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步子再慢也能走到,聂蓉蓉看向院门口时却不禁愣住了,院门竟然上锁了,长长的琐琏,挂着的大锁,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聂殇出门这么多趟,这是第一次院门上锁,不回来了吗?或者再回来之时就是分家之日,所以直接把门锁了?
无数念头心中转着,正巧有婆子旁边路过,聂蓉蓉不管是不是聂殇院里的人,便道:“大爷的房子怎么锁上了?”
这婆子正巧就是聂殇院里的人,忙道:“是大爷吩咐的。”
“没说为什么吗?”聂蓉蓉追问一句。
婆子摇摇头道:“大爷只是这么吩咐。”至于为什么,谁敢去问聂殇呢。
“噢。”聂蓉蓉看看门上的大锁,只是应了一句,道:“妈妈忙吧。”
婆子行礼退下。
上午补了一会眠,聂蓉蓉仍然觉得自己没睡沉,说不出口的心事太多。被小丫头叫起时,聂蓉蓉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就是想到要去聂二太太屋里,也打不起精神来。
中午饭向来冷清,柳姨娘又回了娘家,只有聂二太太和聂蓉蓉,聂芸芸则是奶妈到旁边喂饭。匆匆吃完,聂二太太带上聂蓉蓉却是先给聂大太太送行,她坚持要到城外别院去住,聂二太太苦留不住,只得去送她。
聂大太太早把东西打包好,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就一些贴身衣物,两个箱子就装完了。园子有通街的角门,聂大太太让管事把车驾拉到这边来,就不从大门走了。
“小三还要你操些心,他一个人住园子里也不大好,还是搬回前头书房去,那里倒是方便些。”聂大太太叮嘱着。
聂二太太心中也有此意,换个环境或许对聂烃更好些,道:“我己经吩咐婆子把小三原本的住处打点出来,只看他……”他什么时候能不喝酒呢,这样天天泡在酒坛里也不是事,婚姻失败消沉几天就算了,天天这样也不是事。
“你也别去听他的意思了,下午就搬。”聂大太太说着,道:“虽然我们是伯娘,不能做主给他娶媳妇,但若是他中意什么人了,你还要细心打听一下,免得有人诓骗了他。”
“嗯,大嫂放心吧。”聂二太太说着。
婆子扶着聂大太太上了车,聂大太太看看聂二太太,又看看聂蓉蓉道:“你要是嫌家里气闷了,带上蓉蓉来城外寻我,也清闲两天。”
聂二太太听得笑了起来,她如何能清闲下来,仍然笑着点点头。
婆子把车帘放下来,车驾缓缓行驶,直到胡同口处转弯了,聂二太太这才领着聂蓉进来。转身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让婆子把角门上锁,钥匙上交给她。以后全部人口都走大门,这个通街角门就暂时不用了。不管什么样的门第,门户严紧是第一位,开的门越多,浪费的人力且不说,安全系数还不高,那还不如直接上琐,暂时停用。
聂二太太把钥匙收好了,让章婆子带着聂蓉蓉先回屋里,她则先过去看看聂烃。因为分家消息传出来,院中丫头婆子也是心中着急,对聂烃多少有些怠慢,聂烃自己也是顾不得。聂二太太过去时,只有两个婆子院中坐着,看到聂二太太进来连忙站起身来。
聂二太太推开屋门,扑鼻的酒气迎面而来,此时聂烃虽然没有喝酒,精神却是看着很差,正在屋里坐着,也不知道是发怔还是怎么样。
聂二太太看聂烃这样有几分心疼,先劝了几句,又说了搬迁的事,失意这么久也差不多了,大丈夫何患无妻,去了一个方七又不是娶不到媳妇。
“多谢伯娘关心,我这就让婆子收拾东西,就搬走。”聂烃说着,他也不想在这里住着,搬到前头书房去,省得在这里触景生情,心情更郁结上火。
“我己经让婆子打整出来,床幔东西都是现成的,不如你先过去,这里东西让婆子们细细收拾,或者少了什么再来取也是一样的。”聂二太太说着,就在聂家门户里,人先过去,东西慢慢来也不迟。
“是。”聂烃说着,眼睛却是看着自己的屋子。
聂二太太就怕他自己走不了,便道:“走吧,我送你过去。”
“劳烦伯娘,我想……”
聂二太太此时也顾不得,便上前拉住他道:“什么都别想了,先过去洗把脸,然后去船行。”
第九十四章
他们兄弟没成家之前,聂炀带着聂烘住东厢房,聂烃住西厢房,聂炀和聂烃各自成家之后,聂烘一个人住了东厢房。现在聂烃要搬回来,聂二太太仍然给他收拾了西厢房。虽然按兄弟排序,该是聂烃住东厢,聂烘住西厢,想着聂烃也是暂住,便宜没折腾聂烘。
聂二太太亲自把聂烃送到西厢房,房舍己经打扫收拾,至于侍侯的人,仍然是原本侍侯聂烃的小厮婆子,前院里不好使丫头,不过也足够了。原本园子里聂烃的东西,聂二太太亲自带着人收拾打点,整理了半下午,算是收拾妥当。
“今天有些晚了,明早起来好好洗把脸,要到铺到里帮忙。”聂二太太叮嘱着聂烃,店铺事务繁多,多与人打打交道,可能对聂烃更好些。
聂烃仍然显得无精打彩,拱手道谢:“让伯娘操心了。”
“以后不要再吃酒,我会吩咐婆子和厨房,不准他们给你。”聂二太太说着,早就可以这么做,又怕聂烃有逆反心理,会往外跑。趁着现在搬迁了,正好把酒给他断了。
“我以后也不会再喝了。”聂烃说着。
聂二太太把侍侯聂烃的丫头婆子叫来叮嘱一番才走,回屋之后先吩咐旺财家的去打扫战场,聂烃和聂大太太都搬走了,屋里的帐幔摆设都要收起来。还有屋里打扫和清扫的丫头婆子,暂时都用不着了,先派到别处使唤。
直到吩咐完了,聂二太太这才轻吁口气,聂蓉蓉从园中回来之后并未回屋,而是来聂二太太屋里做针线。看到母亲辛苦,聂蓉蓉忙倒茶上来,道:“母亲歇歇吧。”
“乖。”聂二太太笑着说。
管事媳妇陆陆续续进门回事,都是些琐碎小事,还有就是丫头婆子想走的事,聂二太太问清之后也都放了身契。聂殇这趟出门前连院门都锁了,等他再回来之时肯定就要分家,方七休出,聂大太太搬走,家里也使不着这些人,想走的都走吧。
“太太,李媒婆来了,说有门事想说给三爷。”婆子进门回话。
“亲事?”聂二太太听得叹口气,当初聂烃与方七的婚事,她就是让李媒婆来往奔跑,后来休妻之时也麻烦过李媒婆。道:“请她进来吧。”
婆子引着李媒婆进屋,聂烃娶妻休妻都是经李媒婆手办的,可谓是大赚一笔。对与媒婆来说,其实更乐意看到后院折腾,越是折腾越是要媒婆,能拿双份的钱总比单份钱好的多。像聂烃,娶方七,休方七,现在又是单身了,肯定还要说亲事,买卖又上门了。
“妈妈请坐,给妈妈倒茶。”聂二太太招呼着李媒婆坐下,虽然说聂烃的婚事要他自己做主,但媒婆说亲仍然是很重要的一部分,这年头自由恋爱弄来的老婆,绝对不是正经人。
李婆子笑吟吟的道谢坐下,简单问侯几句没有直入正题,却是先说了另外一件事。方七己经再嫁了,就是今天,二嫁给青阳知府当妾室,没有摆酒也没有放炮,简简单单一顶粉轿抬走的。
“据说知府大人曾经见过方七姑奶奶,晓得她回方家待嫁,就派人上门去提亲。方家哪里敢不愿意,聘礼银子都没要,就把人送过去了。”李婆子笑着说。
这媒虽然不是她说的,但青阳媒婆就这么多,有啥不知道的。说来也是怪方家贪心,想把方七再卖个好价钱,只是方七再有容貌,谁会花上千银子买个破身的女子。
就以青阳现在的市场价,二百两银子就够给勾栏花魁赎身,像方七这样的,撑死一百两。被休回家里的良家妇女,娘家还要急着脱手要卖,真不比勾栏姐儿高贵。花魁娘子弄不好还有私房,方七连私房都没有。方家张口就是一千两,媒婆根本就不搭理。
“知府大人快有五十岁了吧。”聂二太太忍不住说着,再是没跟官家打过交道,现管的知府也不可能不知道。
李媒婆笑着道:“五十好几了,据说老家孙子都要议亲说媳妇了。知府夫人倒是个厉害的,不过五十几岁的人了,操心儿子孙子还操心不过来,哪里还去管男人。这回纳方七进门,夫妻俩还吵了几句,不给银子不摆酒,但就是让方家倒贴钱,方家也不敢不愿意。”
聂二太太听得无语,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默然喝茶。
李婆子会今天上门,也是因为方七出嫁了,有的是小夫妻吵架闹和离之后又复合的。现在方七嫁都嫁了,肯定是没得复合,这才来聂家提亲事。聂烃休妻的理由并不是多经推敲,但聂家有钱却是事实,只要有钱,多的是人愿意嫁女儿。
托她过来的就是东街布行的老板,姓朱,家中女儿十八岁,正值花期,长的虽然不及方七美貌,却有几分颜色。想着聂家有钱,聂烃又是年轻公子,虽然前头有婚史,但方七是休出的,女儿嫁过去仍然是原配,也没有子女问题,仍然是很合适女婿。
“朱家姑娘?”聂二太太隐隐约约有点印象,朱家是小商铺,自家染布开店卖,男人后院里带着工作干活,媳妇就要带着女儿开店卖布。她以前逛时似乎也见到过朱姑娘,跟在母亲身后张罗生意,倒是挺能干的。
李婆子笑着道:“都是街坊,太太应该是见过的,现在出落的娇花一般。上过几年女学,跟着父母算帐,很是能干。”
“噢。”聂二太太只是应了一声,没再接下文。
“若是太太没看上,或者另有中意人家,我为太太跑这个腿。”李媒婆马上开口说,只要能给聂烃做成了媒,她就肯定少不了谢礼钱,聂家其实越挑剔才越好,跑的次数越多,挣的钱也就越多。
聂二太太倒不是对朱姑娘有哪里不满,就是聂大太太不发话,让聂烃自主寻亲事,她也不知道该给聂烃寻什么样的媳妇。她真不知道要怎么说聂烃才好,要说他完全没主见吧,当初娶方七的时候,她跟聂大太太都不同意,结果聂烃非要娶。娶到家之后又要休,依着他的心意休了,他仍然意志消沉。
要是聂烃是完全没主见那种,给他娶个非常有主见的老婆,大小事务一把抓,把老公当儿子养也能过的成。问题是聂烃有自己的主见坚持,他没有眼光以及承担错误的勇气。这样就真的很让人郁闷了,要是给他娶个大女子,他肯定会嫌对方主意太多,到时候夫妻争吵不休。若是娶个小鸟依人型的,凡事以夫为天,聂烃自己又撑不起门户。
设身处地的想,聂二太太现在自己都害怕给聂烃决定什么事,就像方七,亏得是聂烃自己挑的,他怨不着别人。若是别人给他做的主,现在如何赔得起他。
“或者太太想给三爷寻个什么样的,都给我说了,我选了合适的给太太说。”李媒婆旁边笑着说,看聂二太太的神色犹豫,应该是没有人选,这也不怕,媒婆的消息最灵通,聂二太太列出要求,她自会寻来合适人选。
“小三也不小了,成亲又是大事,总是要问问他才好。”聂二太太笑着说,看向李婆子道:“妈妈是常来聂家行走,那就劳烦你多跑几趟。”李媒婆虽然爱财了些,但做媒还行,女方情况也会如实说。
“太太吩咐一声,我为太太忙活。”李婆子满心欢喜的说着,虽然这趟没收获,但听聂二太太的意思这事还是让她来活忙,以后好处肯定是少不了的。
闲话两句,李婆子识趣的走了,连打赏的银子都没要,说无功不受碌。只说以后给聂烃寻到好亲事了,那拿赏银。
忙忙碌碌到晚饭时间,好像什么都没做,一天就这么过去了。聂二老爷从船行回来,丫头们侍侯着洗了手脸,聂二太太便命人叫来聂烘和聂芸芸,又吩咐厨房摆饭。一家四口坐下吃饭时,聂二老爷道:“今天洪大老爷到铺里了,与我说合作的事,我听着还不错,只是老大不在家,我也不敢做主。”
“现在提?”聂二太太不禁说着,她对生意上的事虽然不太懂,也听聂二老爷说过几次。以前洪家就有跟聂家合作的议向,聂殇拒绝了。在聂家要分家之时洪家再次提合作,洪家是想跟聂殇合作呢,还是跟二房合作?
“我知道自己多少本事,不管如何分家,船行的事我都不会做主,等老大回来再说。”聂二老爷说着,他在船行干了这些年,看的越多听的越多,越知道这生意多难多凶险。说实话聂殇就是把船行白给他,让他当老板,他都不敢干,实在是干不下来。
聂二太太也觉得这样妥当,聂二老爷向来很有自知知明,不会乱找鱼头拆,想想还是问了一句:“洪家生意还好吗?”洪家大分家之后各房头生意似乎都不太好。
“很好啊,家里最近又新开了几个铺面,生意很不错。我听伙计们说,洪家大奶奶能干的很,最近洪家连开铺面都是她的主意。”聂二老爷说到这里不禁一叹,道:“姐妹俩怎么就差这么多呢,小三怎么就挑了……”洪大奶奶姓方,方七也姓方,一个有兴家之才,另外一个却是被休出门的本事。
“方氏己经再嫁,旧事就别再提了。”聂二太太说着,看看旁边坐的聂蓉蓉和聂烘道:“别说外头事了,先吃饭吧。”
饭完丫头们收拾桌子,聂二太太便打发聂蓉蓉和聂烘早点去睡觉,聂蓉蓉是真困了,昨天一晚上没睡,跟着章婆子走了。
等两个孩子走了,聂二太太才说了聂烃搬迁的事,道:“明早上你辛苦些过去叫小三跟你一起去船行,到铺里之后事情多了,许多事情也能放开了。”
聂二老爷点头应着,却不禁道:“小三这性子……”不管是娶是休家里全都依他,他仍然这副吃了大亏的模样,他这个伯伯也过去劝过,但都不知道要怎么劝好。
“你跟他说方氏己经嫁人了,只怕他心里……”聂二太太也摸不清聂烃的心思,只是觉得方七嫁人的事跟聂烃说了比较好。人家都嫁了,你也该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了。顿了一下又道:“今天方七出嫁,就有媒婆上门给小三说亲,是旁边布行朱老板的女儿,我不知道小三的想法,没敢回话。你也问问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想寻个什么样的,我也好托媒婆打听。”
聂二老爷想了想道:“小三的婚事,还是我们给他做主的好。”
看看聂烃自己选的方七,那眼光真是烂到家了,勾栏里的姐儿更漂亮,再不行花点钱买个漂亮丫头,选正妻把漂亮当做第一标准,这脑子真是被驴踢过。
“大嫂说了让小三自己选,我们可以帮着看看,最终选谁还是要看他自己。”聂二太太说着,叹气道:“眼看着就要分家了,我们到底不是亲爹娘,又能管他多久。日子总要他自己过,门户总要他自己撑。”
“也是,我们看护不了他一辈子。”聂二老爷说着,想想道:“说来朱家女儿也不错,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打小就在店铺里帮忙,肯定懂事精明,倒是堪配小三。”男人弱了,老婆强些还能补上些。
聂二太太想了想道:“我觉得朱家好像着急了些。”
第九十五章
柳姨娘在娘家住了三天,左思右想之后还是决定留在聂家,对比聂二老爷和聂二太太她是很年轻,实际她也二十几岁了。就是有几分姿色,生过孩子,手里没钱,离了聂家她又能嫁到什么样的人家。家中父亲希望她留在聂家,女子从一而终,不管是当正妻还是当妾室,聂家既没有亏待她,又生下女儿了,何必再走一家。
大哥没吭声,让柳姨娘自己看着办,柳姨娘的嫂子则大力支持柳姨娘离了聂家,其实要不是嫂子一直窜唆着再走一家,柳姨娘也不会这么快下决定,实在身边就有一个现成的例子。
隔壁就有这么一家,女儿出嫁之后老是拿夫家的东西给婆家,夫婿忍无可忍,为此闹了几回,娘家剽悍的回应就是要拿,女儿傻蛋也听娘家的,最后的结果是女儿被休回。用膝盖想也能晓得,挑唆着女儿偷夫家东西的娘家人至少不是真心疼闺女的,在夫家时公婆和善,丈夫温和,不然也不会任由媳妇往娘家偷几回。现在被休回之后,吃了几天饭就兄嫂嫌弃,爹娘厌烦。转身求夫家复合,只是公婆如何会愿意,只能继续在娘家受气。
柳姨娘家里嫂子希望她再走一家,是想着她从聂家出来,聂家肯定会给补偿,再走一家也会收到聘礼,柳嫂子打的是这个主意。要说家中父兄待自己多么不好,似乎说不上,但真要说多好,要是真好也不会把她卖到聂家当丫头。女人啊,婆家也好,娘家也好,总要自己脑子清醒些,眼睛放亮些,就是骨肉至亲也许不会故意坑你,只是你也没那么重要而己。
“给太太请安,得太太恩典在家里住了几天,家里没什么好东西,也就是地里出产的一些东西我带过来给太太尝尝鲜。”柳姨娘先给聂二太太磕了三个头,又把从娘家带来的一些土产让婆子拿上来,秋天正是收获的季节,柳家是种地的,地里出产的豆角南瓜各拿了几样。
聂二太太抬手让柳姨娘起来,笑道:“有心了,家里还好吧。”
“都好。”柳姨娘笑着说,道:“这趟回家爹娘还特意叮嘱我,回来之后一定要好好侍候老爷太太。”
聂二太太听得笑了,知道柳姨娘这是考虑清楚要留在聂家,她留下来也挺好。她也挺喜欢柳姨娘的性格脾气,共处这些年来也都相安无事,总好过聂二老爷招些极品进来,道:“这几天芸芸都吵着要娘,我正想打发人去接你呢。”
提到女儿,柳姨娘也有些急不可待,不管她喜欢不喜欢侍候聂二老爷,女儿总是亲生的,她自己也舍不得,问道:“芸芸人呢?”
“早饭后奶妈抱着跟蓉蓉去园子里玩了。”聂二太太说着,随即吩咐身边丫头去寻。
丫头出门去了,柳姨娘看屋里也没有外人,神情有几分犹豫,小声道:“太太,我在娘家几天听说了一件事,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聂二太太有几分奇怪地看柳姨娘一眼,柳姨娘最爱八卦,什么事都会议论上几句,突然间如此郑重地说当说不当说,便道:“到底是什么事?”
柳姨娘仍然怕人听到,直凑到聂二太太耳边说,有广济寺的和尚还俗之后到柳家附近当了上门女婿,有回醉酒之后,那和尚就说了许多闲话,其中有一条就是指方七的,说她与白二爷有私,方七嫁聂烃之前就与白二爷有首尾,嫁与聂烃之后两人还私会过,说的是有鼻有眼,连细节都说出来了,实在不像是假的。
聂二太太越听脸色越难看,她不是没怀疑过聂烃休妻的理由,只是伯娘没事去查侄子休妻的真相,纯粹就是吃太撑。尤其是侄子戴绿帽子这种丑事,别说她以前不知道,就是现在知道了,只要聂烃不主动说,她肯定只能装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