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宠妾灭妻案(一)
严霄一早刚步入大理寺,迎面就冲过来一人,离他还有五步远的地方就跪倒在地。
“小王爷,要给下臣做主呀……”远定候声音苍老,却不失中气的吼着。
严霄扭头不高兴的撇了下嘴后,快步上前将其扶了起来,并附在他耳边轻声道:“老候爷,您老可别害我,这差事可是与父王有约定的,在外不能以真正身份示人,您老这是何苦?”
远定候顿时一愣,立即对他点头:“下臣糊涂,一时情急忘记了,还请小……严少卿见谅……”可随即又老泪纵横的哭诉了起来:“可你也得给下臣做主……小女冤枉啊……”
“老候爷,有事慢慢说,您这东一句西一句的,本……少卿也听不出个数来,不如就请到寺卿那里,一边喝茶一边聊如何?”严霄马上微笑的哄起他来,尊老嘛,他也是会的。
远定候也明白,这里是寺中官差上下衙的必经之路,他之所以在这里候着,就是为了等这位尊硕小王爷,现在等到人了,自然要找到这大理寺卿那里说明情况才好。
见他同意,严霄扶着这位已经六十多岁的老人家向里走去。
施画正在验尸房的前厅桌前看着一本小册子,这可是她师父洛白留下来的手扎,天下独此一本,已经被她视为珍宝,随身携带。
杨七宝站在门前轻敲了三下,见她抬头看过来,不由的一笑:“有案子了,咱们得去一下京兆尹的验尸房。”
“京兆尹?”施画已经站起身,正准备拿工具箱的手停在了那里,扭头不解的看着他。
杨七宝耸了下肩:“远定候的嫡次女,嫁入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康福安府中,夫君是嫡三子康继年,官居户部从五品的郎中,京中也有传闻,康继年宠妾灭妻之事,这次就是因妻妾之争而引发的惨案,妾室怀有七个月的身孕,被正妻打掉了,康郎中气急报了官,京兆尹判候府嫡次女获罪,老候爷得知此事不服,就告到大理寺复审,寺卿已经同意了,让咱们去一趟。”
施画听闻将工具箱背在肩上,与之一起向门外走去:“可还是不对呀,只是流产了,为何要去京兆尹的验尸房呢?”
“不仅是流产,也因为当时还死了个仆人,说是被正妻打死的……”杨七宝再耸了下肩。
施画不由纠起脸,轻声嘟囔了一句:“真乱……”
“可不乱呗,这深宅大院里的事,可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到的,都以为嫁入豪门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可又谁知道这里面的凶险,在咱们这若大的京城之中,奇葩的事可多了去了,只是都不往外显,怕丢人罢了。”杨七宝有感而发。
施画一听就笑了,扭头看着他:“七宝哥,听你这话中之意,身有感触呀……”
杨七宝不由惨然一笑:“不怕小四你笑话,原本我也是个官家子弟,当然知道这院中之事,想我一个庶子,十岁之前根本得不到重视,九死一生也不为过……”
施画再是一愣,马上伸手轻拍了下他的手臂:“对不起呀七宝哥,我不知道……”
“无妨,现在我不也很好,母亲过逝后,那个家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十三岁我就跟着小……严少卿了,一起征战沙场,一起入大理寺,一家人。”杨七宝对她笑了笑,可眼底那一抹痛楚还是被她看到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见得平常百姓就没有烦恼,人活一世,可能就是在这些纷纷扰扰中渡过,这就是人生经历,大同小异……”施画轻声道。
“小四,别想那么多,在这里,我们都是你的兄长和家人,有事就和我们说,万不会让你受委屈的……”杨七宝回手拍着她的肩,一副大哥哥的样子。
“那感情好,这么多的兄长宠着,那我施小四,不得上天呀……”施画笑出声来。
杨七宝却摇头:“估计你上不了,有少卿拉着呢,咱们都上不了,他办起案子来是很严肃的,但私下里,却很平易近人,很好相处。”
施画没接这话,对于这些人的评价,她不表态,只因在她看来,这个严霄从来就没对她“平易近人”过,常常都是满眼的不屑,一脸的轻蔑表情,完全就是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
主要是看不起她!
两人出了大理寺,就见门前已经端坐马上的严霄和其他人,而在这马中间,还有一辆普通的马车,想也知道,这是给她这个不会骑马的人准备的。
她自觉的将工具箱放上车,再费力的爬了上去,看着她那笨拙的样子,严霄不由的翻了个白眼,将头扭到了一边,不忍直视。
过了三条街就是京兆尹的衙门,他们一拐过街口,就看到张子漠已经带着众衙役站在门口迎接了。
几人一起走进衙门,张子漠正在与严霄介绍案情,而已经前来的庄柯,已经带着施画向后院的验尸房而去。
两人都装备好后,一起揭开了盖着尸体的白布,一具年约十五不到的小姑娘的尸体呈现在眼前。
庄柯开口说明他的观点:“女尸,年约十四至十六岁之间,死亡时间约三日左右,生前被殴打过,伤痕集中于后臀及背腰处,创成脏器破损,内脏出血而亡。”
说完他就双手互握的放于前身立于一边,不再说话了,而是看着依旧盯着尸体的施画。
“完了?”施画久没听到他再说话,不由回头看过来。
庄柯点头:“完了。”
“这就是你所验的尸体?”施画语气中的不满特别明显,看着他的目光中也严肃的有些发冷。
庄柯被她的目光注视的有些紧张起来,仿佛看着他的不是施画,而是自己的那位严师洛白一样。
“既然你说是因为脏器破损而导致的内脏大出血而身亡的,是哪个脏器出了问题?哪里是出血点?你的验尸报告如果这样上交的话,可能会有冤情的。”施画的目光再紧了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