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儒道传承
白庸还想接着跟心魔少女询问关于当年大战的事情,却察觉到左朱殷那边出了问题,可能是情绪还没有来得及平复就开始运功的原因,她跟两具尸体之间的真元沟通显得非常混乱,随时都有暴走的可能。
白庸连忙上前,用手搭住对方后背,想要传功疏通,却感到一股莫名庞大的儒门真元逆袭而来,震得他双手一麻,反弹而出。
他心中起了疑问:“这不是左朱殷的内功,虽然相近,却是更为霸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心魔少女道:“傻瓜,这都不明白,龙剑凰枪修炼的内功又不是同一门,即便同为儒功,也有阴阳刚柔区分。那小妮子太过急躁,一下子引动了两人的传承,传输过来的真元太过浑厚,加上其中一个的内功属性与她不符,自然会出现问题,这就是人太贪心的下场。”
“解决方法呢?”
“哼哼,你快来求咱,低声下气一些,咱就会告诉你。”
可惜,心魔少女的如意算盘没有成功,白庸又不是那种优柔寡断毫无主见除了好脾气一无是处的主人,他方才的询问只是顺带的脱口而出,在问的同时就已经想到办法了。
当下他运转溯流同源大法,并沟通儒门先人残留的意识,将本身真元属性改成跟尸体上的真元属性相同。于是,原本交缠着涌向左朱殷的庞大内功,分流出其中的一股,涌向白庸。
左朱殷身上的压力一轻,终于有余力来调整自身,她心知是关键时刻,若出现意外,不但自己遭劫,连帮助她的白庸也要遇难,这份责任感令她摈除一切杂念,专心继承修为,两边内功属性相同,本源一致,吸收起来有如水到渠成般容易,她手中的乌黑长枪也同对面的凤凰枪产生了共鸣,渐渐有融合的趋势。
另一边,白庸也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龙剑的修为还在凰枪之上,涌过来的内力磅礴如海潮,撑胀着全身经脉,而且不仅仅是内力,还有其他一些武学招式,武道经验和心得体会,各种景象在他识海中出现,纯文字的功法经文倒还好,那种修炼招式的人影幻象一个接一个的出现,令他的大脑都有被撑爆的痛楚。
毕竟当事人已经死了,如今的传功不过是根据当事人在弥留之际设定的步骤进行,不会因为白庸的抗拒而有所改变,如果换个修为差一点的,直接被撑爆也不无可能。
传功不仅仅是表现在内力上,首先第一步就是洗刷经脉和根骨,甚至将隐藏在窍穴中的一些细微杂质也一并去除,包括那些没有凝练的窍穴,这样一来,白庸将来凝练窍穴也会少掉许多阻力。
本来施展这种手段是以降低本身根基为代价,不过传承者都已经身亡,自然不会在乎这些,而且要洗刷窍穴,必须本身也曾经凝练过才可以做到,可不是拉个人来就能随便干。
龙剑儒者一身所学博大精深——能修炼到虚空境的,学会的武学自然是数不胜数,不过大多是以文字和图片的进行传达,想来也是考虑到继承者的承受能力,若一下子传输太多的讯息,只会让人承受不住而脑瘫。其中唯有一套武功,是详之又详,不但给了本身修炼的记忆,还有各种注释。
真龙剑式,是龙剑儒者成名的剑法,是他将一身武学融为一炉,创出来的不世剑招,自他创出这套剑法后,基本上就不再用其他的武学了,无论是遇上强敌还是弱敌,都是用的这套剑法。
在意识交流中,倒是有一半时间是在讲述着套剑法的秘要和注意点,在白庸脑海中,出现了一名面相威严的持剑儒者的身影,一招一式,各种变化,随着动作的演绎而进行讲解,仔细而详尽的印入白庸脑海中。
除了这套真龙剑式外,其他还有四分之一时间是讲述自身修炼的功法,最后的时间才是零零散散的其他东西。
龙剑儒者的传承手段,就是一般大能神通者因为意外而不得不留给后人的方法,整个过程并不是那么愉快,而是要经历那种明明吃不下东西,还要硬撑下去的痛苦。
相比之下,心魔老人的那种传承才是异类,只教授基础的理论知识,点化后,任由继承者自行领悟,哪怕走上跟自己不同的道路也没有关系。其他关于术法招式,没有讲解半点,也包括《禅心化魔经》,仅仅是让白庸知道经文内容,至于注意点和如何去修炼,没有提醒半句,需要自己去探索。
两种手段,是授人以鱼跟授人以渔的区别,也是在心魔老人的传承上,穆若愚跟白庸的区别。论短暂性的好处,自然是龙剑儒者给予的大,一下子领悟了虚空强者的剑法,得到了他人多年的经验,哪怕以后无法发挥真正的威力,也只是因为修为不够,而不是因为没有领悟境界。
能够以虚空强者的武道经验来运使剑法,这对于一般修行者而言,肯定是绰绰有余了,毕竟一辈子也修不到虚空境的人比比皆是,可对于有野心的人而言,反而是阻碍了修行。
强行灌输武道经验,结果就是让传承者走上跟自己一样的道路,深深打上自己的烙印,而传承者终究不是当事人,没有那种循序渐进的基础,相当于得到了一座空中楼阁,几乎不可能再往上进步。
差距越大,效果越明显,以龙剑儒者浸淫一生的武道成果,白庸这辈子是不可能在这套剑法上有所突破。这也是大多传授者的无奈之处,无法寄希望于第一任的传承者能够青出于蓝,只要这一任传承者能够将自己的道统传递下去,就算是完成任务,发扬光大还是要靠弟子的弟子来完成。
这不能怪龙剑儒者的不作为,实在是条件限制,观心魔殿就是心魔老人的基地,他自然能详细的来布置好试炼,慢慢挑选真正能继承自己道统的人,而且除了真正传承者外,还能准备一个以防万一的后备,要多充足有多充足。
反观龙剑儒者,只能是无奈的做好最坏的打算,东西一股脑子传给继承者不说,连测验人品都做不到,像白庸这样的冒充者都能通过审查,可见在他留下的判断继承者是否有权利继承的限制,最重要的就是拥有同自身相同功力属性这一点,内功同出一源。
虽说还有其他的一些限制,但都是身份证明,无关继承者的天赋和品行,像眼下这样,由左朱殷出示门派印记,得到了承认后,白庸也能横插一杠。
只是事情似乎有些不妙,白庸发觉,这句尸骨在以禁术替自己洗刷窍穴中隐藏的污秽后,竟然开始纯粹的传输内功,并隐隐有强行帮助凝练窍穴的迹象,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真龙剑式不过是平白得来的东西,被限制住未来倒也没什么,可武道修炼也是他追求目标之一,哪怕是粉碎虚空的实力,被限制住境界也不是他所期待的,更何况传承的修为往往十不存三,不可能达到原有者的境界,像心魔老人的修为,也只能将穆若愚拔高到拥有渡过七重雷劫的积蓄。
眼见内力汹涌而来,就要充实自己的气海,白庸急中生智,想到了木老当初给自己的世界之木,连忙催动这根炼化在自己手骨中的树枝,并对涌入体内的儒门正功加以引导。一者输送,一者吸收,顿时巨鲸吸水般,世界之木快速汲取真元。
这根世界之木能容纳的功力上限是白庸本体的十倍,已经与肉体契合,完全成为身体的一部分,树枝构造奇妙,跟人体一样拥有经脉,因此内力若冲进去扩充经脉,就跟人修炼出来的一样,会扩大本体内力上限,是可以再生的,而不是像晶石一样单纯的一次性消耗品。
在往常或许会觉得十倍容量太大,原本白庸溢出来的那部分填补进去,开发出来的可用经脉,占据的空间不过是大仓库里的墙角旮旯,可眼下面对澎湃如海的虚空强者修为,明显有些不够看,被填满不过是迟早的事。
白庸信念急转,决定干脆就在现在凝练窍穴,提早突破境界,总比被人强行突破境界要好。想干就干,当下他便分心两用,一边尽量减缓真元传输的速度,一边开始冲击脚部和腿部的窍穴。
人体的前四重窍穴手、臂、足、腿,都是属于比较容易凝练的部位,因为平常的时候都能得到锻炼,人的四肢也总是比其他部位更加灵活和强壮。白庸冲击起来并不费劲,本来他就已经摸到了边缘,方才又被清洁了一遍,就只剩下薄薄的一层膜,一捅就破。
腿部窍穴很快凝练成功,没有遇上任何意外,但白庸没有来得及松口气,连忙顺势而下,开始冲击脚部的窍穴,因为他发现世界之木中的经脉,已经被开发得差不多了,全都被填充得满满的,散发出青绿色的光芒,让他的手臂看起来就跟翡翠一样。
早知道当初就跟木老要跟两根树枝,左右两只手臂各一只,白庸心中后悔不已,真是千金难买早知道。
他刚刚一鼓作气将脚部的经脉也凝练了,发现那边的真元流已经开始充斥腿部的窍穴了,至于经脉什么的早就已经扩充满了。
这些真元是专门来开发内功上限的,所以就算白庸开始大量消耗现有内功,也不会起到作用。它们就像是蛮横的建筑队,强行帮你造房子,不答应都不行。剩下的四重窍穴,腰、腹、头、脑,都不是轻易能进行的,后两重更是要慎之又慎,出了差错就是拿命做代价。
白庸苦笑着向心魔少女求助,后者一副爱莫能助的语气道:“我的身体可不是实质的肉体,本质上讲就一神魂,神魂可没有窍穴和经脉。”以后她如果要施展比较厉害的术法,还得从白庸身上抽取真元,基本上就是一寄生虫。
思索间,那道儒门真元已经开始向着脚部的窍穴冲去,经过大量的消耗后,很明显的冲劲减缓不少,流量也缩小许多了,可依照估算,脚部的窍穴恐怕也填充不下,还是要多出很多。
这时候,一只手印上了白庸的后背,左朱殷的神识开始同他进行交流。
原来,左朱殷这边的凰枪儒者修为不如龙剑儒者,于是快了一步吸收完毕,这时候就察觉到了白庸身上的不对劲,分明有抗拒的意思,她很快想到了其中顾虑,就决定帮忙分担压力。事先特意询问了一下,得到肯定后才行动,否则会被误认为舍不得那部分功力。
左朱殷本身的修为就高于白庸,七重窍穴修为,而且也不是功力充满的状态,尚有许多未开发的地方,此时接受起来并没有太多的困难,凰枪的修为也不过是九重窍穴巅峰,何况帮人开拓真元上限远比普通的填充消耗大得多,因此一番下来,她的修为仅仅是被提升了一重,达到八重窍穴,尚有许多空余,帮忙白庸吸收掉剩余的内功,恰恰填满。
虽然龙剑儒者的内功属性与左朱殷的不同,可毕竟同出一脉,一边吸收一边加以炼化还是能很顺利的转换,一开始的不适应是因为两股内力一起涌入的原因。
左朱殷接受了凰枪的全部传承,看似只提高了一重境界,似乎没什么了不起,可要知道第八重窍穴的凝练比前面七重加起来还要困难,而且还从内力空余的状态变成了充盈,那澎湃的真元,比一般虚空强者都犹有胜之,这样的进步不是单纯的数字能表达出来,不过这一重被强行提升的境界,对她将来的修行怕是多有阻碍。
渡过难关,白庸长吁一口气,总算是避免了被人强行拔高境界的情况,虽然再度变成了浑身充满真元的状况,不过他早已习惯,稍稍调整一下,行动就恢复如常。反观左朱殷,很明显不大适应这种状态,身上的窍穴纷纷向外溢散出真元。
“你,是不是儒门的弟子?”顾不得身体的不适应,左朱殷对白庸问出了在意的为难题。
白庸很诚实的摇头。
得到答案,左朱殷默默地收拾好先人开始灰化的遗骨,没有多再问什么,比如为什么会拥有儒门已经失传了的内功心法。
如果没有白庸援手,她此刻能不能活着还是个问题,因此哪怕有诸多疑问,也不想再开口询问,就算被利用也认了,毕竟她也得到了好处,没有太多的立场来质问对方,只是请求道:“希望你能将龙剑儒者的武道经文誊写出来,交给我,好让他的后人能发扬光大。”
白庸点了点头,很痛快的答应下来。
两人此刻的关系比较怪异,一开始是前辈照顾后辈,是提携恩情,后来左朱殷发现,白庸他们根本不需要自己的护持,反倒是自己受到了许多的帮助,若没有白庸,恐怕自己连两位儒者的面都见不到,更遑论继承道统。
这样论起来,左朱殷本应该感谢对方,可是白庸方才展现出来的儒门内功,也出现得太过巧妙和突兀,这本不是什么值得掩饰的事情,可对方却一直都没有提到过这点,这种神秘令她的信任大打折扣,不免有一种特异利用的阴谋气息。
不过怀疑归怀疑,人情左朱殷还是收下了,她本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心中想着若有机会一定要偿还。
白庸亦能猜到对方的心思,知道相互间有了无形的间隙,可他没有解释,也知道不好解释,干脆就藏在心中,不过有一事他必须好心的提醒。
“你的脸皮破了。”
这可不是在嘲讽对方的厚脸皮,左朱殷的脸皮确实是破了,可能是由于方才真元混乱,四处散逸的原因,只是在破了的脸皮下面,并不是血淋淋的肌肤,而是另外的一张脸。
见此,左朱殷往脸上一抹,那种假的人皮就被扯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妩媚的脸蛋,这是一张让人一见就会联想到狐狸精的脸,似乎天生带有媚意,与她本身的儒家气质格格不入,难怪要遮掩起来。
“你好像一点也不吃惊,早就察觉到了?”左朱殷似乎对这件事十分在意,连方才的排斥都顾不上,忍不住开口。
“多多少少有一点吧,主要是你先前的那张脸太丑了,丑得过头,反而让人生疑。修真者,尤其是武修,能够易筋洗髓,哪怕天生相貌再丑陋,也丑不到哪里去。”
“原来如此,难怪最初你见到我的时候,一点也没有对我的长相做出反应。”
白庸摇头道:“这可不是因为我看出疑点,而是就我本人而言,并不大注重相貌,区区一张皮囊,人的心灵丑美,反而更值得看重。”
身为女性,左朱殷也对这种话题十分在意:“这么说,如果你的道侣是一名丑八怪,你也愿意接受。”
“如果我真心喜欢那人,自然无关美丑。”
“哦,那还真了不起。”左朱殷能听出对方说的是真心话,不禁赞许出声,随即又意识到双方现在的关系不该如此亲近,于是很快闭口不谈。
上官婵倒是对此很有兴趣,可就在她将要开口的时候,白庸脸色一变。
“有人正在闯入观心魔殿!是纵横老祖!不止他一人,还有其他的高手!对了,既然我得到了心魔老人的传承,这里的禁制就会失效,他们肯定发现了这一点。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强敌就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