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不能
两人之间没有战火硝烟，都很心平气和，只是到底是不是如同表面那般平静，只有彼此知道。
莫小满道：“之前说恨你，都是骗你的。”
听到这话，霍苍不由得收紧了搂在她腰间的胳膊，他忽然间明白了她想说什么，哑声道：“嗯，我知道了。”
莫小满望着头顶的水晶灯，语气 平和：“霍苍，我过我的，你过你的，不行么？”
霍苍铿锵有力的道：“不行！”
他搂紧她，像是怕她会消失一样，力道大的恨不得将她嵌入身体里：“想都别想！”
这一夜，霍苍什么也没做，莫小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后半夜时分，她听到门外响起脚步声。知道是霍苍，她坐起来，双眼一眨不眨的望着房门方向，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握住，噗嗵噗嗵的狂跳着。
脚步声很轻，在这静谧的有些过分的夜里，如同鼓点般冲击着莫小满的耳膜，最终脚步声停了下来，似乎下一刻，那扇门便会被推开……
她如是想着，身子微微僵硬，喉头发痒，像是干渴了太久，不自觉的咽了几下。
黑暗中她仿佛听到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或许是她的错觉，抑或者只是她自己的叹息，不多时，外面的脚步声离开了。
如同来时一样的轻。
重新躺下后的莫小满用被子将自己一裹，倒回了床上。
阳台上，霍苍指间夹着烟，并没有点燃。他身上只穿了一套薄薄的这居服，漆黑的颜色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眺望着远方，脑海里回想的却是莫小满那双平静的双眼，纵然再多的不甘心，再多的悔恨，有些既定的事实，终究无法改变。
从五年前开始，从他不顾一切将她捆绑在身边那一刻为止，他和她的脚底下便出现在了一条岔路，而他的一意孤行，终将两人推向了不同的道路。
天一亮，霍苍就听到了开门声，他站在阳台的位置，正好能将莫小满的行为尽收眼底，而莫小满却看不见他。
然后他就看着她轻手轻脚的往楼下走去，经过他房间时看了一眼，随后离开。
好几次霍苍都想阻止她，昨夜她的话在心里冒出来，他双脚便如生了根一样，最后他什么也没做。
“你过你的，我过我的……开什么玩笑，谁要跟你各过各的。”他沉吟片刻，点燃了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呛的直咳嗽，尝到口中腥咸的味道时，他蹙了蹙眉，随手一抹，几丝血迹出现在手指间，他指尖颤了下，随即捂着痛到痉挛的胃倚着墙缓缓蹲了下去……
莫小满离开没多久，发现自己的手机忘在了卧室里，挣扎了一下，才折返回去。
屋里静悄悄地，晨光落进来，驱散了几分室内的冷清与黑暗，她轻步上楼，拿了手机就要离开，不经意听到几声粗重的喘息，一开始她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等她顿住脚步凝神去听，那像是压抑着极大痛苦的呼吸声重了几分。
扭头看去，就看到阳台上蹲在墙边的男人。
高大的身形佝偻了起来，冷汗映着晨光，泛着晶莹的光泽，一滴一滴的从他的发间和额角落下。他微微阖着眸，隔着一段距离，莫小满却仿佛看到那漆黑的睫毛正在轻颤……她还记得指腹触着那睫毛时的触感……
此时此刻，那种感觉忽然就从心里冒了出来，变成了一把勾子，勾着她的心脏，牵扯着她的步伐。
等到她回过神来时，她已经走了过去。
“你怎么了？”
这声音落在霍苍耳中宛如天籁，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猛地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莫小满时，像有什么东西在灵魂深处震了一下！
她不是……离开了么？
莫小满看他傻了一样盯着自己，这副样子着实没有半点‘霍大少’该有的样子，虚弱的甚至有些脆弱，又有点可怕巴巴的，像路边被人抛弃的大狗狗。
尤其是那火热的视线，让莫小满下意识想后退。她到底是忍住了，霍苍这样子明显不对劲，视线下移，就看到他捂住胃部的动作：“……胃疼？”
霍苍的声音发哑：“两天没吃饭了。”
莫小满：“……你破产了吗？”
半个小时后，一碗热腾腾的香菇粥放在了霍苍面前。
香气萦绕在鼻间，还是熟悉的味道。
不过霍苍没动。
他窝在沙发上，抬起眼皮子看了莫小满一眼，随即垂下眼睑，片刻后，他又看了她一眼。
那眼巴巴的可怜样，让正想挖苦他几句的莫小满把涌到嘴边的话给吞了回去，不自在的道：“趁热喝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霍苍闭上眼：“嗯。”
莫小满嘴唇动了动，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转身离开。
到了玄关处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
身形修长的男人蜷在沙发里，脸色苍白如纸，肩头晕出几丝鲜血，薄唇紧抿着，透着几丝冷漠，正看着她。见她回头，他匆忙移开视线，假装看向别处。
莫小满随口问了句：“能自己吃么？”
霍苍飞快的答道：“不能。”
“……”
“……”
霍苍胃里翻腾不休，疼的身体微微轻颤，见莫小满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这个时候他其实是有点紧张的。以前都是莫小满将就着他，讨好着他，但是现在莫小满不稀罕他了，让他地所适从。
这五年间，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如果她回来，他愿意用一切去交换，只要她能留下来。
现在才觉得，他的一切对于她来说，并不算什么。
没有外在的那些东西，他这个人也不再被她需要，如果她此时转身就走，他做不出强行留下她的事情来，这种感觉太过令人窒息，更有一种无力感在他身体里流窜。
莫小满简直服了，要不是她太熟悉面前这个人，她铁定要怀疑是不是被人调包或者让人魂穿了，如果他有耳朵，此时一定是耷下来的，只是……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学会装可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