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7章 居然天上客

  吴二毛终于将兄弟们聚齐了,李自成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在乾清宫东暖阁召见他们,让他们享受下宫中的时光,但午饭却是安排在宫外的天然居酒家。
  当年的兄弟们,现在已经见老了,除了白浪儿三十八,其余的兄弟,都比李自成年长,都是四十五岁开外了,还有六十出头的,已经明显显出老态。
  黑蛋已经佝偻着腰。
  李自成有些心酸,从灵州认识吴二毛开始,到现在不过十七八年,黑蛋应该有六十了吧?
  李自成指着黑蛋的腰板,道:“黑蛋,你怎么了?”
  “回皇上,这是在四川的时候,不小心被土司的人偷袭……不过,,兄弟们没有放过那个土司,生生将他砍做肉泥……”
  李自成唏嘘不已,功臣呐,华夏的功臣!“黑蛋,你现在何处?”
  “回皇上,小人身子有些不便,不能远行,所以掌门将小人安置在北京府衙门当值!”
  李自成明白,掌门自然是吴二毛,“可有子女需要照顾?”
  黑蛋嘴唇翕动,尚未说话,吴二毛抢着道:“黑蛋尚未娶亲!”
  “奥?”李自成心中一动,“黑蛋是华夏的功臣,朕赏你一名宫女为妻吧!”
  “多谢皇上挂念!”黑蛋摇着头苦笑,“小人已经行将就木,已经没有力气娶亲了……”
  “……”李自成心中明白,黑蛋口中所说的“力气”指的是什么,这个时代,他这个年龄,的确算是老人了,而且身上还有暗疾,也就没有强求,忙道:“快坐下,还有你们,都快坐下,今日咱们不叙君臣,只叙兄弟之谊,不必拘束,你们不仅是朕的兄弟,也是华夏立国的功臣,王廉,上茶!”
  随侍太监王廉答应一声,飞快地给众兄弟上了茶!
  “谢皇上!”
  李自成摆摆手,想着黑蛋已经到了这把年纪,身子又是不便,或许没有几年活了,便道:“黑蛋兄弟,东郊外有一处大明时代的皇庄,风景宜人,房舍充足,你身子不好,不用去衙门当值了,去皇庄去吧,将身子调养好,该吃吃,该喝喝,朕不会少了你的用度!”
  “小人谢过皇上!”
  黑蛋要起身谢恩,被李自成止住,“都是自家兄弟,黑蛋兄弟不要见外,”扫了众人一眼,道:“还有你们这些兄弟,如果嫌工作不自在,也可以去那个皇庄,都是老兄弟了,相互之间也有个照应!”
  当下便有王五斤、丁荣提出,愿意去皇庄养老。
  李自成当即表态,他们可以携家带口去皇庄入驻,可以在皇庄安度晚年,一切费用,由內帑出钱,今日依然参加工作的兄弟,将来想清闲了,随时可以住进来!
  吴二毛的双目有些湿润,当年无意间结识皇上,认了大哥,这些年不仅衣食不缺,还能老有所依,众家兄弟们还能在一起吹吹牛安度余生……
  现在还有白浪儿、季业、上官嗣羽等人在工作,白浪儿早就脱离了无影门,一直在皇上的厂子里工作,但吴二毛一直和与上官嗣羽在一起,无影门发展为无影战队的时候,他和上官嗣羽分别担任正、副队长,比别人相处的时间更多,感情也要深厚一些!
  吴二毛看了眼上官嗣羽,二人目光对视,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使劲地点头……
  叙话至巳时,李自成起身,带着亲兵和众兄弟去了宫外的天然居酒家。
  今日的天然居,被何小米包了场子,并没有其他的客人,汉阳部的人早已渗透至每一个角落,特别是后厨,厨子们做出的每一道菜肴,都要严格检验,甚至要试毒,亲兵们不但包围了天然居,连大堂、楼梯的拐角等死角,都有明岗暗哨。
  天然居的东主并不知道来的是皇上,但他心中明白,肯定是什么重要的人物,虽然吴二毛他们衣着并不华丽,却也不敢轻视,早早告诫跑堂、小二、厨师等人,尽可能满足客人的一切要求。
  吴二毛与李自成非常熟络,但有些兄弟与李自成相见的次数并不多,开始还有些拘谨,但三杯酒下肚,话也就多起来。
  李自成并不喜欢饮酒,尤其是酒精度很高的蒸馏酒,但今日这样的场合,却是准备了大量的蒸馏酒,自己也陪着喝了不少。
  黑蛋或许是对今后的生活有了指望,一向酒量不好的他,不但向李自成敬酒,还频频向兄弟们敬酒,都是满口干。
  黑蛋是第一个趴在餐桌上,被亲兵们搀扶下去,双目都睁不开了,口中犹自大叫:“多谢皇上……干,我还没醉……”
  李自成暗笑,酒品如人品,黑蛋在打仗的时候,也是冲在最前面吧,身上这才有了隐伤!
  他招招手,唤过一名亲兵,让他将黑蛋送回乾清宫,等酒醒了,让太医们给看看。
  吴二毛见王五斤又倒下了,忙道:“兄弟们,慢点喝,多吃菜,这些菜不吃也浪费了……”
  李自成明白他的心思,担心兄弟们出丑,便摇摇头,“兄弟们难得在一起聚聚,就随他们吧!”心中却是想到,今日陪着皇上喝高了,明日不会是他们吹牛的本钱吧?
  正在这时,何小米悄悄地进来,递上一份文书,贴着李自成的耳朵道:“皇上,国防部急讯!”
  “嗯?”李自成一愣,国防部的急讯送到天然居,一定不是小事。
  他撕开讯息,扫了两眼,眉头渐渐皱起,脸上也是白得吓人。
  吴二毛见出现变故,都是停止喝酒,所有的目光集中在李自成的脸上,这个时候,都没有基本的礼节了。
  李自成看了眼对面的吴二毛,心中不觉一动:无影战队该试试手脚了!
  不过,众兄弟难得聚会,总得让吴二毛陪兄弟们吃了这顿饭……他收起讯息,淡淡一笑,“没事,兄弟们继续喝,不过,二毛、上官兄弟得悠着点,下午朕还要召见你们!”
  “是!”
  又喝了将近一个时辰,餐桌上只剩下李自成、吴二毛和上官嗣羽了,亲兵们将众兄弟一个个抬回去,李自成要了主食,三人吃饱饭,下了二楼。
  东主笑嘻嘻地迎过来,“客官们赎罪,小人刚才得知,原来客官们都是军爷出身,是华夏的功臣,这顿酒水,小人打五折!”
  “奥?”李自成笑道:“为何对军爷打五折?”
  “不瞒客官,小人的祖上是大同人,受尽了蒙古鞑子的苦头,他们都是骑兵,来去一阵风,官兵都奈何不得……”东主胖乎乎的脸上,先是愁苦的表情,仿佛回到任人欺负的岁月,随即双眉绽开,笑道:“听说皇上亲征塞外,将塞外的蒙古人收拾了,小人不知道哪支军队随皇上出征,总是华夏的天命军……”
  “哈哈,”李自成大笑,不过,今日不仅招待了众兄弟,加上亲兵们,这一顿饭不是小数目,“原来如此!不过,打了五折,东主是要亏本的!”
  这时何小米已经去结了账,向李自成点点头。
  李自成明白,这个东主没有噱头,不像有些人,先将价格提得很高,然后打折,结果与原先的价格还是差不多,落得人情而已。
  诚实经商的人,应该得到鼓励!
  “没关系,军爷们来天然居吃饭,也是看得起小店,这次亏了,下次可以赚回来,”东主又嘟囔了一句:“如果没有军爷们保家卫国,小人还不知道能不能安生……像前些年辽东鞑子肆虐京师,小人等都是提心吊胆,哪里还有钱赚?”
  李自成心中一动,如果说刚才是一种欣慰,现在则有些感动,华夏的百姓已经认识到,军人在保家卫国,或许这只是个别现象,但这样的事情,一定要鼓励!
  用什么方式鼓励呢?
  赏银并不是最好的方式,商人爱财不假,但银子不是唯一。
  他思索片刻,想到这是天然居酒家,马上有了主意,“多谢东主美意,不过,东主是商场的诚信之心,又心怀天命军,这样的人,是不该因为自己的善心而亏本的,朕……真是太让人感动了,你取来纸笔,我送你几个字,或许比不得东主的五折,但多少也有些价值。”
  “既然如此,那小人就谢过客官了!”
  东主准备了纸笔,又着一名小二磨墨,李自成待小儿磨了一砚台黑墨,让他先出去,然后挥笔,一蹴而就,闭了房门,回到大厅,向东主一拱手,“东主,等一柱香的时间再去看!”
  “客官请!”
  东主等了一柱香的时间,刚才吃饭的客人早不见人影了,方才来到李自成留字的客间,看着客人留下的字迹:客上天然居 居然天上客!
  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客人字写得不咋样,但文采却是有的,这份文字,用做酒家的招牌对联,实在太贴切了!
  看着看着,他的脸色忽地变得煞白:下面的落款,竟然是“李自成”!
  是皇上吗?
  一定是,在华夏的范围内,谁敢冒用皇上的名讳?便是原本与皇上同名,也要改过来……
  东主嘴唇翕动,喃喃地道:这那是五折的价钱,简直是无价之宝呀!
  此时的李自成,已经带着吴二毛和上官嗣羽回到乾清宫东暖阁,他将刚刚收到的急讯交给二人,道:“你们看看吧,然后说说有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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