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后宫纷争

  嘴角不经意间闪过一丝笑意,转脸见冲出来阻拦的于美人。“皇后娘娘仁爱,一向对婢女宽厚,怎因得这般小事而忍心责罚。嫔妾人微言轻,且求娘娘饶过她吧!”
  千贵嫔一挑眉,鼻子里出了个轻轻的哼声,不屑得理了理衣摆,“嫔妾身子不适,且先行告退。”说罢手朝侍女手上一搭,连礼都不行一下,自顾离去。
  惠妃一旁道:“于美人说的是,皇后娘娘后宫诸事*劳,还要替皇上分忧前朝政务,丽妃就且宽宏大量,不与这侍女计较,也省得皇后娘娘劳心费神。”
  丽妃不置可否地朝交椅中挪了挪,偏头道,“让皇后娘娘劳心费神那便是嫔妾的罪过了。嫔妾一直向娘娘学习,替皇上分忧解难。军务上有安昌郡的兵力,皇上省心了不少。至于如今朝中大臣对皇上的责难,还劳皇后娘娘费心。皇后娘娘承宠最多,关于子嗣,娘娘是责任重大。”
  她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很难想象是出自她之口。谌凌烟握了握掌中的绢帕,笑容一如往常平和端庄,“安昌郡对社稷有功,本宫与皇上感怀在心。至于其它,本宫为后宫主位,自不能忘。”
  每天的一开始,便是这些妃嫔的责难。后位不稳,连妃嫔们都蠢蠢欲动,敢对之发难。
  陆现瑜是富家的公子哥,一掷千金买一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送银子是一回事,在牌桌上输牌是另外一回事。陆现瑜每日输得乐此不疲,她却输的眼红脸绿,回去坚持缠着谌洛仪教她学骨牌。谌洛仪虽平日里玩世不恭,但作为谌家的大公子,却对骨牌这样的玩乐一窍不通。缠来缠去,最后替她找了个侍女教,那侍女是祖母房里的丫头,叫夏儿。
  快乐时候的时光,总是令人难以忘怀。
  就这样想着,一时竟忍不住笑出来。
  屋内寂静,唯能听见淅沥的雨声,她的笑意凝结在嘴角,像是窗外落满雨水的紫烟花,美好而又冰凉。他不知何时已经静坐在她身后,嘴角携了一丝同样的笑意,带有一种莫名的惊喜凝视着她。身上的明黄色龙袍上明明暗暗,被雨水打湿的地方贴在身上,勾勒出修长的身形。
  “很久没见着烟儿这样的笑容了。”他轻声道,顺手将欲要起身行礼的她摁回了座位中,转脸示意,只见夏儿已经笑意盈盈端了只托盘上来,上面齐齐堆放着青玉色的东西——骨牌。便若是心有灵犀,她终于忍不住再次笑起来,将刚刚涌上来的戒备神色掩尽。
  “皇上也会这个?”她伸手去抚摸盘中那一排排骨牌,青玉材质上泛出柔和温软的光芒,一如此刻窗下的柔软。
  他伸手捞过她的纤纤素手,十指相扣,在青色的骨牌上交织成一幅执子之手图。他摇摇头,“不会,可是朕想烟儿喜欢。”
  “皇上今日心情很好。是因为庆安的缘故?”
  “庆安有雨,朕喜,凤栖宫有雨,朕也喜。”
  她偏头,表示不能理解。“朕可以看见这样的烟儿,朕喜。”他手指的力气重了重,夹得她五指微痛。她用力抽了抽,他不放开,眼中有一丝促狭的惊喜,“疼吗?”
  她一蹙眉,可怜兮兮地点点头。
  “疼才好,疼才能记得。”
  她抬眼看他,像是要将这一幕看懂。一回神,又忙忙低首朝青玉骨牌瞧去,“皇上不会,那臣妾如何玩这骨牌?”
  他将她手提到唇边,轻轻一啄。另一只手一挥示意,原本已经退下的夏儿再次走过来,她了然一笑,推掌将那一排排青玉骨牌摊开。
  像是许多年没有这样,回到闺中岁月,她与夏儿相对坐于榻上,各自拥着一堆骨牌,相互不让地抽牌出牌。有多久了,这般恣意的时光像是久违的惊喜岁月,没想到还能回来。
  凤栖宫外千贵嫔乘辇而来,宫人们撑着巨大的油纸伞,尤没能挡住打在她身上的雨水。“皇后娘娘金安。”她懒懒行礼,顺着额头碎发落下的水珠滴在湖水色的前襟上,晕开了一片。她却不忙去擦拭一下,目光只一直朝殿内瞧去,“听闻皇上受了寒气。”
  “太医来过了,皇上只是淋了些雨,无碍。”
  千贵嫔眉头一挑,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神色,“皇后娘娘作为人妻,对待自己的夫君怎是这般不放在心上?皇上是因为到凤栖宫才淋的雨,是娘娘没有做好自己的本分及时照料。”
  她心下涌起一丝难言的滋味,像是有点愧赧,又像是有恼怒。廊檐下的麒麟排水口处哗啦啦地泻出出来,像是一段段瀑布一般。“贵嫔有心了。”她听见自己沉沉的声音自口中发出来,“皇上圣体尊贵,本宫自会做好自己本分,好好照料皇上。”
  “哼!”千贵嫔不屑地轻哼道,向前几步,“让我见一见皇上!”
  她上前拦在她跟前,不容置疑地,“贵嫔方才也说了,本宫是人妻,对待自己的夫君应当上心。既然本宫与皇上是夫妻,那就不劳贵嫔费心了。”
  “你!”千贵嫔满腔的怨怒被拦截住,一时只顾圆眼相对。
  “来人!”她命道,“送贵嫔回阡陌宫。”
  已经有宫人撑着油伞上前来示意,见多说无益,千贵妃愤愤地提衣上辇。她拢一拢素色披帛,眼角有一贯地淡漠笑意,“外面雨大,千万别让贵嫔也淋了雨,若是再淋病了无人照料,就不好了。”
  宫人诺诺,躬身应了声:“是!”
  华盖雨伞,遮挡住辇轿上神色愤慨的人儿,转眼便消失在凤栖殿门口。这样的滂沱大雨,唯有她专程为他而来,紫千,她应当是真心在意过他吧。她抬眼看檐下依旧急速落下的雨水回神,一拢裙摆转身进殿。
  屋内昏暗,只隐约看见窗前帷幔摆动。她一惊,“皇上怎么在这里?”
  他一袭明黄色寝衣立在门后,嘴角似笑非笑,像是一切尽览眼底。
  “地上凉,臣妾扶皇上到榻上休息。”她说着伸手挽住他手臂,欲将他朝里扶去。
  “朕想等着看烟儿怎样好好照料自己的夫君。”他已经先一步将她揽住,她侧身歪在他怀里,脸上登时浮上赧色。
  “皇上。”她挣开退步立到一旁,“皇上是一国之君,怎做这般非君子所为。”却是恭敬之色。
  他愣了愣,突地笑出声来,“朕不屑于窃听,只不过是烟儿口中这个‘人妻’与‘夫君’听得朕犹沐春风,便不忍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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