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偏不信邪

  黄滨走后,叶小曼立即把后面作乱的手推开,接着兜手就是一巴掌。
  萧玉龙抬手,很轻松的攥住她手腕,“卸磨杀驴啊?您这可不地道啊。”
  “萧玉龙,我原本只以为你是个赤脚医生,没想到你还是个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叶小曼气鼓鼓的开骂了。
  萧玉龙笑了出来,“卑鄙小人?彼此彼此。你带我来这里也不是吃饭的,而是做挡箭牌。”
  叶小曼被揭穿后也不恼羞成怒,反而露出个狡诈的笑容。
  “服务员,菜单。”叶小曼交代了句,接着转身陪着笑对萧玉龙说:“我利用你是我不对,今天这顿我请,你随便点,就当是我给你赔罪了。”
  “这咋好意思?”
  萧玉龙一边推辞,一边拿过菜单,把上面那几个大龙虾跟鲍鱼鱼翅点了几份。
  叶小曼并不阻拦,反而鼓励他再多点几个菜,十分大气。
  “这样,再开一瓶波尔多就够了。”叶小曼很优雅的把菜单递给了服务生。
  萧玉龙歪着头看叶小曼,这小娘们儿虽然脾气不好,但阔绰大气,还是能勉强当老婆的。
  很快,酒菜流水介上来,两人开始大快朵颐。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叶小曼起身,“我去卫生间补个妆,等会儿带你去玩个刺激的。”
  刺激?萧玉龙心想这城里人是真的开放,刚见面就这么得劲儿。
  “行行,你快去快回。”
  叶小曼这一去,那真是泥牛入海,无影无踪。
  萧玉龙左等右等,等来的确是服务生。
  “先生,这是您的账单,如果您方便的话,麻烦先结一下。”服务生很有礼貌。
  萧玉龙笑着说:“不急,这顿我女朋友请。”
  “抱歉,跟您同桌的那位女性已经离开了。”服务生努力掩饰着脸上的鄙夷,那样的时尚都市丽人,怎么可能是你这种土得掉渣的人能吃到的?
  萧玉龙的脸当时就绿了。
  城里人的套路也太深了。
  “多少钱?”他硬着头皮拿过账单。
  “您好,总共是十八万三,给您打个折,十八万整就好了。”服务生依旧保持着微笑。
  咳咳,萧玉龙疑惑的问道:“怎么这么贵啊?”
  “刚才那位女士临走的时候,从柜上拿了两瓶红酒,拉菲古堡的。”
  萧玉龙差点背过气去,难怪七师父说色字头上一把刀,真是越好看的女人越可怕。
  见他神色不对,经验丰富的服务员立刻喊来领班,几个人
  虎视眈眈的守着他。
  萧玉龙无奈,只能从包里摸出一块黄褐色的东西,“牛黄,清热解毒,价比黄金,你们收吗?”
  见服务生摇头,他又从里面掏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狗头香,醒神开窍,麝香中的极品。”
  “黑珍珠,美容滋养,价值连城。”
  “天然朱砂,静心安神……”
  服务生打断萧玉龙,沉着脸说道:“我们这里不收药材,更不收破烂,您要是没钱付款的话,那咱就走霸王餐的流程。”
  “什么叫没钱付款?瞧不起谁啊?”萧玉龙起身,面色平静,神色泰然,“我现在去上个厕所,回来再结账。”
  服务生要拦,萧玉龙支棱起眼神,“怎么滴,你们饭店还有不让顾客上厕所的规矩?”
  “先生您随意。”领班拉开服务生,放走萧玉龙后,又立刻吩咐服务生,“去喊几个保安过来,只要他敢逃单,就给我往死里打。”
  萧玉龙出了门,不等后面的服务生跟上来,转身就推门进了旁边包厢。
  不就是一顿饭钱吗?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包厢内人不少,此刻却都围在一张高几前,几上则是一件青花瓷瓶。
  最醒目的莫过于与居主位的女子,杏眼柳眉,十分大方。内衬荷叶领,外披小西装,很有女总裁的范儿。
  她旁边站着个中年男人,白面无须,戴着副金丝框眼镜,正笑眯眯的对女子说道:“苏总,这是正宗宣德炉,你感受感受这古朴的气息,这都是几百年历史积累下的底蕴啊。”
  苏雅,雅康药业总裁,江城著名的美女企业家。她为人孝顺,买青花瓷正是要给爷爷祝寿。
  此时,苏雅点点头,“黄老板,我很满意,您报个价吧。”
  “我这婴戏图可是热门货,看在老主顾的份儿上,给您一千万,旁人可不是这个价格。”黄老板笑眯眯的说道。
  黄世钊,敬宝斋老板,江城古董行大佬。
  苏雅很干脆,朝着身后助理挥了挥手,那人立刻就拿出支票走上前去。
  “等等!”萧玉龙看不下去了,他大声说道:“一件赝品,就敢要一千万?你们城里人的心也太黑了吧?”
  众人大惊,“什么?赝品?”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先来挑我的茬了。”人群后有个人站起来呵斥萧玉龙。
  萧玉龙循声看去,竟然是刚才有过一面之缘的黄滨。
  黄世钊脸色沉了下来,“滨儿,他是何人?”
  “爸,他不过是江城医院的医生,根本不懂古董,是来搅局的。来人,把他轰出去。”黄滨不屑的摆摆手。
  就在几个壮汉上来的时候,苏雅喊道:“等等,让他把话说完。”
  不等萧玉龙再次开口,黄世钊上前挡住。
  “小兄弟,古董行有古董行的规矩,你要是开了口,那就等于踢馆踹堂。踹响了,你扬名立万。踹不响,你可是要横着出去的。想好喽!”
  说的是黑话,意思简单,就是你要证明不了这是赝品,今天就别想好过。
  萧玉龙满脸风轻云淡,走过去拿起那宣德瓷翻看了片刻,开口道;“众所周知,宣德瓷用的是苏泥,也就是苏泥勃青。苏泥勃青含铁量高,日久会形成铁锈斑痕。而这件瓷器,未免太过光滑了些。”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现场众人神色大惊,苏雅则饶有兴趣的打量萧玉龙。
  “呵呵,我当是哪位鉴宝大师的徒弟,原来也不过是人云亦云。”黄世钊冷笑几声,接着昂头说道:“宣德瓷可不止有苏料,我这婴戏图用的可是回料。”
  黄滨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萧玉龙,丢人现眼了吧?没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今天,你可走不出这包间了。”
  萧玉龙依旧满脸不惧,他把瓷器掉转,露出底款。
  “正宗的宣德年制是横树花四,落款中的‘德’字,心上少一横,黄老板不会不清楚吧?”萧玉龙冷笑着说道。
  顿时,黄世钊的脸色一片铁青。
  他明白,遇上鉴宝高人了。
  苏雅从黄世钊的神色中看清楚了门道,“黄老板,要不我再找专业人士来鉴鉴?”
  “苏总,多有得罪,都怪我御下不严,才闹出这个误会来。”黄世钊冲着苏雅一抱拳,转身挥手,带人开溜。
  “多管闲事,走着瞧。”黄滨则恶狠狠的看了萧玉龙一眼,走过去准备抱走那件赝品宣德瓷。
  “黄公子,这假货难道还要留着过年吗?”
  苏雅抬手一推,青花瓷摔了个稀巴烂。
  黄滨父子当时就懵了,这可是清三代仿制的赝品,不值一千万也值个好几百万啊。
  但在苏雅面前,他们敢怒不敢言,只能哑巴吃黄连。
  萧玉龙不禁多看了苏雅一眼,这个女人不好惹啊。
  “告辞!”
  “不送!”
  片刻,包厢内就安静了下来。
  苏雅冲着萧玉龙露出个微笑,“刚才多谢你仗义执言,免了我一点小损失。”
  “小……呃,其实我也是有目的性的。”
  “说吧,有什么需求?”
  萧玉龙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道:“出来吃饭忘了带钱,老板要是方便的话,帮我……”
  咯咯……
  苏雅被他窘迫的样子逗笑了。
  笑声未落,门被推开。
  服务生带着几名保安冲了进来,先冲苏雅道歉,“抱歉苏总,是我们管理不严,打扰到您了。”
  说罢,服务生一指萧玉龙,喊道:“就是他吃霸王餐。”
  “小子,你来错地方了。”
  “上个吃霸王餐的人,现在还在医院。”
  “别跟他废话,拉出去揍。”
  几名保安拎着棍子凶狠的围上前来。
  苏雅走上前,沉声道:“他是我朋友,以后吃饭都挂在我账上。”
  “什么?苏总的朋友?”
  一群人脸色骤变,接着赶紧朝着萧玉龙鞠躬致歉。
  刚才的鄙视与此时的景仰,真是天壤之别。
  等服务员离开后,萧玉龙谢过苏雅,准备离开。
  两人萍水相逢,苏雅自然也不挽留。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这帮服务生,太烦人了。”助理嘟囔着前去开门。
  砰……
  枪声骤然响起。
  紧接着,助理就倒飞了回来,满身是血的横尸当场。
  苏雅一声尖叫,直接愣在原地。
  门外闪进两人,黑衣蒙面,持枪朝着苏雅就连连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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