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329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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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范朝风的话,安解弘不由讪笑道:“人都死了,也就算了。”又劝他道:“我妹子也曾说过,程氏虽然害她,可王爷也救了她,算是妻债夫偿,她也就不追究了。”
范朝风听了安解弘的话,便沉默下来,不再言语。
安解弘就转到他最关心的话题上:“还是说说那个穆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吧。那个私奔的姑娘,是不是确有其人?——她编了这番话诬赖你,于她有何好处?”
范朝风并不答话,只反问道:“那个穆姑娘,长得什么样子?”
安解弘想了想道:“我并没有亲见她的样子。我夫人见过她,这些话,也都是她让我夫人转告给我妹子的。听我夫人说,她原本应该长得不错,只可惜脸上有块大大的伤疤,破了相了。”
范朝风了然:果然是庄穆!——只是没想到这个女人这样疯狂。范朝风既鄙夷,又无奈,就将这几年的经历,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安解弘。
安解弘听了范朝风的经历,却发现同穆姑娘说得,都对上了。虽然私奔之事是无中生有,可别的事情,都是确有其事。原来那个所谓的“私奔姑娘”,就是穆姑娘自己!——安解弘不由心里越来越往下沉:难道就算范朝风回来,自己的妹子,也免不了跟人共侍一夫?
又忿忿地想:若真是如此,还不如就当不知道范朝风回来了,索性嫁给王爷,做正妃。总比跟着范朝风,不知以后的日子如何不说,还要面对这样一个情深义重,心狠手辣,豁得出去的对手!
虽然这个对手不再美貌,可是自己的妹子,也有年老色衰的一天。若是一直以色事人,难免色衰而爱驰。且自己的妹子又骄傲,又矫情,从不懂什么叫“迂回曲折、放下身段”,怎么可能是穆姑娘这种女人的对手?
而范朝风此人,素有仁侠之风,也不是以貌取人的俗人。穆姑娘如此行事,天长地久,说不定就能打动范朝风的心。
安解弘自己也是男人,将心比心,觉得若有女人对自己如此付出,就算她貌若无盐,自己也会对她有份怜惜之心。且这种感觉,无关外貌,直指内心,反而比靠容貌得宠的女人,在男人心里更可靠些。
安解弘越想,越觉得自己妹子的前途不甚明朗,不由忧心忡忡起来。
范朝风见安解弘听完自己的遭遇,一言不发,自己心里也是一团混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屋里静寂一片。
好半晌,安解弘才艰难地开口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范朝风斜睨了他一眼,“什么怎么办?”
安解弘看着范朝风道:“那位穆姑娘,到底是救了你一命,又为你毁了容。——她这辈子,看来你不负责任都不行了。”又嗤笑道:“难怪她要编出同你“假死私奔”的谎言,不就是要让我妹子对你彻底死心,改嫁他人,她才可以渔翁得利了。”
范朝风犹豫了一会儿,才问道:“那解语可知道这些话?”心里怦怦直跳,不知道自己是希望解语知道,还是不知道。
安解弘很不满范朝风的顾左右而言他,只板着脸道:“我自己对她的话都一直半信半疑,又怎么会贸贸然地告诉我妹子?”
范朝风不知是失落,还是放心,只喃喃道:“原来她不知道……”
安解弘有些听不下去了,便嘲讽道:“你是盼着我妹子知道,好主动给你纳妾,帮你还人情呢?还是盼着她不知道,你好带着个新人给她个惊喜?”
范朝风见安解弘想到别处去了,忙正色道:“她救了我的命,我自是感激。以后若是有机会,我也会救她一命,还她的恩情也就是了。——至于她的一辈子,我可真是负担不起。”
安解弘半信半疑,却也不再追究下去。——横竖那穆姑娘已经让人去抓了。若是抓到了,自己自然能让她再也不能去纠缠范朝风,为自己的妹子扫除后患;若是抓不到,让她跑了,天大地大,哪里就那么容易又遇上了?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情要紧。
安解弘便敲了敲桌子,提醒他道:“还有,王爷和我妹子大婚的请柬都发出去了,你打算如何是好?”
范朝风闷闷地道:“我还未想好。”
安解弘也觉得甚是为难。
这两兄弟争妻,搞不好,就成了北地乃至天下的笑柄。
可是让范朝风退一步,这种话,安解弘也说不出口。
范朝风也心知肚明安解弘在顾虑些什么。
如今大哥将此事弄得如此声势浩大,却是让所有人都骑虎难下。
范朝风不想让自己的大哥当众出丑,可是也不甘心将自己的妻子拱手让人。
他心里乱糟糟地,就对安解弘道:“你先别将我回来的消息,告诉任何人。就算对解语,或是在你妻子面前,也都得先瞒着。”
安解弘重重地点头:“你放心。这事太过重要,我不会对任何人说起。”又强调一句:“特别是我妹子。”他难以想象,若是解语知道范朝风活着回来了,会做出些什么事来。
范朝风就起身拍了拍安解弘的肩膀,“拜托你了。”一幅要告辞的样子。
安解弘有些羞愧,他不仅什么忙都没有帮,反而在心里最深处,其实在暗暗埋怨范朝风不该此时回来。
想到此,安解弘真正汗颜,便也急忙起身道:“过些日子,我妹子就要回到安家备嫁了。——你要不要见她一面?”
范朝风苦笑道:“我若是不能带她走,见她一面又有何用?——横竖还有一个多月,才是大婚。我再想想是否有个万全之策。”又想起大哥来,便问安解弘道:“我大哥在王府里吗?”
谁知安解弘却摇头:“没有。王爷还在青江大营。”
范朝风有些吃惊:“不是马上要大婚了?——怎么会还在营里?”
这时轮到安解弘苦笑了:“王爷的心思,有一多半都是装着他的大业。这三年,王爷只回来过两次,每次还不到三日。”
范朝风叹了口气,就又坐了回去。
安解弘也不说话,坐在一边陪着他。
过了半晌,范朝风又问道:“你可知我娘是如何过世的?”
这件事,安解弘倒是从安解语那里知道一二。就告诉他,太夫人是为大夫人之死而自责过甚,引发旧疾,很快就去了。
范朝风恼得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又是她!”
安解弘有些尴尬,便问道:“你要不要回去给太夫人上香?——太夫人在你们祖籍没的,当时就直接葬入了祖坟。不过在这边王府里给太夫人准备的院子里,还是设有太夫人的神位。你若想要进王府拜祭,我可以帮你安排。”
范朝风沉吟道:“不用那么麻烦了。这内院进出,光对牌就够费劲的。——你哪里帮得上忙。”
安解弘忍不住嘴角微翘:“如今我妹子在王府内院主持中馈,要个对牌出来,也费不了多少劲。”
这下范朝风真的动容了:“解语?主持中馈?——我没有听错吧?”
安解弘嘴角翘得更高:“你太小看我妹子了。——这三年来,王府内院都是她打理的。不仅内院井井有条,就是外院王爷的军需供应,我妹子都帮着料理得有条不紊。如今从内院的仆役,到外院的幕僚,都对我妹子言听计从。我妹子在王府里,早就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了。”
安解弘说得高兴,一时忘了对面的男人是什么身份。
范朝风却是越听脸色越平静,就道:“既然我今儿找了你,就不烦二主了。你将解语被救回王府之后的事情,原原本本讲给我听听。”
安解弘这才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在范朝风面前说,甚是不妥,就红了脸。
见范朝风又转了话题,安解弘便赶紧点头,就将自己知道的,解语被救回王府之后发生的事情,也一五一十地讲给了范朝风听。
范朝风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大姐范朝敏,也回来了。且同她的夫君合离,如今带着两个孩子住在娘家。
又想到解语以前不耐这些琐事,连四房风华居的事情,都是下面的嬷嬷料理,她从未摸过一日帐本。如今却不仅打理偌大的王府,连外院的帐,都要她最后定盘。就更是沉默。
这边安解弘说得口干舌燥,范朝风却一句话都未接。
安解弘忍不住腹诽他。
范朝风却突然起身告辞了。
安解弘只觉得自己眨了眨眼,一阵风过,范朝风已经出了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若不是范朝风刚才坐的椅子还有余温,安解弘真是觉得自己要不是南柯一梦,要不就是见鬼了。
范朝风出了安解弘的外书房,外面天亦蒙蒙亮了。他漫无目的地在路上奔行了一阵子,就回到了自己住的客栈,又叫了小二过来给自己送早饭。
吃完饭,范朝风又倒头就睡。他这阵子,日日晨昏颠倒,很少正常作息,又经历了大悲大喜,身子便有些受不住了。
他一觉睡到晚上,就发现自己发了高热,头重脚轻,起不来床了。
客栈的小二很是殷勤,见范朝风住的是最好的房间,又出手阔绰,便帮他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过来瞧病。
那大夫给他诊了脉,甚是疑惑,便交替了左右手,诊了有小半个时辰。
范朝风虽在高热里,到底是习武之人,神智还甚是清醒,便问道:“大夫,可是有不妥?”
大夫捻着颌下长须,疑惑道:“公子以前可是中过毒?”
范朝风愕然,又忍不住问道:“我不过是高热,怎会又同中毒扯上关系?”
大夫便道:“看你的脉象,你的高热,似是由余毒引发的。——看你能活到现在,定是有解药长期服用,却一直未能断根。是也不是?”(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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