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六人行
我注意到,在岳默业的名字下,用括弧标明已死,而在岳红绪、岳诗音和岳兰月名字下,则画着重点符号,更奇怪的是,岳默业的名字后边,还跟着一个箭头,指向一个圆圈,里面打着问号,下边也画上了重点符号。这个圆圈是什么意思?它也代表着一个人吗?
高秋梧点点头:是,我猜它代表着一个岳文斌没调查清楚,或不敢确定的人!也就是说,按照计划,一起来到岳宅的,应该不是包括岳夫人、岳文斌在内的五个岳家人,而是六个!
六个人?”
我觉得背脊一阵发凉,可明明岳家他们只有五个人啊,那这第六个,莫非是……我?
高秋梧仿佛看出我的想法,轻轻敲了一记我的头:别瞎想,我知道你是冒冒失失闯进了的。
我笑笑,我倒宁愿这一切能用意外来解释,至少我知道自己没做过亏心事,不怕遭到什么飞来横祸。随即,我又想起不久前感觉中的那段经历:我的……直觉显示,进入岳宅时,看到穆凌波牌位的那间房里,有画像和点满香的香炉……你说,那第六个人是不是一直隐身岳家,点香祭奠穆凌波的人?
“也可能。”
高秋梧似乎没听到我在说什么,指着那些名字道:但我总认为,岳文斌在这张纸上画出来的其实是个关系图……既然那第六个人和他们之间也有箭头连接,就证明他们或许是有关系的!
如果真是这样,岳诗音为什么不知道那个人的存在?难道她故意在对我隐瞒吗?”
我觉得很有必要再和岳诗音联系一次,但这回,我还要见到岳红绪!
还有,你看岳默业的名字下,注明着已经死亡,可是为什么却没有写岳夫人名字呢?按理说,虽然关系冷漠,岳文斌没有理由不写吧……
我的心跳加快起来:说明岳文斌他也认为岳夫人有问题,他可能已经调查清楚许多事了!
不过,这些都是我们分析出来的,到底岳文斌想通过这张纸暗示我们什么,我也不敢妄下结论。高秋梧接着说:”
我们再来看,岳默业的死亡日期和岳文斌的死亡日期很接近,你不觉得这很玄吗?
不对劲!岳文斌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知道岳默业死的有问题?他也应是不久前才回国的吧,而且不久以后就车祸突发身亡了呀!
之前我说过这是岳文斌留给我们的,但我并没有见到他本人,这说明两点。一是,这张纸条很可能是在岳文斌死后才写的。注意,我所说的岳文斌死亡,是指表面上大房间里认为的,实际上那时他是否真的死了,我们无从知道。假若岳文斌真的死了,那就是有人模仿他的笔迹写下这些,但我实在想不出这么做有何意义。
可如果他没死呢?毕竟我在前日的凌晨还见过他……”
我问。
如果他没死,我和岳家人都在太平间里看到了他的尸体,难道是集体的幻觉吗?说到这,高秋梧显然也感觉整件事十分矛盾,脸上流露出烦恼的神色,该死的!这样推理根本行不通!我说第二点,你听听看——也许岳文斌在调查过程中,预感到岳默业会出事,所以一直密切地关注着其人的行踪,果然发现岳默业离奇的死亡。但这说法也存在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在岳文斌得知岳默业死后不久,他自己也莫名地死去?是凶手发现他知道了太多的秘密,把他谋害了吗?
我一个劲地摇头:”我脑子现在是一片混乱。这些线索明明给我们那么多提示,让我们感觉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可却怎么也跨不过去!
我们都沉默了片刻,清凉的夜风从远方吹拂而来,夹带着几片飘零的海棠花瓣,轻轻落在我的长发上。
高秋梧的手指飞快地捕捉到它们,然后他出神地望着我。
这让我感到很不自在,我有些慌慌张张地起身:呃,时候不早了,我再不回去,岳诗音会担心的……至于我们刚刚讨论的那些,我会尽快找人弄清楚的……我现在可是交游广阔。
高秋梧把花瓣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笑道:追求真理是好事,但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了……我想要你记住,我一样也在探索这些离奇的事件,我很愿意和你并肩作战,成为你的战友。
我低下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但我明白自己或许真的被他的话语打动了。可是……我可以相信他吗?
我正准备开口时,却被叫住。
这么可爱的卡通熊,你不打算抱一只回去吗?
我这才发现,高秋梧一个大男生,竟一直抱着这对卡通熊走过古村的大街小巷,不禁轻笑出声:好啊!我要穿粉红色衣服的那个,深白色的就归你了!
高秋梧把粉色的卡通熊塞到我怀里,还郑重其事地说:小粉,你今晚的任务是陪沈姐姐睡个好觉,要监督她做个甜美的梦……我猜这样子以后约她,她就不会拒绝我了?这次他笑得很开心。
我没有回答,避开他灼热的目光说:其实……这次我找你,也是想问一件事。昨天中午,你怎么会去龙潭村卫生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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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秋梧有些诧异地望着我。“我其实是,是……他端起刚上桌的香飘飘奶茶,轻呷了一口,去帮一个朋友求医问药……他是我的老前辈,在我加入事务所之初帮助过我,几个月前他妻子有外遇,而他自身提前退休的压力又过大,所以患上了精神分裂症,一直不肯住进首都疗养院里。我昨天刚好有空,就去帮他问问吧。
那你朋友为什么不自己来?”
我问。
高秋梧无奈地说:“我曾在四房间里大型事务所实习过,囊中羞涩的时候也在画房间里村待过,见过无数和我一样打拼过来的人,当一次又一次地从不同的道路上徒劳而返之后,我们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处在一个巨大的迷宫中央。在我们的身边,曲折的道路如同蛛网一般地辐射开来,每一条都通向一个幽深的不可捉摸的未来。现代人们就像是被困在克里特岛迷宫中的那位忒修斯(theseus),还在茫然而不停地摸索,苦苦等待着阿里阿德涅(ariadne)——我们那位可爱的女郎——把那个指引方向,命运攸关的线团扔到我们手中。我们这些人,各类的精神异常状况在所难免。
我知道所有的视听幻觉,也知道精神分裂的妄想,看过歇斯底里、多重及分裂人格的病人。其中不止是青壮年,还有老年人,在剧烈变化的世界里面他们已成为最缺乏心理关怀的群体。离退休前后生活的急剧变化和大脑功能的退化,使70%的老人或多或少存在着不同程度的心理问题,27%的人有明显的焦虑、忧郁等心理障碍,0.34%的人有一定的精神分裂症状,0.75%的人患有老年痴呆症。心理问题现已成为严重影响老年人健康和生活质量的主要疾病之一。但是首先,求医问药的第一步必须被跨越。
按照科学解释,精神分裂症是由所谓一个分裂出去的人格片段体(fragment)所引起的,分裂人格由主要的演出人格分出,而常以直接相反于它的方式运作,但无论如何都是以一个次要人格的样子运作的。事实上,人遇到较大压力时出现紧张、焦虑的情绪是正常的,甚至聪明人更喜欢钻牛角尖。比如在量子物理学领域,有人认为当进行了一次“观测”之后,宇宙没有分裂,只有我们大脑的状态(或者说“精神”)分裂了!这称为“多精神解释”(many-mindsintepretation),它就名副其实地算得上一种精神分裂症!问题在于一个自我还是没一个自我。自我是所有东西里面最难失去的东西。身体都在向下看,而你却在用里面的头脑向看。接下来,很可能就会发生精神分裂。多数人能够自我调整,但如果情况严重,找心理医生咨询是个正确选择。可是,虽然如今,越来越多的人已经意识到心理健康的重要性,但大都市竞争激烈,多年来我见识过上百、甚至上千的北漂一族,他们的情况几乎涵盖了所有精神病人可能出现的现象。因为偏见,很多人对自己有心理疾病的事实讳莫如深,以致耽误了最佳治疗时机。说什么有了心理问题不该讳疾忌医,可是无形之中歧视还是存在。
因为进步是自我实现的。没人想要精神分裂;每个人都更喜欢完美无瑕的人格。特别是由于分裂型人格障碍者中有一部分容易发展成为精神分裂症,因此,当发现自己周围有分裂型人格障碍者,人们往往不是对他们持同情态度,多关心他们,建议他们去看心理医生。而是挖苦、嘲笑和非难他们。如果世道人心依然照此发展下去而不作任何改变,那么这些人的结果将是患上精神分裂症被送进精神病医院。
譬如我,完全不同意那个可悲的预测,因为我认为精神分裂症只是一个相对的概念,所有的人都是相对意义上的“疯人”,只是这位老前辈更特别些罢了。事实上,即便是我们高度发达的现代科学所做的也只是挂一漏万,只能给普通人提供一点最基本的概念。如同在量子层面上,许多时候必须放弃通常的生活逻辑,而改用一种“量子逻辑”来陈述!哪怕是不必放弃通常的逻辑,但是通常的“概率”概念则必须修改,必须引入“复”的概率,也就是说概率并不是通常的0到1,而是必须描述为复数!
华盛顿大学的物理学房间里克拉默就建立了一种非定域的“交易模型”,而他在牛津的同行彭罗斯则认为波函数的缩减和引力有关。彭罗斯宣称只要空间的曲率大于一个引力子的尺度,量子线性叠加规则就将失效,这里面还牵涉到量子引力的复杂情况诸如物质在跌入黑洞时如何损失了信息……等等,诸如此类。每一种解释都已经衍生出无数个变种,它们打着各自的旗号,都在不遗余力地向世人推销自己,
按照医生的说法,从症状分析,他对自己庸庸碌碌的人生无比后悔,精神陷入无比压抑的状态。他内心也非常想摆脱既成事实的婚姻,但是这是不可能之举。长此以往,心中的怨恨在潜意识中不断积压,以至于会在某种场合下不由自主地发泄出来,对怨恨的对象产生报复。这将无疑是雪上加霜,在内心深处烙上了永远也抹不掉的罪孽,以至于自己无法承受这沉重的压力,精神完全崩溃,成为一个严重的压抑性精神分裂症患者。分裂型人格障碍和精神分裂症存在一定的联系,据统计,有一半的精神分裂症患者病前曾患过分裂型人格障碍。相反,如果采取一定的方式,让其尽快恢复本性的自我,由于内心的压抑情绪被释放,病人或许能够恢复正常的生活。所以我觉得,如果他不愿意在大都市里面被人品头论足,在一个山清水秀,与世隔绝的地方修养也不错,那位实习医师对我推荐了桃花岛的养护中心。我正准备有时间去看看。“
这时候,高秋梧反应过来,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水月,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跟踪我?
昨天中午,我、慢慢的和重案支队的于队长一起到村卫生所看一个治疗中的犯人——他和许多罪案有关——在我们走后不久,你来了,一直待到二时四十分才离开。中途,一个病人从病床上摔了下去,给村卫生所里造成了一阵混乱,有人浑水摸鱼杀了犯人,或者说杀人灭口!犯人透露的不少线索可以最终达到岳家,而你是岳家的遗嘱执行人之一!“我用犀利的眼光盯着高秋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