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打算
霍苍不认识她了！
他怎么能不认识她？
她扶着门，回头看去，霍苍仍在用那种陌生的眼神看着她，令她从心头凉至全身！
唐夜接到周群的电话赶来的时候，莫小满坐在病房外，整个人像失了魂一般，脸色苍白，愣愣地看着面前的地方，模样显得痴呆。
他走过去，轻唤了声：“夫人？”
似乎灵魂一瞬间回归到身体里，莫小满木然的眼珠子动了动，望向唐夜，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霍苍他……不认识我了。”
他认识温尧，认得周群和秦剑，认得所有人，就是不认得莫小满。
唐夜进去后，他也认得唐夜。
莫小满站在人群后，看着一群医生给他检查，因为虚弱，他醒来没多久便又昏睡了过去。
等医生检查完毕，莫小满一脸希冀的望向院长：“他怎么样？他为什么不认识我？”
院长道：“夫人别担心，霍少爷头部受伤，颅内淤血压迫到神经，造成短暂性失忆……”
不等他说完，莫小满激动的问：“那为什么他记得所有人单单不记得我？”
院长沉思片刻，说道：“这个，有时候这种选择性失忆症，有时候会忘记一些不愿记得的事情，有时候是忘记一些重要的人和事，夫人不要着急，我们医生马上成立专家组，争取尽快解决霍少这个情况。”
一听这话，莫小满稍稍安心了一些，“那他身体情况怎么样？除些之外，还会不会有什么别的后遗症？”
院长做了个保守回答：“还需要观察几天。”
很快院长等人离去，莫小满坐在床畔，怔怔地看着霍苍的脸，没一会儿，唐夜进来了。
“夫人，时候不早了，你去隔壁休息一会儿吧，我来守着霍总。”唐夜见她神情恍惚，宽慰道：“院长都说了，这种情况只是暂时的，霍总会很快记起你的，先去休息吧，如果你身体垮了，霍总可是会担心的。”
事实上，劝慰莫小满的话，唐夜自己都不信。车祸当天霍苍醒来时还好好的，现在却不记得莫小满，他第一时间便想到那天霍苍被带进手术室的事情，如今他忘记莫小满，说不定与那天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莫小满木然的点了点头，去到隔壁的房间里睡下。
却怎么都睡不着。
现在霍苍，真的还会担心她吗？
刚才那双冰冷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当她说出自己是莫小满时，当霍苍用陌生的眼神打量着她后，说出那句‘你不是’的时候，他的眼底，甚至是带着一丝厌恶的。
那双眼留在莫小满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或者是最近几天太累了，她到底还是睡着了。
只是不断地做着噩梦，耳边尽是刺耳的车鸣声，她很快便又醒过来，时间才过去不到半小时，她却再没有睡意。
她起身穿好衣服走出去，霍苍仍睡着。她来到他身边坐下，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轻轻摩挲着，目光紧紧凝望着他的脸，仿佛这样，就能安心下来。
她看着看着，便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霍苍醒来时，看到床畔趴着的小女人，脑海里有一瞬间的空白，他下意识想伸手去抚平她眉间褶皱，手伸到半空，却又收了回去。
病房门打开，唐夜走了进来。
一看到醒来的霍苍，他先是一惊，随即一喜，但看到趴在床畔的莫小满时，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吞回去。
霍苍蹙眉看着莫小满，脑子里的记忆一片混乱。
他记得唐夜，记得温尧，甚至清楚的记得车祸时的那一切，却记不清关于莫小满的事情。
唐夜压低了声音道：“霍总，您当真忘记了夫人吗？”
“夫人？”霍苍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莫小满，“她？”
唐夜点头。
霍苍沉吟片刻，道：“把她抱去床上。”
唐夜照做。
出来时，他将隔间的房门关上，便见霍苍拔了针头站在窗边，虽然虚弱，身形却依旧挺拔。
唐夜走过去，便听霍苍问：“怎么回事？”
唐夜如此这般简略的将最近的事情说了一遍，霍苍始终不发一语，静静听着，神情难测。
听完，霍苍若有所思。
唐夜道：“有一份东西，您一定要看看。”
说着他走出去，不一会儿便再度回到病房，身上带着风霜的气息，显然是出了一趟医院，去时两手空空，回来时手里拎着一个笔记本电脑。
他将电脑打开，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之后，将屏幕转向霍苍，并说道：“这份东西，是您之前交到我手里的。”
屏幕上，是曾经拍下的莫小满的视频。
笑声传出来，似乎给这深冬的夜染上了一层暖意。
霍苍坐过去，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一个又一个的视频，一旁的唐夜从头到尾都没做声。
在南雪刚出现的时候，霍苍便将这些视频交给了他，并且嘱咐他，如果哪天他失去记忆，就把这些东西给他看。那时唐夜还不很明白霍苍的用意，如今看来，霍苍似乎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未雨绸缪的做了打算。
安静的病房里，只有视频里传来的声音，霍苍的眼睛始终跟着屏幕上的莫小满移动着，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的神经。哪怕混乱的记忆里，她的影像很模糊，也不妨碍他对她近乎本能的在意与关注。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关于莫小满的画面，将他缺失的那片空白塞的满满的。
他的双眼渐渐有了一丝温度，随即如同星火燎原，刹那间眼底那一丝温度，烧烬眼中冷意。
他想起来了。
他淡淡道：“篡改别人的记忆，这是霍启明惯用的伎俩。”
唐夜怕惊扰到莫小满，便低声问：“您一早便料到霍启明会想办法让您失忆？”
霍苍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莫小满，似乎是出了神，恍若未闻。
唐夜又问：“那您不让我告诉夫人您出车祸的事情，就是怕突然失忆，会伤害到她？”
霍苍睫毛一颤，片刻后，才缓缓点了点头。
可最终还是没瞒住她。
想到不久前自己对她的态度，还有她那副受伤的表情，霍苍心里如同针扎一般泛起密密麻麻尖锐的疼痛。
唐夜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禁问道：“那接下来，您有什么打算？”
霍苍漠然的道：“霍启明想玩游戏，我就陪他玩到底。”
“那夫人……”
“找个机会，先把她送到安全地方。”
等这里的一切暴风雨都结束了，他再将她接回来，到那时候，他就能给她她一直想要的平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