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皇上驾崩

  满朝大臣,皆在花容容意料之中出现在养生殿前。那些大臣对着养生殿的熊熊烈火,都惊恐得说不出话来。
  “臣见过两位娘娘,玉王爷,三王妃。恕臣逾矩,玉王爷,养生殿为何会起火?”最后赶到的苏丞相跪在淑妃面前,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苏丞相,皇上他,他……”上官玉还未说话,淑妃便故作气急攻心,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一旁的侍女急忙跪下来轻拍着她的后背顺气,半晌之后,淑妃才哭着道:“苏丞相,皇上他,他被德妃所害,本宫赶到的时候,她居然在放火烧养生殿!本宫,本宫来不及阻止……”话还未落音,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母妃,母妃!”上官玉大呼,“快传御医!”
  “玉王爷,到底发生什么事?”苏丞相无暇顾及淑妃,急切地问道。
  上官玉一脸愤恨,厉声道:“正如母妃所说,德妃与花容容联合起来对父皇下毒手。本王赶到的时候,这养生殿已经是一片火海了!来人,将德妃与花容容押至天牢!”
  在满朝大臣赶来到德妃与花容容被押走,前后不过一盏茶时间。除了一些老臣心生疑窦,其余都跟着上官玉朝养生殿跪下,后宫一片哀嚎哭声,甚是凄厉。
  苏丞相也跟着跪下,却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四周,地上的脚印凌乱。他一早听闻三王妃花容容不顾禁军的劝阻硬闯皇宫,当时就知道大事不妙。奈何他又不能轻举妄动,如今这淑妃先声夺人,只怕德妃与花容容这罪名就要坐实了。
  这皇宫中的禁军,全都是眼生得紧。想必,淑妃杀了皇上毁尸灭迹,紧接着就是逼宫,让众大臣拥立上官玉登基。
  “众位大人,父皇驾崩,本王心情十分沉重难受。今日众位大人不要出宫了,都留在宫中吧。”上官玉一脸悲伤,看着众大臣。
  这个节骨眼上,谁愿意留在皇宫这个龙潭虎穴?只是刚想找借口离宫的人一抬头,就看到不远处的屋顶上,一只锋利阴寒的弓箭对着自己。顿时,大家都趴在地上,噤若寒蝉。
  上官玉很满意众人对自己的敬畏,一时间,刚才那种弑父的罪恶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至高无上的皇权的渴望。
  花容容与德妃由始至终都不曾在众位大臣面前辩解过一句话,只有经过苏丞相面前的时候,看了苏丞相一眼。
  养生殿的大火终是被扑灭了,上官玉一直在那看着。偌大的宫殿被烧得只剩下灰烬,一片狼藉。上官玉神色沉重,流露着浓浓的悲伤,一直在养生殿那不曾离去。不顾火刚被扑灭的灼热,亲自用手扒着那些那些残檐断垠,不时掉落一两滴眼泪。
  那些不明就里的大臣,都为他一片孝心感动。
  可谁曾想到,那些眼泪是被残余的烟熏出来的呢?他如此急切想找到皇帝的遗体,只不过是想确认皇帝是不是真的死了?对他皇位还有没有一点威胁?
  很快,他便在那些灰烬里找到一具被烧得焦黑的尸体,面容已经模糊了,只能从身形上依稀辨认出是皇帝。
  “父皇!”上官玉在那具尸体下面看到那熟悉的玉佩时,终于嚎啕大哭。他不是难过,是喜极而泣。
  “皇上……”一片哀戚的呼声,伴随着各种哭声。
  只有苏丞相,看着那具尸体,眉头紧皱。
  “皇上驾崩!”太监尖细的声音层层在皇宫内传送着,昭然若揭的野心,也跟着传递到皇宫每个角落……
  轩历85年,紫月国第二任皇帝灵皇驾崩,死于后宫妃子之手。
  予国的骚扰尚未平息,朝中不可一日无君。
  本来太子即位,是理所当然的。但是上官玉在西北的所作所为,却引来一些正直的大臣反对。本应在西北平定叛乱的王爷,突然回京,且又是那么敏感的关头,说不让人起疑是不可能的。
  更重要的是,一直昏睡不醒的三王爷,也杳然无迹。
  上官玉面对众大臣的质疑,十分恼怒。但这个时候,他却也是无法对那些大臣动手。他暗暗记下那些质疑他的大臣,打算日后一举歼灭。
  “淑妃娘娘,皇上刚刚驾崩,应先办国丧再议新皇登基之事!”当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一直沉默的苏丞相时,这个在朝中打滚多年的老狐狸,不卑不亢地道。
  见苏丞相这么说,上官玉虽然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毕竟他句句都在情理之中,又没说反对,也没有同意。
  这个老狐狸!淑妃暗骂。
  “丞相所言极是,那依丞相所言,先办国丧!本宫乃后宫女子,不宜干涉朝政。”淑妃眉宇带愁,满眸子的哀戚,低喃道:“皇上,怎么就离臣妾而去了呢?”
  上官玉在一旁握紧双拳,双眼一直望着那高高在上的龙椅,眼中的渴求自然而然流露。
  淑妃自然瞧见上官玉狂热的眼神,眸子掠过一丝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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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暗的天牢,与花容容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一样阴森骇人。
  两人被分开关着,德妃从未来过这样的地方,不由得也有些害怕。
  “母妃,别怕,这里就是暗了点。”花容容回想起上次的事,仍旧心有余悸,但她还是故作轻松宽慰德妃。
  德妃苦涩地笑笑摇头:“没事,跟冷宫其实差不多。”
  “母妃,很抱歉,我没有保护好你。”花容容跪在铁栏前,愧疚地说道。
  “傻孩子,你又怎么可能是千军万马的对手呢?淑妃策划那么久,怎么可能容许有半点差池。莫说是你,就是晨儿在,也未必能拿她怎么样。”德妃叹气,然后眉头紧蹙一脸担忧,“只怕晨儿也凶多吉少!我可怜的孩子。”
  花容容想告诉她上官晨没事了,但考虑到这里是天牢,她还是选择了隐瞒:“母妃,三爷他也不成什么威胁,太子他们也不可能对他怎么样的。”
  “唉,我倒是希望如此。只是这宫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斩草不除根是大忌,单凭他们咬定你我刺杀皇上这条罪名,就足以让晨儿死一百次了。”淑妃阖上眸子,眼角有些晶莹在闪烁。
  “母妃……”花容容欲言又止,当时她在外面那么久,德妃都不曾出来。是不是皇上其实已经被转移走了?而德妃看起来的劝阻,事实上是火上浇油,让淑妃更快动手呢?
  德妃抬首,深深地看了花容容一眼:“赌还有机会,不赌只能等死,你明白吗?”
  花容容骤然心惊,这个后宫里步步惊心。你永远不知道,到底那件事看到的才是真实的。德妃,根本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这场宫变,赢家永远是个谜。
  “那……”
  “皇上已经驾崩了!”德妃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闻言,花容容垂下眸子。此刻她脑中却有许多疑问,譬如,上官晨为什么不出手?皇帝真的驾崩了?苏丞相到底是哪一边的人?
  ……
  “母妃,您节哀。只有活着,才能报仇。”花容容这话又像是对自己说,她无比渴求鲜活的活下去。总有一天,那些欠她的,通通归还!
  “只有活着,才能报仇!”德妃低着头,喃喃地念着这句话。
  两人沉默不语,各自陷入自己的思量里。
  花容容直到现在,也看不清楚,德妃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如果一切都如她所想的话,那么这个德妃的心机比起淑妃,更加深沉。
  “容容,你认识国师对吗?”沉默了许久之后,德妃忽然开口问了句让花容容吃惊不已的问题。
  “国师?”反应极快的花容容故作不明。
  德妃看了看花容容:“与然!或者说,夜渊。”
  “母妃,这……”
  德妃摇摇头:“我是知道的,晨儿也多亏了国师,否则两年前就死了。国师与然,是个谜一样的人,没人知道他是从哪里来。他是个世间罕见的奇才。”
  “可母妃你……”
  德妃依然打断花容容的话:“上次你被关进天牢,不是遇到他了么?这些事无需隐瞒母妃,母妃自然是清楚的。”
  花容容想了想,挑了些不是重点的事说出来。德妃只是静静听着,也不发表任何意见。
  末了,她才意味深长地道:“能让夜渊无条件帮了这么多忙的人,这世间,恐怕就只有一个容容你了。”
  花容容呵呵地笑了两声,心中越发不是滋味。似乎她来到这个异世之后,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无形中,她觉得自己就像这朝堂上一枚不显眼却至关重要的棋子。有人希望她死,有人希望她活着。似乎,她永远不能为自己生活着。
  “容容,这朝堂的纷争,远比我们见到的残酷。有时候,有些事是万不得已的。我们谁也不能怨,要怪,就只怪我们被掺和进了那场厮杀。”德妃是何等聪明的人,又岂会猜不到花容容的心思?
  “母妃,我没有怨谁怪谁,我只是叹命运的可笑。”花容容苦涩地道,比如好不容易爱上一个人,却要面对着比生离死别更加痛苦的事……
  德妃幽幽地叹了口气:“后宫女人最悲哀的就是,跟一群女人分享着不属于自己的那个男人。即使你不想面对,总有那么多的漩涡将你卷进去。你不害别人,别人却会害你。越是把你当姐妹的,就越会是害你最惨的那个人。”
  “母妃,你为何如此感叹?”花容容刻意忽略她潜藏的意思,故作不解。
  “后宫里,谁的手上没沾过血?”
  花容容不语,后宫争宠堪比战场,甚至比战场更加残酷。她是自私的女人,绝对不愿意与别人共同分享一个男人。所以一开始她喜欢的是上官玉,却帮的是上官晨。但事到如今,如果上官晨真的当了皇帝,她应该会选择默默离开。
  这样,会活得简单很多。
  “晚上,要小心!”德妃靠着墙坐下,低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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