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7章 一触即发

  当初帝宫失窃,伏魔司接手那案子时,林羡鱼询问过蓁妃。蓁妃提到,打伤她的是个女人。那女人的动作十分快,跟一条蛇似的。想那蓁妃也是北境外族的公主,自小在马背上长大,功夫也确实不错。能够在十招之内伤了她,对方功夫确实很好。
  后来捉拿西域三鬼,其中确实有一名女子,那女子功夫也不差,但因此乃宫中秘密,后又交给了大理寺去查,因而林羡鱼并没有亲自提审过。可看着眼前的陈远,他心中断定那夜入帝宫的人,除了西域三鬼之外,便是这位一直以来扮作男子的陈远。
  林羡鱼不明白的是,陈远是个女子,这些年又是如何瞒了众人,那陈灵萱又是谁所出?这倒是个让他十分迷惑的事情,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若那陈夫人也是陈远的人,只需要装作有孕在身,产子之时从别处抱来个孩子,此事便也可以瞒过他人的耳目。
  回头间,见卢宴亭正在端详躺在地上的陈贵,林羡鱼眉头微蹙,青海剑一挑,划出一道凛冽的剑气,朝陈远说道:“你如此有恃无恐,莫非是因为陈贵的命掌握在你手中?”说着,青海建横削,摇头道:“那你可要失算了,医圣关啸林的高徒就在长安。”
  陈远听到林羡鱼的话,长鞭一抖,娇滴滴笑道:“奴家怎能不知霍白薰与你在一处,只是这事情,林掌首恐怕要失望了。陈贵身上的毒,是苍术所下,就算是医圣来了,也未必能解。这样的一个无用之人,林掌首还要费尽心思带回去吗?”
  林羡鱼冷笑笑了起来,也不与她再多话,青海剑连挽着数朵剑花朝陈远逼了过去。剑气之下,陈远被逼退了数步,可她一个回身,长鞭似草木间盘旋而起的毒蛇,直奔林羡鱼的小腿,而她唇角一勾,面色变得冷淡,一个翻身连踹出数脚,朝林羡鱼踢了过来。
  林羡鱼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他脚下一错,提气跃上半空。长剑横扫,一个翻转至了陈远身后,青海剑反手朝陈远背后刺来,随之抬脚朝她的小腿处踹去。脚未落地,寒芒再起。长剑从陈远头顶掠了过去,就听珠翠坠地,陈远的发髻被一剑削去了大半,青丝散落了下来。
  卢宴亭端详了陈贵半天,又是探脉搏,又是翻舌头,最终确定他确确实实是中了毒,人已经昏迷,这才站起身来,朝林羡鱼和陈远看了去。陈远的功夫着实不错,一条软鞭在她手中似是有了生命一般,直往林羡鱼的要害。两人旗鼓相当,看情形一时半刻分不出个胜负来。
  正思索间,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厮杀声。卢宴亭一惊连忙回头去看,就见那边的宅院中不少人涌了出来,随后被人挡在了巷子里。一条青色的身影飞起,手中长剑寒芒骤现,在人群中穿梭。随着她的身影飞起落下,不断地有人倒下,惨叫声一片。
  林羡鱼和陈远也听到了那边的动静,两人却没有半点的迟疑,手中兵刃齐飞,向彼此攻了过去。陈贵人在此处,那宅院中留下的人不足为惧,林羡鱼倒也一点都不担心。再看陈远,她神色平淡,似乎胸有成竹,只甩着长鞭追着林羡鱼。
  林羡鱼长剑扫出,剑刃落在陈远腰侧的时候,忽而急急向后退了几步,停下了攻势,沉眉道:“你,是在拖延时间?那儿不止陈贵的人,还有凤凰斋的高手,对不对?”
  这话一出,陈远倒是笑了起来,一改方才的模样,甩着手中的长鞭,一脸坦然,笑道:“林掌首果然聪明。陈贵的命与我而言,没有半点用处。我的任务,是缠住你们二人。”说着,她回头看向了那边的宅院,笑得越发灿烂,“看来,他已经得手了。”
  说完这话,陈远回头看着站在那边一脸冰冷的卢宴亭,眉头一挑,“卢公子,那位浣衣姑娘对你情深义重,甚至为了你不惜毁了容貌,想来你也是不愿意看着她死的。不过嘛,你就算现在去也来不及了,那些人……哼……他们啊,现在可都是六亲不认。”
  林羡鱼和卢宴亭一听她这话,顿时就明白了是何意思。他们闻到了夜风中微微的辛辣味,那是从宅子那边飘过来的。厮杀声已落,连人也不见了踪影。两人心中一紧,林羡鱼向后退了数步,与卢宴亭汇聚到了一处,两双眼睛盯着陈远。
  卢宴亭深深吸了一口气,沉眉道:“是……尸毒?”
  陈远露出一个极其魅惑的笑容,点头道:“不错,是尸毒。”她的目光落在了林羡鱼身上,摇头道:“林掌首今日去府衙看过长安的地图,猜测我们会在水源投毒。其实这法子也不错,可是,又有什么能比得上自己亲近的人变成了尸人,向自己出手呢?你说是吧,卢公子。”
  陈远见两人面色铁青,又笑了起来,“方才林掌首所问之事,我便也告诉你们好了。陈爻确实是我的堂兄,可是他这个人太过贪心,当年清心门的财富有大半是我和陈贵所敛,可他却将那些财宝分做了五份,偏偏没有我和陈贵的。你说,他是不是该死?哦,对了,陈贵中了和薛黎一样的毒,就看你们那位霍姑娘有没有这个本事,能够挡住这一场灾祸了。”
  说完,她摊了摊手,眉角挑了起来,伸出双手,无所谓道:“该说的我都说了,两位是要捉我回去呢,还是让我自杀?不过,你们就算捉我回去,我也不会再多说一个字。”话毕,她冷冷笑了起来,忽而唇角鲜血溢出,竟是自己咬断了舌头。
  林羡鱼气得跳了起来,怒道:“你……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放过你?”说话间,手上一扬,三枚锁魂针飞了出去,朝陈远打了过去。
  陈远倒是没躲,锁魂针入体,她全身经脉一滞,脸色变得惨白,噗通一身半跪在了地上。
  林羡鱼看了卢宴亭一眼,抄起昏迷中的陈贵,朝陈远掠了过去提住她的衣领,将两人丢到没了顶的马车上,伸手打了个响指。有人从黑暗中闪了出来,向他点了点头,驾马奔向了府衙。
  卢宴亭站在原地,神情有些恍惚。想到方才陈远说的那些话,再想到之前浣衣与他的过往,他的心好似被针刺了一般,又好像被人纠扯着,全身经脉都痛,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林羡鱼见他这样子,知晓他是担心浣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两人终身朝宅子奔了过去。
  宅子的屋顶上站着一个黑衣人,苍白的双手攀在一起,看着院中神情浑沌,脸上布满诡异血丝的众人,凤眸中闪过一丝异样,微微勾起了唇角。
  哨声起,院中的人慢吞吞地迈出步子,朝院外涌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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