来,城中的几家戏班都在暗中较量,他们正愁没有新戏,就有人送上了这个戏本子,一看之下觉得不错,便也就排了。”
  霍白薰浅浅啜了一口茶,缓缓道:“我们去查过了,城中的戏班子确实在暗中较量,而其他戏班子也收到了同样的戏本,但是只有这家戏班排了出来。”
  林羡鱼眉头蹙在了一起。云岚死在了大火之中,而他查到了死了的那个是个男人,真正的云岚不知所踪,而他们遇到的书童云泠也失踪了。
  这个时候,他收到了一封警告他离去的信,信上的香味引起了他的怀疑,才去查了戏楼,戏班子却正好在上演这么一出看似在影射此事的戏曲……
  这种巧合,让人难以置信。
  可是,云家在西南之地的滇城,距离凤鸣城少说也有千里。若真是自己猜测,送信的人是这城中失踪的花农,他应该不会知道这些事,最起码的,他不会对云家这么熟悉。
  难道,那所谓的花农只是个幌子?可是,那花香又作何解释?
  林羡鱼思索了半晌,觉得可能自己一开始想错了。从街上闻到了相同的味道,从而想到了戏班。可是,为何不是一个女扮男装的人,用了同样的香味呢?
  那封信,或许正是个女人送来的。
  丝毫没有头绪,林羡鱼想着明日一早去探探沐风的口风,便也让众人早早歇下了。院中泡在盐水里的那人,被他们点了穴道,自然不用去管。
  月亮被乌云遮住了,方才停了一会的雨丝又落了下来。城中一片寂静,忽而远处响起了几声鸟叫,在这沉寂的雨夜听起来极为奇怪。
  柳潇湘突的坐了起来,伸手揉着眼睛,犯着迷糊,似是在呓语,“应鸾,是有人来了吗?”
  应鸾应声,推门而进,“是……云渺。”
  柳潇湘蹙眉,云渺不是回了西南吗,怎么会这个时候又出现在凤鸣城?思索间,她从屏风上取了衣衫,打着哈欠说道:“你去迎一迎,就他那路痴的性子,肯定又要走丢了。”
  应鸾在门口却没动,眼睛盯着柳潇湘,心道:楼主这样见人真的没问题吗?
  柳潇湘见她不动盯着自己瞧,低头看了看自己,心里犯嘀咕,“还不去?”
  应鸾捂嘴偷笑,指了指铜镜,逃也似的蹿出了屋子,生怕柳潇湘追出来。
  柳潇湘呆呆的看着应鸾撑伞没入雨中,良久反应过来,跑到铜镜前一看,唇角那一道亮晶晶的口水似乎还有继续蔓延的趋势。
  她一张俏脸憋的通红,狠狠跺脚,心中腹诽道:都怪冬日,出去这么久也不念着她,害得她出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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