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相爱相杀VS细水长流
【从夜幕降临到深夜寂静,从心欲止水到波澜跌宕,我想和你看日出——祖凝!
看天光乍现,红煴出升,我愿和卿等天明——榆次北!】
直到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她才施施然收回目光。
萦光润润的目光里淌着一层水珠,晶莹剔透得好看,她笑了一下很轻。
晲着神情,宿馨茵懒懒看他。
润了口嗓子,喝完桌上的水,话不知是说给魏仲闫听的还是在自言自语。
“果然,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唉,女人啊凡事还是得靠自己。”
坐在一旁的男人,极有深意的看了某人一眼后,意有所指道:“消消气,我刚刚可是帮你报仇了。”
忖了好一会,她倒抽着气觑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真不想承认,自己有被安慰道。
“怎么?宿小姐是打算过河拆桥吗?”眼底蹙着的笑意极浅,灯光下明明灭灭的笑意存着一层浮光,掠过层层波光,倒映在水波上寥寥荡漾,润物无声。
她笑嗤了声,懒懒收回目光。
大半个身子半倚靠在椅子里,手肘撑着椅背,自然垂落下来的指尖修长。
半清冷半微醺的气势下凌厉间夹杂了一抹媚态,将笑未笑,懒洋洋的。
其实这样的宿馨茵和祖凝在某种程度上很像,她们都像猫一样的女人蛰伏又慵懒,高贵又难以掌控。
她笑意晏晏,托着下巴,目光清透的看他。
“怎么?”
“不怎么,就是想奉劝一句既得利益者,就不要讲这样的话了,说多了容易遭人恨。你说呢?魏教练。”绵里藏针的语气,很是泼辣。
“哦!怎么说?”
剃了他一眼,悠然转身。
清奇的目光面向正前方,她直了直身子,笑得很轻缓缓开口:“我和那丫头同辈,你要是托个大让她叫你一声‘爸爸,’我岂不也要叫一声叔叔,名利双收啊魏教练做人可不要太贪心哦!”
男人侧目,看着她笑声爽朗。
“是啊,那……我干脆委屈点好了,要是能有你这么一个闹腾的小侄女在身边,生活应该也能鸡飞狗跳,一地鸡毛吧?”话音落地,他抬手很是顺从摸摸她的小脑袋。
可可爱爱的脑袋,摸起来圆润有力,魏仲闫没有压力的上手rua,熟稔的异常熟悉,没有丝毫的见外。
气得愣神三秒的人,呆呆的看着他,半天没说话。
反应过来的人分外奓毛,身手矫捷的躲开某人得蹂躏。
僵在原地的手掌顿了片刻,兀自摇头失笑,他笑得颇没心没肺。
余光心虚的瞥了一下,自知自己过分了的人几欲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人面露愧疚,半低着头。
他气音轻笑,不浓不重的笑声如无声安慰。
“怎么,后悔了?”男人五指朝上,看着她默默示意。
“才不是呢,你少自恋。”
“这样啊。”魏仲闫遗憾的说:“走吧,受你表妹之托安全送你回家,才算不辱没我们体院小辣椒的重负哇!”
“体院小辣椒?”宿馨茵不解的问。
“嗯,这丫头一向只有在咱们顾队那,乖巧的像只小绵羊,和别人,你刚刚没看见?三令五申的和我强调要是不把你安全送回家,就要向顾队告我状,对我不客气,看看这是和‘爸爸’说话的态度吗?”
“额,你角色cos上瘾啊?不过按照你这么说,倒也算形象。”
有些人不是不会温柔,只是温柔独独给了某一个人。
那些不独属于谁的温柔,就注定了一个要绝情,一个要伤心。
看过无数次舟安的夜,也曾一夜通宵到天明。
每一个不曾入睡的夜晚,病人来访,急救手术。日复一夜的消毒,重复,机械。
曾几何时,榆次北以为自己是麻木的。
或许。就如宿馨茵说的那样,“你们医生就不配拥有正常人的感情,时刻保持二十四小时开机,时刻待命,再重要的场合医院一个电话打过来,都要以旁人为先。”
一次,两次,或许那个爱你的人能忍受。
可谁能保证,每一次她们都能。
“你们医生的凉薄是刻在骨子里的,你们对家人的亏欠注定了这一生,因为你们那崇高的道义感和责任心而偿还不完。越深爱,越愧疚。”
一度,他几乎默认了这样的说法。
就在今天,今天陪着她过了一整天有山有水有信仰的生活。
榆次北才懂得,骨子里的某些习惯和本能似乎并没死绝。
心会跳跃,因为你的独一无二,所爱是你,所思皆是你。
男人侧眸,看她睡得不设防的模样,忽然心尖一紧,笑意顺着眼角爬上眉梢温言软意的不像话。
他勾着唇笑的异常温柔缠绵,如同邀了一场春风来心上见证了不可诉的柔情蜜意。
想起先前,她端着一盒冰淇淋,蜷着腿靠在软垫上有一勺没一勺的舀着。
粉红的舌尖粘上奶油,一瞬即化。
冷风钻进车厢,时不时吹起她的发丝,一下一下。
她缩着身体却又舍不得说“不要了”的模样,活像小时候心心念念得到喜爱的东西,哪怕吃不下都舍不得说拒绝的贪婪。
“不早了,是想在这再吹一会冷风还是想……”回去。
“我想留在这,看日出。”
“回去。”两个字就这样深深的被咽了回去。
男人舔|着唇,红唇上微微有些干涩的唇角润了点湿|度,没了那么深。
细细窥探,肉眼可见的唇纹还是比较明显,殷红色的视觉冲击异常勾人,眼角末的细碎光影隽轶温软,他轻嗤的声音和不真切的鼻音在风里如同镀了一层光影,拉长的焦距听得不怎么真切。
诧异几秒,他目光微侧,四目相对,总有种情绪在淡淡流转。
见他微顿,女人笑的格外妩媚,她双手环住膝盖稍稍偏头笑问:“怎么,不可以吗?”
“哦,没有。”
男人换了个姿势,左腿弓起右腿自然垂落,手肘在膝盖上撑了一下。
摩挲着裤缝的指尖蓦然一松,笑得缱绻。
“没有。”他重复了一遍,如坚定自己,如坦然安抚。
“就是在想,该几点叫你合适呢?”他自然转圜的话题,没有丝毫破绽。
祖凝深呼一口气,笑容下透着狡黠。“拜托,榆大医生请问你是在医院这样精准明细的地方待久了人也变得固化了吗?”
“嗯?”他诧异看她,有些好笑。
“拜托,如果我记忆力没有出现偏差的话,日出是指太阳初升地平线或最初看到太阳的出现。一般是指太阳由东方的地平线徐徐升起的时间,而确实的定义为日面刚从地平线出现的一刹那。”
一个有条不紊的阐述,一个眉峰微挑示意对方继续。
晚风徐徐,微风不燥。就像两个相处很久的家人,就一个问题时的讨论。
气氛祥和的刚好,身边有淡淡暖意烘托。
榆次北孑笑,音质清润。
“你,你笑什么?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没有。”他抬手示意她继续。
“没什么,我只是想和榆副主任强调日出并没有固定时间,是依据时令季节变化而变化,全年变化范围一般在05时42分--07时08分吧!”
“所以呢?”
“你居然问我所以?所以拜托大哥,你这个人情我不认的哈!”
别扭又傲娇,还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不过这样才符合祖大美人傲娇别扭的特性啊?
美人难缠,自古如此。
越是好看的女人,越不容易随便敷衍。
榆次北失笑,微弯的唇角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让原本不安忐忑的人平复心绪,她偏头吐舌,笑得心绪平缓。
无言的默契如这凉夜的风,平铺吹入人心。
“睡吧,到点了叫你。”
“嗯!”她小声应下,也不忘抻着脖子为自己辩解:“不过,提前说好,是叫我陪你一起欣赏日出。就原则而言,我们扯平了,谁也不能说谁欠谁的。”
“至于,你要不要睡。”她顿了一下,“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喽!反正,我是不会有亏欠感的。”
“嗯?”
祖大美人骄傲的拿起手机放在桌面上。
“小艺小艺。”
“在呢,你说。”
“定日出前闹钟。”
“好的呢,已经为您制定了日出前闹钟,请问现在需要放睡眠舒缓曲吗?”
祖凝乜了眼笑意正盛的男人,傲娇的递了个媚眼,挑眉挑衅。
“不用。”
“好的,已经为您制定日出前闹钟,请问还有什么别的需要帮您。”
“暂时不用。”说完调整好最佳睡姿的女人,双手一拢,高高兴兴的睡觉。
“还真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丫头啊!放心睡吧,到了会叫你。哦,是……顺便叫你。”他无奈又宠溺的语气自然,尾音上翘,像极了哄人的架势。
倒叫某人彻底红了脸,翻了个身,只丢下一句:“睡了啊。”
裤兜的手机震了震,思绪拉扯。
曲指掠了掠鼻尖,男人侧着身子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余光撇着手机正中间的指示灯,眼神有几分迷离。
手指微微用力,按了下侧面的指示灯,电量红灯警示无言提示这一晚究竟有多少条消息不停进入。
上晚,收到顾瑨珩那条〖表姐来袭,醉酒失态。〗
看到那条消息,榆次北承认是有触动的。
他们那点算不上前程往事的往事,坦白讲榆次北希望她能早点走出来。
几乎熟识他们的朋友,近乎每个人都来问过:“宿馨茵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