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章 掐丝文化,因公惠友

  【志趣相投的人,才能君子之交淡如水——祖凝!】
  “嗯,但也不是,你可以试着摸摸看。”
  祖凝接过铜丝,硬但也不硬。
  “好像和正常的铜丝是不太一样。”
  “不一样吧,这是掐丝景泰蓝的专用铜丝,自然是不一样的。”柳笙笑着同她科普。
  “景泰蓝掐丝画中的丝线,不同于硬硬的铜丝,它是薄铝制成的,很柔软的。”
  “但是太软了,就容易弯曲、不直,特别的发货途中经受挤压,丝线更会扭曲变形。”
  “你看哈,在做画前,我们要先把金丝捋直,目的是消除丝线中拧个、弯曲的地方,好为后面正式沾丝而做好准备。”
  说着柳笙拿了一条掐丝的线,给祖凝示范。
  “常常,我们会将紫铜压成1毫米厚的铜丝,用镊子掰成各种精美的图案花纹,再蘸上白芨粘附在铜胎上,经过高温焙烧,将铜丝花纹牢牢固定。”
  女人一边说,一边手极巧的同她演示。
  “你们有时候在报道中所附上的视频,采取的网络教程,有时候并不准确,为什么说不准确。”
  柳笙示意她可以打开手机录像。
  在她打开前女人压低声音提醒:“不好意思,麻烦只拍手的部分就可以了。”
  祖凝以为她是低调,并不想入镜头,并没有多想。
  对于视频主角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
  她点点头,示意可以。
  柳笙才开始说话。
  “网上的景泰蓝掐丝画演示中,或者现实中,老师教的基本都是用,‘镊子把,铲刀把’,或者两块夹板之类的,去把一段段金丝捋直,但是你有没有发现,刚刚我这样操作理出来的金丝,基本都是弯弯的,不会笔直。”
  “不成熟的掐丝工艺都是用这样的丝去粘图案,要知道掐丝是景泰蓝工艺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它做的好不好,将直接影响了整个景泰蓝成型出来的效果,用一步论结局说,也不夸张。”
  柳笙示例了错误的做法。
  又拿出了这样掐丝过后做的画给祖凝直观感受。
  色彩的差距先不论,在丝线上,能发现画里歪歪扭扭,不流畅。
  “那这个情况,我们需要怎么能处理,才不会出现这种弯曲的可能呢?”祖凝及时提问。
  柳笙重新拿出一抹新的丝线,握在手上,“把金丝的一头,绑在一个门把手、挂钩,圆环、细木棒,任何东西都可以,只要缠住就好,记住一定要缠绕固定住,别一拉就松开。”
  “戴上手套,或者垫一小块软布在丝线上,把丝放扁,用手指捏住丝,一边捋直一边向后拉,拉的过程中要用点力,又不能过大,太用劲会拉断丝,太松了,又没什么效果,所以这个度,要多试几次才会掌握好。”
  她将铜丝拉到一个合适的位置。
  提点道,“拉到最后,捏住整跟丝,再稍微用力抻直,这时你会感觉丝被拉直了,同时也稍微会被抻薄了那么一丝丝。”
  “做好这个步骤,剪断丝,先剪断手上那部分,然后去剪断绑住的那头,如果地方够,可以一次拉几米远,一段段地剪断丝线留用。”
  “这样拉出来的丝线,是笔直的,能掐出的成品画,也会增色不少。”
  “掐丝完成之后,开始点蓝。”
  “所谓点蓝,就是工艺师把事先备好的珐琅釉料和着水搅拌,吸入‘蓝枪’,再依照图案所标示的颜色,将珐琅釉料填入纹饰框架中,逐一上色。等到填满色釉后,将景泰蓝拿到炉温大约800c的高炉烘烧,点蓝和烧蓝至少要来回三次,烧完一次就要点一次。”
  “来到这一步,景泰蓝的整体模型基本上就成型了,因为木炭等物质会造成景泰蓝表面凹凸不平,要想一个景泰蓝可以流通市场,成为买家自愿掏腰包争相购买的商品,是需要磨亮的,比如铜线、底线、口线等处都需要一一磨光。”
  “磨光之后,再让景泰蓝放入镀金液糟中,通上电流,让黄金液牢牢附首在景泰蓝金属部位上,防止铜丝生锈而影响美观。”
  柳笙,完整的将整个掐丝景泰蓝的制作过程同祖凝说完。
  女人一边感慨这项传统技艺的代代相传而感慨,一边为一代代这样的匠人们不辞辛苦而感到自豪。
  索性,一直有人做,索性,文化,从未断流。
  有了这些一手的资料,基本上第二期的项目很快就能展开。
  明星主笔和寻找非遗几乎能够同步开展。
  两大板块并驾齐驱,祖凝可以预想到不久的未来,yh在传统纸媒上就坐稳不可撼动的位置。
  谁说自媒体时代到来,传统纸媒将没有出路。
  世上本无路,有想法的人,自然勇往无前。
  一路上,越到达目的地,祖凝的手心就越凉。
  男人伸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
  祖凝面色僵硬的笑了笑,极不自然的扯了一抹弧度。
  “别担心,一切有我。”
  “嗯。”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莫名,有种感觉,她总觉得接下来会听见一些会影响心绪,或者改变判断的话。
  这一刻,没由来的心慌,让她总有种抓不住的感觉。
  想起那天她带自己去看完整的掐丝景泰蓝,结束后,柳笙叫住她。
  “祖小姐。”
  祖凝回头,看着她的目光也从最初的疏离到如今的钦佩,或者说,欣赏。
  她欣赏生活在这里却独立的人。
  不管命运发给我们一张怎样的牌说到底,我们都要有那个勇气去之抗衡,结局,谁知道呢?
  祖凝冲着她笑笑,亲切的问:“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最近村里都在传说你是榆医生的女朋友,说你们彼此登对,郎才女貌。”
  说起榆次北,她面上不自觉的浮起笑意,漆黑的眼眸里忽然像镀起了一道光,耀眼又热切。
  是热恋中的神情,如同书里写的那样,“哪怕只是提起,我都会觉得和你有关的空气是甜|腻的,哪怕此刻的你,并不在我身边。”
  “能看出你们感情很好,祝你们幸福。”
  “谢谢。”她旋即一抹笑意,大大方方的道谢。
  起初,她以为,能成为第七代传人的女子一定是阳光,明媚的,直到见到她,好像认知被颠覆。
  一个看上去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人,真的能对文化有共鸣吗?
  一连数日的朝夕相处,祖凝才懂得,原来她就是掐丝景泰蓝里的无冕之王,不需要任何喝彩和掌声,独自绽放时,足以彰显她的美。
  美的惊心动魄,美的不容亵渎。
  见她始终盯着自己看,柳笙抬手将散落在耳边的碎发缕到耳后。
  “怎么,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啊没有,就是单纯觉得你很好看,不像这镇子上的人,和我认识的一个人气质有点像,只是她比你年纪大,雷厉风行一点。”
  “是吗?那她是什么样的人啊?”柳笙眼神暗了暗,不着痕迹的询问。
  说起柳丹岚,祖凝觉得自己似乎有一箩筐的话可以说。
  她手指背在身后,来回踱步,细细去想。
  “她是一个很飒的人,行事果敢,却又于细节处,很细心的人。”
  “她会全身心的站在员工角度,为员工思考,很有想法,可以逐字逐句去说,又能耐心倾听的人,她大方,从不吝啬于自己的能力,才华,几乎能做到倾囊相授。”
  “而她又很护短,简单来说,她的人,谁也不能欺负,谁也不能对之不好。”
  “做的不好,她会批评,做的好的,她会表扬,会有物质性的表扬。”
  “总是,她对一个人好,就是真正无保留的好。”
  她说着说着,颊边带着的那抹笑,简单明了吗,明媚直接。
  听着听着,柳笙突然异常沉默。
  不明所以,祖凝忽然扭头看她,抬手在她面前花了两下,“你,你没事吧?怎么了?”
  “没事,就是觉得你刚刚说的人实在是太好了,所以不自觉听得入神。”柳笙岔开话题,含糊着说过去。
  见她不想多提,祖凝也没强求。
  “对啊,我老板人很好的,她真的是我见过的为数不多的,职场好上司。”
  “其实大城市有时候也挺累,你知道公司为了留住人,会特意打压员工的积极性,让员工自我否定价值吗?”说着,祖凝如同吐露心事般。
  “其实,我第一份工作就遇到了这样的情况,那时候我刚毕业,对什么都不是很懂。”
  “最初应聘进去的时候,一切都很好。”
  “慢慢的老板总是会说各种各样,你这个做的不完美,那个怎么会那样做,你知不知道,一个实习生都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想起往事,祖凝如同打开了话匣子。
  不知道为什么,和她在一块总有种莫名的亲近感让人不自觉的想要去靠近。
  想要去倾诉。
  “后来呢?”
  “后来,听之前离职的人耳风招招的提前过,说这个老板喜欢用打击员工自信心的方式,来让员工不敢轻易离职,用自我否定,达到精神控制。”
  柳笙点点头,“大致明白。”
  “意思是,离开我这,你可能连工作都找不到?”柳笙笑着总结。
  “是,就是这个意思。”祖凝感叹她好通透,点一下,就知道她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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