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脆弱

  柳桦无法定义自己和许灿的关系。
  比友情多了暧昧,却又还没到爱情的地步。
  说是恋人未满好像也并不准确,因为谁也没有要跨出那一步的意思。
  明明和许灿的关系已经很亲密了,可是柳桦对她的生活几乎还是一无所知。有时候会觉得许灿这个人是虚幻的,抓不到手里。她总是在某个时间点出现,又在某个时间点消失。
  柳桦被这种不上不下的关系折磨着,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乐在其中。有时候会胡思乱想,在心里说这是薛定谔的感情。
  许灿当然看出了柳桦的烦恼。可她并不想解决这一切让事情尘埃落定。
  观察柳桦,才是她的乐趣所在。
  许灿绝不允许自己交出真心。
  真要交出真心的时候也不受她控制罢了,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许灿以为自己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现在比拼的是谁先沉不住气。
  柳桦快要败下阵来。
  许灿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照常和柳桦一起出来吃饭。
  “对了,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柳桦想起自己问过一次,“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许灿眼神躲闪着,“可以不问吗?”
  “好吧。”柳桦看她不愿意说,也不再问。只好在心里默默猜测着各种可能。
  许灿看着对面的柳桦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精彩,大概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只好补充一句,“绝对不是违法的工作,只是有一些争议而已…”
  说得柳桦更好奇了。
  “卖血?”
  许灿噎了一下,喝了一大口水才把嗓子眼里的东西顺下。“天天抽血会死的,再说了那也是违法的吧!”
  “这样吗?我是想到了以前看过的电影情节…”柳桦实在想不出是什么职业。
  “真的很想知道?”许灿表情突然严肃起来。
  柳桦点点头。
  “那…姐姐要替我保密。”许灿伸出手指要和她拉勾。
  柳桦将自己的小指勾了上去,两个人的大拇指压在了一起。
  许灿顺势拉住她的手,带她去自己工作的地方。
  一路上两个人都不言语。
  柳桦看到自己被带进旁边的美院,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多。
  拉开画室的门,屋子里一片黑暗。
  “做好准备了吗?”许灿看着柳桦的眼睛。
  看到柳桦点头以后,许灿按了开关,画室里亮堂起来。
  房间里零零散散立着画架。
  一张椅子摆在中央。
  柳桦这个时候还不明白许灿的意思。
  直到许灿坐在那张椅子上。
  是做美院的模特吗?柳桦看向画架上已经完成的画。
  纸上是裸着身子的许灿。
  柳桦刚看到的那个瞬间是惊讶的,再接着脑子里就完全被许灿的裸体占据。即使那只是画。
  在这之前,柳桦从未想象过许灿的裸体,也没有对她产生过欲望。而从现在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她想要看到真实的赤裸的许灿,想看看和画有什么不一样。
  她真的拥有这样饱满的乳房吗?柳桦陷入自己的想象中。
  许灿以为她的沉默是因为被吓到了。是自己太着急了,应该给她做更多的铺垫。
  “姐姐…”马上给自己的话染上哭腔。
  柳桦被她拉出自己的世界,“啊…怎么了?”
  “你是不是接受不了……”许灿低下头,酝酿着眼泪。
  “不是,就是有点惊讶。”柳桦不敢再去看画,转过头来面对着许灿。
  许灿再抬起头来,已经含着蓄势待发的眼泪。
  眨眨眼,眼泪就准确无误挂在了下睫毛上。
  柳桦慌张地冲向她,替她抹掉眼泪,“别哭……”
  “所以之前才不敢告诉你。”许灿向柳桦展示自己脆弱的部分。
  柳桦看到这样的许灿,产生了保护欲,“我觉得…这只是一份职业而已,没有什么不好的。”抹掉眼泪以后,手指还停在许灿的脸上,轻轻摩挲着她的皮肤。
  许灿眨巴眨巴眼睛,楚楚可怜地说:“可以抱抱我吗?”
  柳桦无法拒绝许灿的要求。或许,这样的肢体接触也是她自己所期待的。
  张开手臂把许灿拥在怀中。
  许灿进入她的怀抱以后,就更主动地接近她,将自己的胳膊放在柳桦腰上收紧。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
  许灿比柳桦高一点点,稍微塌了下背将下巴搁在她肩头。
  柳桦感觉到了许灿胸前的柔软贴在自己身上,立刻被这个认知冲晕了大脑。手上、胸前的触觉都提醒着她和许灿的亲密。
  又一次被许灿的香味包围。
  柳桦情不自禁想到自己和赤裸的许灿抱在一起会是怎样的感觉。手想要向下滑到屁股上,柳桦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只能先放开许灿。
  许灿被抱了这么一下,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姐姐,谢谢你。”
  “为什么要谢我,我什么都没做…”柳桦有些羞愧,明明自己并不坦荡,心里对她产生了那样的想法。
  “有时候什么也不做,就已经很好了。”许灿笑得真诚。
  “做些什么会更好吧…”柳桦小声地说。
  “是吗,那姐姐要做什么?”许灿的语气听起来很坦然,没有其他意思的样子。
  “做…做你的姐姐啊,还能做什么。”柳桦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她觉得许灿是含苞的白色栀子花,想将这朵花打开,染上自己的颜色。
  “好。”许灿又抱住柳桦,嘴唇擦过她的脸颊。
  柳桦心里起了风。
  回到宿舍的柳桦,闻了闻自己身上,果然留下了许灿的香水味。属于她的木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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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 saw the wind within her -
  I knew it blew for me -
  狄金森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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