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正午时分。
  易天行骑跨在水火拂尘上，与齐金蟾长途奔波。
  起初新奇，直呼过瘾。
  但等新鲜劲儿一过，只觉得身下拂尘飘飘忽忽，似乎稍不留神，就会将他滑落下去。
  于是紧张。
  又因夜里没休息好，倦意上涌，从骨子里泛起疲惫。
  “休天师，还要多久才到？”
  易天行卯足了浑身力气吼出声。
  饶是如此，他的声音也还是被周围的呼啸风声所遮盖。
  嗓子差点没喊哑，齐金蟾愣是没听见。
  “......”
  此刻，易天行渐渐意识到，自己以前可能把修仙这事儿想得太简单了。
  别的不说，单说这御剑飞行。
  越是高空，风力越强。
  剑仙御剑而行，修为高深的或许还有种种手段，能抵御狂风、抵御寒流。
  但那些萌新剑仙呢？
  试想：
  剑仙行侠仗义，御剑潇洒离去。
  飞遁九天之上，遭遇一股寒流。
  先是气温狂降，冻出眼泪鼻涕。
  四周风声嘈杂，通讯基本靠吼。
  ，
  这哪是剑仙逍遥？
  简直就是某种酷刑......
  易天行愣愣出神。
  不知不觉中，水火拂尘的遁速慢慢减缓。
  “小子，往下看。”
  齐金蟾不愧是前辈高人，声音轻而易举就传入易天行耳中。
  “嗯？休天师嗓门这么大？”
  易天行愣了一下，随后却反应过来。
  那声音根本不是从外界传来，反而像是幻听，直接在脑子里呈现。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神识传音？爱了爱了......”
  易天行满心羡慕，又依照叮嘱往下看。
  下方云海，波澜壮阔。
  水火拂尘渐渐降低高度，接近云海时，蒙蒙水汽扑面而来。
  打在眉宇之间，立刻就凝为一层冰霜。
  很快穿破云海，下方广袤大地，景色跃然眼前。
  平野广无涯，阡陌纵横间。
  乡外野山村，袅袅正炊烟。
  临城筑兵宿，拉练好儿男。
  望城气象涌，五色盈漫天。
  ......
  “下面是什么地方？城池之上，竟有五彩霞光流转......”
  易天行看傻了眼，忍不住扯着嗓子喊，询问齐金蟾。
  齐金蟾：......
  他无奈道：“易小友，此刻咱们已经出了罡风层，你正常说话就行，我能听到。”
  说罢，又道：“下方就是白玉京。
  正所谓‘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你看到的五色霞光，便是五大洞天，乃三十六洞天之魁首！
  至于十二楼......那是深宫大内，若有机会，贫道也可带你去见识见识。”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易天行念叨着，心下却狐疑。
  这明明是蓝星诗仙李太白的名句，休天师怎么知道？
  正奇怪时，就听齐金蟾叹息：“说起来，贫道上次带人参观白玉京，还是千年之前......
  那时南赡部洲尚未封锁，我游历三千诸界，还见过一个天生仙骨的小男孩。
  因一时兴起，我授其吐纳术，又带他看遍了白玉京的诸般景致。
  尔下千年时光荏苒，倒不知昔日那少年，如今可还在否？”
  “嘶......”
  听到齐金蟾的话，易天行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原来......
  李太白说‘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根本就不是什么夸张的修辞手法。
  这特么是标准的陈述句啊！
  而且‘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这句竟然白嫖、
  啊呸！
  是从异界仙人嘴里借鉴来的！
  他震惊时，水火拂尘已渐渐落下，停在城外。
  “下来吧。”
  齐金蟾身形一晃，悄无声息间落下拂尘：“九州国京都禁令，上空严禁飞行，入城不准驾驭法宝、坐骑。”
  易天行：......
  前辈你这一句话，所有逼格都掉没了你知道么？
  暗自腹诽，翻身下拂尘。
  齐金蟾在城外整束衣冠，又将拂尘抱在怀里。
  他迈步入城，沿途兵丁见到，纷纷跪下参拜、口尊仙师。
  “这......逼格还是有！”
  看到周围人的恭敬态度，易天行隐隐产生了一种预感。
  自己这次，好像是抱上金大腿了......
  “白玉京里九外七皇城四，总共有二十个城门。”
  带着易天行一路深入，齐金蟾的声音不紧不慢，神态举止更是自然洒脱。
  周围无数女子看得如痴如醉，偶尔得他看上一眼，都要激动得尖叫出声。
  “这二十个城门，将白玉京分成里外三层。
  每深入一层，就是另一片天地。”
  迫于热情，齐金蟾在说话同时，不得不向周围百姓挥手致意。
  他每一抬手，都引起一片欢呼喝彩。
  “休天师在京城的人气好高，这场面简直就是大型偶像见面会......”
  易天行不敢出声，一路上沉默跟随，心里却震惊万分：“难怪蓝星上的饭圈势力犹如滚滚大潮、无可抵挡，原来不仅蓝星，连地仙界也是如此。”
  一路跟随，很快过了外城区域，来到内城外。
  内城守卫森严，巡逻兵丁气息雄浑，装备精良。
  易天行与巡逻兵丁擦肩而过，立刻感觉到一股精悍逼人的气息扑面而来。
  “内城守卫隶属巡法司，虽官职不大，但却是名义上的天子门生。”
  见易天行面露惊容，齐金蟾笑着开口：“巡法司选拔标准本就严格，有资格出任内城守卫的更是精锐，他们的修为，最差也有窥法境。”
  “让窥法境修士守城门？”
  易天行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现在的实力，也只比窥法境高出一个境界而已。
  若以武林江湖与之对比......
  放眼天下，武林高手何止千万？
  但其中能入迷离境者，凤毛麟角。
  能够打破武道桎梏、登临窥法境的，无不是搅动风云、留名百载的一代宗师。
  但如此强者，入了白玉京竟只能守城门。
  “瞧把你吓的！
  这白玉京内城已是朝中重臣居住地，关系到整个九州国的上层建筑。
  以宗门类比，此地便是宗门中枢重地。
  若非白玉京内城范围太大、人手不足，此处守卫的实力，又何止窥法境？”
  看到易天行的震惊表情，齐金蟾总算感觉自己找回了些许颜面。
  此番收徒，他和呼延雷豹几乎把这一生的脸都给丢尽了......
  过内城‘三古门’，踏青石板路前行。
  此处居民与外城截然不同，分明是见惯了大世面。
  偶有妙龄少女擦肩而过，看到齐金蟾时，也只是客客气气打个招呼。
  反倒是易天行这张生面孔，吸引了更多的注意力。
  “那小哥儿生得模样俊俏，不知是谁？”
  “瞧他白的......将来有机会，倒要向他请教一下保养之法。”
  “三妹，我看你请教是假、借机搭讪是真吧？”
  ......
  莺声燕语从身畔传来，易天行放眼望去，却是几个结伴出游的姑娘，正向自己暗送秋波。
  他又扭头，看向身旁的齐金蟾。
  齐金蟾：......
  内城这些老娘们儿什么眼光？本天师明明长得、长得也不逊于易天行！
  可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