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马堂似乎应了洛天在别离馆的话,今年确是万马堂多事之秋,内部之人造反,马空群当机立断,他立即处决了内部之人的叛乱,断去内部利用白天羽后人报仇的心里战威慑万马堂资金转移和视线转移。
马空群也不是泥捏的,虽然内讧损失惨重,但马空群还有一战之力。当年参与谋杀白天羽的人就与马空群关系莫逆,在得知马空群身边发生的事情后,易大经就赶了过来,率先采取先发制人,设计一条刺杀傅红雪的陷阱,只是傅红雪在危急关头被叶开救下。
易大经脸色阴沉,打量着傅红雪和叶开,哈哈大笑起来,似乎无惧生死,只见易大经道:“想不到你在别离馆呆着就是为了查探当年白天羽的死,料想你与白天羽也有莫大关系,我以为只有傅红雪才是,原来你叶开也是。”
叶开神色淡然,身上并无杀气,眼睛直直地盯着易大经,问道:“告诉我当年的事情,为何要杀白天羽?”
易大经冷笑道:“白天羽该死,蛮横霸道,谋夺他人家财为己用,自以为是,夺人妻女。魔教教主就活活被他气死,我也被他当作傀儡二十年,我易家所有财富全部成了神刀堂的财物,更是成为他在外面采花的主要经济来源,剥夺万马堂的经济利润,不容他人反对。他担任武林盟主期间,任何武林帮派均要上交保护费,美其名曰武林经费。当年我好恨自己为何那般傻,竟被他骗了,傻乎乎地把我的家产全部献给了神刀堂。白天羽虽给了我在江湖上的名望和地位,却又让我失去了人身自由,我竟然成了他手中的木偶,应声虫。不让我们这些跟随他的人有半点意见,他的话就是圣旨,不容他人违抗,违抗者死。”
傅红雪冷冷地看着易大经,咆哮道:“你撒谎,他是大英雄,他劫富济贫,救危扶难。当年魔教就是他亲自撵出中原,逼退至关外,才让江湖有了二十年的和平。公主与白大侠两情相悦,是你们这些小人阴险狡诈而杀了他,他相信你们,而你们却在背地下联合起来杀他,何等卑鄙无耻之徒,有何评价白大侠。”
易大经一脸狐疑地看着傅红雪,讥笑道:“你是他儿子,当然说他是大侠了,他是大侠不错,但他也不是个好东西。当年他的死有很多额外因素,他无情无义,不要以为他多情风流,他这个人虽然在大是大非上很有正义感,但却他不得人心。他不懂真心对朋友,似乎所有人都要围着他转,都要执行他的命令和意志,不执行他的命令和意志的人就是死。他好色,把自己的妻子扔在家里,而自己却出去沾花惹草。若非如此,相守二十年的妻子也不会跟着另外一个男人跑了,他一怒之下召开了武林大会,准备把那人杀了。可惜江湖中所有高手都要他死,他竟睡了下属的妻女,引起武林公愤,不然也不会在出事的当天会没人出来帮忙,反而参与了围剿他的行动。
如果他是个正人君子,那这般多的人会造反,会要他死?至于是那些人参与了围剿他的行动,你们本事大自己查去。若想知道当年真相,就去查清当年白天羽召开武林大会欲杀之人,这个人什么都知道,若他想告诉你们,你们就可以得到想知道的一切。嘿嘿,白天羽不会想到他玩别人的妻子,自己的妻子同样被人家玩了。不但玩了,连外面未曾上手的女人也全部投入那人的怀抱,自己脸上挂不住,想借全武林的力量铲除那人,以泄心头之恨,真乃笑话也。他以为自己天下无敌,那人出现武林大会,却没人参与。杀的反而是他,知道原因么?我已活了二十年,自由了二十年,我不后悔当给他一刀,你们杀我也理所应当,天公地道。我不欠他,他也不欠我,恩怨两清。”
易大经模糊的回答让傅红雪和叶开心中充满了愤慨,白天羽是他们的父亲,听到有人如此评价白天羽,不伤心不难过那是假的。叶开很想问一问师傅,可师傅却只告诉他白天羽是个大英雄,若想知道当年详情,慢慢的调查,慢慢的了解,知道前因后果在做决定不迟,绝不能枉杀而留下终生遗憾。
此时易大经身上的血已快流尽,傅红雪咬了咬牙,一刀又快又准,当即把易大经的人头砍了下来,提着易大经的人头,心忽然静若止水,他也隐隐觉得易大经似乎没有必要骗他,以他个人而言,杀不杀易大经已无多大意义,易大经的心已死,他是在求死。
叶开道:“明知他的心已死,为何还要杀他,砍下他的头颅就那般重要么?”
傅红雪冷冷地说道:“你不也参与了么?既然参与了就不要瞻前顾后,你若要阻我复仇,那你就出刀,谁死谁生,各凭手中的刀。你飞刀虽然厉害,出其不意,我手中的刀也未必输给你。”
叶开摇了摇头,苦笑道:“我没有你那般大的仇恨,我只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易大经如此仇恨白天羽。从他口气中不难猜测他不过是小卒子,主谋并非他,他只是参与者之一罢了。真正的敌人才可怕,尤其他口中提到的那人,似乎才是给这些参与谋杀之人的勇气,若无那人出现梅花庵武林大会,恐怕白天羽不会死的这般窝囊。据我所知,万马堂有一座白天羽坟冢,武林盟主向应天哪儿也有一座他的坟冢,你不觉怪异么?”
傅红雪默默地蹲下,用一块白布把易大经的人头包裹了起来,少顷,傅红雪站了起来,见叶开没有离开,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他。此时,两人都被暴雨淋湿,像个落汤鸡。易大经没有头颅,血与雨水变成了血河,滋润着这片宁静的密林,来年这片林子会更加茂盛。
雷雨交加的下午,当两人在街道上行走时,再无见到一名行走的客人,来到了别离馆,叶开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别离馆的老板萧别离一定与当年谋杀白天羽有着极大关系。当他提起白天羽时,萧别离的手忽然一颤,似乎知道很多关于白天羽的事情。
傅红雪心中同样疑惑,叶开为何在紧急关头救了他,并且用飞刀废掉了易大经的一条手臂,易大经是真要杀他,易大经早已在刀上涂抹了剧毒,目的就是要他死。当时要不是叶开的飞刀,他也要伤在易大经精心构筑的陷阱里,他不会死在易大经的刀下,但会死在易大经的毒下。
叶开似乎看破了傅红雪心中的疑问,不由解释道:“我是一个有好奇心的人,尤其是一个迷雾重重的武林大案,更是提起了我的浓厚兴趣,所以对这件大案我充满了无限好奇。我想查清当年真相,给世人一个公平的答案。也想有太多的人为当年的事情而枉死,杀当死之人,滥杀无辜,我们与当年那些人又有何异?”
傅红雪听着叶开的话,他的心也不平静,他不知道该不该杀易大经,当他砍下易大经的头颅时,易大经笑了,似乎在讥笑他。只是当时他的心太不再冷静,易大经这般说,应该是为了激怒他,让他失去理智而愤然杀他。
傅红雪脑海中一直在萦回着易大经的话,易大经也不否认白天羽是大英雄,是个大侠,可为什么是大英雄的人还会被所有人唾弃,他无从得到答案。傅红雪忽又想到马空群,他无法断定马空群是不是当年的主谋,但马空群一定参与了当年杀白天羽的事,只是马空群又为何要给白天羽建坟冢,下一步就是他对马空群出手的时候了,他更想从马空群口中获悉当年真相。
傅红雪和叶开并肩走进别离馆,只见萧别离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骨牌桌上,娴熟的玩着骨牌。叶开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身上没有杀气,只有傅红雪身上的杀气未散,瞧着傅红雪沾满鲜血的包裹,萧别离平静地瞟了一眼,遂又低头玩骨牌,低声叹道:“他终于解脱了。”
傅红雪蓦然凝视萧别离,凌厉的眼神似乎要吞噬眼前的一切,忽然抓住萧别离的右手,萧别离脸上忽然冷汗直冒,只听傅红雪激动道:“你是不是知道当年的事,说……”
萧别离冷冷地看着傅红雪,讥笑道:“你不是来复仇么?难道白天羽的后人就是这般模样?既来复仇,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真是笑死人了。我就是知道了又如何?我凭什么告诉你,你是我什么人,就因白天羽是大侠,是大英雄。难道他就没有乱杀过人?是人都会犯错,没有乱杀人的人已是圣人了。武林中人谁手上没有沾染过血腥,没有无辜枉死的人吗?武林的恩恩怨怨与我有什么关系,我是别离馆的老板,更不想为所谓的武林所谓的正义做什么?大家都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你是我的客人,只要有钱付账,其余的事与我没半毛关系。”
傅红雪冷笑道:“你在为易大经生气了?”
萧别离哈哈大笑道:“易大经是我的老顾客了,他每年在我这里消费不下二十万银子,二十年来,已有四百万两银子的花销,年年如此,这样的顾客难道不值得一个老板去怀念和惋惜么?我是生意人,若不在乎自己的顾客,那我的别离馆早关门大吉了,也不会有现在的红火。”
说到这里,萧别离一手拍开傅红雪抓住他的手臂,脸上忽然露出了羡慕的神色,低声叹道:“我好羡慕茶楼,别离馆还是不如茶楼,洛天的茶楼就没有这般烦恼。他的茶楼就是武林禁地,二十年多年了,从未有人敢在他茶楼闹事,但凡闹事的人都死了,也不见谁说他的不是,人生如此,真是我辈之最大追求”
叶开惊道:“难道他还知道当年的事,难道他就是当年的神秘人?”
萧别离摇头道:“洛天根本不需要装,他的名字就是威慑,正道、邪道、青龙会都有人死在他手中,他的人生信条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之。他眼里没有正邪,眼中只有敌人和朋友。是敌是友他根本不在乎,杀了人也不会有人敢说半个不字。你说他是世界上最大的败类,最大的坏蛋,他也高兴;你说他是大侠,他也高兴。其实他最高兴的是人羡慕他的娇妻美妾,个个都是人间绝色,白天羽自负风流,但与他相比弱爆了。白天羽因女人和霸道的秉性而把自己玩死,洛天却因女人和明目张胆的嚣张而名动江湖。做同样的事情,得到的却是两个相反的结局。人家现在还在逍遥自在,惬意无比,我也是看到他的逍遥和自在才决定开一家别离馆,幸好与茶楼成为近邻,世人顾忌茶楼中的主人,所以不敢在茶楼附近闹事,我也占了不少光。”
傅红雪、叶开闻言,均都吃惊起来。花白凤在离开前,曾也叮嘱他切莫招惹洛天,要像对她一样敬重,若是得罪了,谁也救不了他。叶开回去后提起洛天,同样被李寻欢凝重地叮嘱过。李寻欢不是不想告诉叶开,实因公子羽也参与了当年谋杀白天羽之事,谁对谁错无从判断。他只有让叶开查明真相,然后再做决定。他不想叶开糊里糊涂地把洛天当仇敌,最后死在洛天手中。叶开与洛天可没有任何关系,他能活命也是看在林诗音的面上,叶开可不会有这样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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