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声嘶力竭
只要能看看他,听他偶尔和自己说一两句话,为他的穿着衣食尽心,她就觉得很幸福。
冷芙蕖靠近里间床榻,咬着唇跪在床下地面上,然后紧张地捧起床上的锦被,深深吸气。
其实时隔好些时日,被子上早已没了旧主的气息,可是冷芙蕖就是觉得上面还带着主上身上的味道,还有那些微,她为她调制的香料气味。
就在她沉醉在那股气味之中的时候,被她捧成一团的被子忽然动了动。
冷芙蕖的身体猛地绷直,僵着身子松开怀里的被子,站起来轻轻抖了抖。
一只灰色的毛茸茸的大老鼠从被子里摔掉在地上。它似乎才刚睡醒,不满有人打搅它好眠,所以在地上爬了两下就径直向吵醒自己的罪魁祸首冲去。
“啊!”冷芙蕖声嘶力竭地喊叫,惊悸交加地向门外跑去。
正在此时,门外靖竹和明笙一前一后推门走了进来:“灰灰怎么不见了啊?”
明笙道:“看看是不是落在这里面了。”
靖竹才迈进门槛,迎面撞上来一个人影,她只觉眼前一花,然后就被撞倒在了地上。
“靖竹!”这一幕完全不在他们的预计之内,明笙手忙脚乱地把靖竹扶起来,黑着脸对冷芙蕖道:“褚姨,您这是干什么?靖竹伤还没好全呢,被你撞出个好歹的可怎么办?”
瞧瞧,就算是这么生气的时候都不忘了做戏。
靖竹头一次知道自己的师兄作起戏来这么逼真。被扶着站好之后征询地向冷芙蕖问:“褚姨您这么着急是要穿干什么。”说着好像才看见不远处的那只老鼠一样惊诧地走过去,将老鼠拿在手上,“你原来在这儿啊,我找了你好久。”
冷芙蕖最讨厌她这副无所畏惧的样子,心里厌恶的不行,表面还得装出一副和气之态:“小姐啊,你怎么把老鼠拿在手上?”
靖竹听了反倒觉得奇怪,看了看手里的老师又看了看对面的冷芙蕖,“褚姨你不会是因为怕老鼠所以才跑出去的吧?”
明笙趁机插话:“不可能,我记得褚姨她不怕老鼠的,她跟我说她年轻没饭吃的时候还吃过老鼠肉呢。”
冷芙蕖欲哭无泪,她在将灵识放在褚氏体内之前,也曾观察过好长一段时间此人的习惯喜好,只是老鼠这种动物出现实在太需要机缘,起码她观察了那么久都没有见过一只,是以自然也不知道褚氏还有这种爱好。听言忙连声解释:“我不是怕老鼠,我……我是看房间太乱了我一个人可能收拾不来,所以想去找元胡他们帮忙。”
靖竹深信不疑般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啊。”
“是啊是啊。”冷芙蕖应道。
“褚姨你既然不怕老鼠那可真是太好了,我都说灰灰很可爱了,可是细辛他们看见了它都直往后躲,褚姨你看看,它这眼睛,这嘴巴,是不是特别可爱特别可人疼啊。”
冷芙蕖木着脸附和:“嗯嗯,可爱,可爱。”
“那褚姨你喜欢不喜欢它?”
这回冷芙蕖长了记性,摸摸耳朵道:“它虽然可爱,但是我其实并不喜欢动物,所以也谈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
“这样啊。”靖竹低下头,水莹莹的美目垂下,长长睫毛遮住眼底神思,分明没做多余神态,却还是让人觉得疼惜。
冷芙蕖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眸底的颜色蓦地深沉。
又是这张脸,这张专会魅惑男人的脸。
也是让她恨憎到极点的脸。
“来我是在想,褚姨如果可以帮我们带灰灰,我和师兄就可以帮您收拾房间的,可是既然您不喜欢灰灰,那看来我们是帮不上您了。”靖竹愧疚道:“褚姨,麻烦您了。”
冷芙蕖在凌云山时只负责云陶然云宫里的内务,还有数名粗使丫头供她差遣,加之她说大长老的女儿,更是从来都没有人敢给她气受,娇生惯养的天之骄女,何尝被人这样驱使过?
委屈的情绪席卷冷芙蕖内心的每一个角落,她觉得难堪极了,她在凌云山数百年来,便是主上也不曾这样支使她。
若是这个时候她还瞧不出靖竹是在故意整她,她就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云竹,你竟敢故意戏耍我!”
明笙眼睛四处乱转,这里并没有第四个人。
那云竹是谁?
靖竹抬手拂了拂冷芙蕖占据的褚氏身体的耳旁碎发,极是温柔地问她:“褚姨你在叫谁?”
“别装了云竹!”冷芙蕖一手拍开靖竹的手,冷目而视:“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是不是!你明明知道了还假借主仆身份故意耍弄我,做人怎么可以像你这么无耻?”
靖竹状若赞同地道:“说的是啊,明明心里恨对方恨的要死,却偏偏装出一副情深意切的虚伪样子,冷芙蕖,你说做人怎么可以像你这么无耻?”
见冷芙蕖好像还要说话,靖竹嗤笑着靠近她一步,“我今日所为,不过是以其人之道换其人之身罢了。比起你对我造成的伤害,连百分之一都不及,你又有什么权利对我呼来喝去?!”
“你还敢说我对你有伤害?”冷芙蕖的眸子圆瞪,好像很震惊靖竹的话:“你先是夺走了我都父亲,后来又……”她想说靖竹抢走了她的主上,可是想到这段被她隐而不宣几百年的情意,她却又霍地顿住了。
像她这样的人,心悦主上已经是妄想了,怎么还能把这份感情说出来。
她不配的。
冷芙蕖挪开眼,“又在凌云山上作威作福,你怎么还有脸说我伤害了你?”
“大长老的事情,的确是我对不住他。”想到那个不声不响抚育自己六年多的老人,靖竹首先就气短了几分。她并不认为自己有错,大长老去扔下女儿去养她是他自己向云陶然请命并决定的,她事先完全不知道其中因果,更谈不上制止和伤害,但大长老对她有养育之恩,即使对她不好她也依然感念他的恩德。
“难得啊,一向自视甚高的云姑娘也知道道歉了?”冷芙蕖讥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