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顾今哲已然震惊得说不出话，绕是他经历了无数大风大浪，可他终究还是低估了世俗对一个孩子的残忍程度。
  顾今哲：他，他信了？
  陆貅：当时他不过十四五岁。
  顾今哲猛地锤上桌子：混蛋！！刚一骂完，意识到失态，他很快端正了身体，沉声问：空口白言。
  陆貅悠悠道:你去查吧，用点心应该不难。他一个人在那栋别墅里，等了你很久
  顾今哲竟是手指都颤了起来。
  陆貅不紧不慢地品了口咖啡，舒服地闭眼，说：所以要化解你和他之间的矛盾，不是靠时间。
  顾今哲下意识追问：那我该怎么做？
  陆貅牵出一丝笑：你问我？
  顾今哲一哽，猛地反应过来，皱眉：无事。说着掩饰性低头摆弄笔记本，弄着弄着眉头却越皱越紧。
  陆貅：我技术还行，如果信得过，可给我五分钟。
  顾今哲沉默，这台笔记本是他私用的，里面东西很少，完全没有任何工作相关的信息，即使是自己的文件，他也加了密。
  陆貅操作电脑过程中，顾今哲提出质疑：你是怎么查到这些信息的？
  陆貅不答。他此时接手笔记本已经两分钟，屏幕上显示着满屏乱码字符，可陆貅却看得极其投入。他快速滑动鼠标对着某处点了点，字符自动跳起来，陆貅眼底掠过一丝惊愕。
  顾今哲觉出陆貅神情间微妙的不对，走过去，却只见黑屏上无数蹦跳的字符，再一看陆貅的表情，却见他已经收敛了表情，恢复了冷静。
  顾今哲试探问：你能看懂意思？
  陆貅眼都没抬，看得专心致志，嘴上说：看不懂。
  半分钟后，顾今哲拢眉：我还是请专业的
  就在此时，陆貅按了下回车，电脑屏幕清晰亮起，画面上是一个打开的日志软件，右上角标着周三，晴，正中标题是日期。
  没等陆貅看得更多，电脑屏幕被顾今哲猛地按下去，陆貅眼疾手快地把自己的手指从键盘上抽离，堪堪避免了壳夹肉的惨状。
  你看到了什么？
  一点。
  嗯？
  日期算吗？
  顾今哲放心地坐回去，说：技术确实还行。
  陆貅搅拌咖啡，自相见一来，头次出了神。
  陆貅：顾先生是在写日记？
  顾今哲面不改色，答得很快：不是。
  陆貅点头。
  他都看到了。
  乱码于别人是乱码，于他却和普通字体排列组合无异他曾做过未来科技时代的智能电脑，因此洞悉一切电子产品的内部构造和组成语言。
  顾今哲经过之前的交锋，对陆貅有了不一样的认识，他很肯定，陆貅和他调查到的那个废物完全不一样。
  与他相处一直泰然自若，理性冷静，言语间心机深沉，聪明刁钻，行为上气质涵养不俗
  顾今哲：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陆貅挑眉，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顾今哲看到陆貅的表情，心里一紧。这人先前一直不假辞色，现在竟然看着他笑！！
  鉴于此人严重的表里不一，顾今哲感到一丝危险，他说：在这期节目期间，你作为我的眼睛，帮我照看着他。如果他身上出了什么事，不论大小，都报告给我。只要你做得好，到时候我会满足你一个要求，支票或投资，随你意。
  顾今哲始终认为，陆貅接近顾简尘，所求无非是钱。
  陆貅浅笑着摇了摇头，说：顾先生心思细腻却不善表达，矛盾最好的解决方式，不是把他时刻放在眼睛里看着
  顾今哲严肃着脸，却听得十分认真。
  陆貅吊着顾今哲的胃口，先喝了口咖啡，才说：但凡你动动嘴，顾简尘也不会对你误会这么久。
  顾今哲脸顿时漆黑。
  陆貅：我这人做事随心，很难按照你的要求来办事。
  顾今哲表情更黑一层。
  陆貅动作慢悠悠，心情肉眼可见地明媚，他浅笑说：不过我很乐意帮你一把。
  这一波三折的回答让顾今哲眉头抽搐。
  陆貅说完，手机二维码已经调出来，手机放桌上，双手一抱，人靠在椅子上，下巴一挑，不轻不重地吐出二字：
  加v。
  顾今哲：为何主导权最后竟落到了陆貅手上？！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写得翔而不自知，
  只有找不到粮的小天使还坚守着它吧。
  感谢追文。
  第36章 安抚
  作者有话要说：菜咕安刚刚在修文～谢谢天使，晚上再发一更。
  ps，乱扔垃圾不对哦。
  感谢在20210911?15~21期间的
  地雷小天使：47810312?2个；枫晨、2371123?1个；
  营养液小天使：2371123、松烟?10瓶；48784323?5瓶；是錦鯉呀?3瓶；君泽?2瓶；生当复来归?1瓶；
  我会继续努力的，么么扎。
  第37章 陆貅难得怔愣
  陆貅这组本有23人，后来两人并入杜珺澄班级一人进入解长河组，最后安心留下的只有二十人，兜了个底。
  在陆貅请假的这两天里，班级无首，但因为有钟端等老组员领头，大家在没导师带领的情况下，竟自发以顾简尘为方向，在他的引领下，本班二十人平均分成两个小组。
  四个班级一共分成八个组。
  节目组为学员们提供了十首歌，由组内人气最高的学员从高到低排序，高的具有优先选择权。
  现在正式节目第一期刚刚播出没多久，第二期还在剪辑中，此时占优势的主要是自带流量，再者全看观众眼缘了。
  这种残酷现实的制度下，没想到前期表现平平无奇的顾简尘在组内人气最高，八人排行中还能排到第六。
  大概观众最开始的评判标准只是颜。
  陆貅班另一组人气第一的是一身文艺气的祝夏，排名在顾简尘前边，第五。
  节目组这次给学员们的准备时间是两周毕竟是一档打着培养优秀人才名号的节目，如此安排，以便学员能将前期比赛或练习中的所学所感融会贯通，消化运用。
  中间空缺的那周，节目组会剪一期学员的日常放上去。
  由于这次学员配合度高，忠诚度高，陆貅教得十分认真。
  他每天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游走在两个练习室之间，当然，花时间更多的是祝夏作组长的那个组，另一个组有顾简尘，省了他不少心。
  而顾简尘，自从上次说陆貅骗子后，对陆貅的态度就变得很纠结，好像想接近，又放不下脸。
  但他训练起来是越来越不要命了。
  有好几次，陆貅看见顾简尘结束了一天辛苦的训练后，饭间或夜晚还会抽出时间给柏文卓补课。
  他的记忆中，顾简尘和柏文卓之是没有补课这一环节的。
  那时候顾简尘完全没拿出斗志，为了柏文卓水完了节目，可没想到最后二人的人气和表现力竟不分伯仲，很多时候在排名上甚至会出现你追我赶的时候，最后一起卡线出道，两人的关系甚至因为排名的事情出现过一段明显的冷战期，因此自然不存在谁教导谁的情况。
  每次顾简尘和柏文卓独处时陆貅都会格外留意，后来才知道是杜珺澄教学太水，不知是不是偶像派那套做习惯了，重自己表现重于教导学员，有时候甚至为了突出自己而喧宾夺主，且平日日程排得很满，学员遇到事儿只能连线，这导致学员正经能学到的东西极少。
  这种情况下，杜珺澄组里的学员心里开始不适，有一次柏文卓和顾简尘抱怨起这事，这才发现顾简尘是从小就开始接触声乐舞蹈，比起他这个半吊子，顾简尘能教给他的东西太多了，他一向是个物尽其用的人，之后便经常在训练之余在顾简尘这里开小灶。
  一日，晚间六点半，晚饭刚毕，陆貅叫停了走在前面、困得摇摇欲坠的顾简尘，说：这一周训练结束后你都没来找我补课。
  顾简尘没看他，低低道：我没有时间。
  陆貅自然知道他训练之余的时间用在了哪里，但没直接戳破，说：这段时间的学习和练习的体会，做个报告给我。如果不方便，可以课后找我口述。
  顾简尘皱眉：做这个干什么？白费时间。
  陆貅神色陡然一冷，语气倒平静，问：训练这么忙？跟不上进度？
  顾简尘摇头：训练还好，最近我在复习曾经学过的舞步，训练完后还要给朋友补补课。
  柏文卓？
  顾简尘微愕，你怎么知道？
  陆貅声音也凉下来，我做了你近段时间的评估总结和未来一个月的练习及训练计划。晚上十点。
  顾简尘目光顿亮，可他顿了顿，开口稍显犹疑，问：太晚了大家平时都一起行动，而且晚十点小卓会到寝室找我。
  陆貅定定看了眼顾简尘，眯眼凉凉道：你躲我够久了。
  顾简尘抿唇。
  陆貅仔细分辨顾简尘的脸色，冷厉的神情慢慢化冰，他挑了挑唇，磨砂着手杖慢慢往前走，轻缓开口：也好。客观来说，你天资上好，只缺个方向和恒心，如今二者兼备，今后发展至少不会太差。若配上个有资历的导师，无疑是为往后的路锦上添花，
  顾简尘一脸疑惑，表情凝重，走路彷如蜗牛。
  陆貅停下等他，浅笑着继续：以你的天资与背景，要找个配得上你、对你潜心教导、别无二心的导师应当不难。
  你什么意思！！顾简尘猛然看向他，正看到陆貅把一张门卡放进随身帆布袋中，拉上了拉链。
  陆貅摇头，节目录制期间，你依旧是我的学生。
  顾简尘的心下意识提着，只听陆貅又道：以后我就不给你留门了。
  顾简尘一脸震疑，两大步追上陆貅挡住他的路，陆貅，
  陆貅却突然伸手制止了他，将手机拿到耳边，语气不辨喜怒：刘导。
  顾简尘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就这么堵着，一时间脸和脖子都憋得通红。
  陆貅：
  他找我有事？
  他参加编舞比赛，与我何干？
  抱歉，你转告他，近来太忙，没时间探讨。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陆貅眉毛微挑，啧了声，你把我号码给他了？
  可以。
  再见。
  说完，他冲顾简尘点了点头，朝来路去了。
  顾简尘跟了两步，被吃完饭的柏文卓迎面挡住。柏文卓笑问：你也吃完啦？他朝和自己一同从食堂出来的几个学员挥手：我还有点事，就不跟你们一起咯。
  顾简尘没看柏文卓，低头怔怔看着自己有点发抖的手。
  训练室内，顾简尘坐在观察区，面朝训练区，却没看正在训练的柏文卓。
  简尘，你看我比昨天是不是进步了？
  简尘？
  顾简尘回神，小卓，我太累了，提不起神。
  柏文卓撅了噘嘴，你确实不在状态。那你现在要不赶紧休息休息？我晚上再来？
  顾简尘低着头神游天外，手指用力磨着指甲，指尖幅度很小地轻颤。
  柏文卓加大音量：简尘？
  顾简尘：
  柏文卓走近：顾简尘。
  顾简尘坐姿颓然，一动不动，突然发声：小卓，我是不是很差劲？
  柏文卓一愣，你还差劲？他想起今天晚饭看到的画面，简尘是准备去追陆貅来着，他满脸嫌恶：陆意识到屋里有摄像头，他改口压声：他这样说你？
  他太没眼光了，解老师和杜老师还有安老师谁不比他有眼光，他们不都抢着要你，只有他算了，我再说你又要跟我生气。
  顾简尘怏怏道：小卓，我晚上恐怕没时间，你今天不要来找我。
  你干什么去？
  顾简尘：私事。
  我都不能说？
  顾简尘闭眼，浓密的睫毛和眼底厚重的黑眼圈盖到一起，似睡了过去。
  晚七点半，他和组员一起开始讨论训练。
  晚九点，晚间训练结束。
  晚十点半，陆貅放手杖时打碎一个花盆，泥土炸得满地都是。
  晚十点三十五，客房服务推门进入。
  十点五十，客房服务离开。
  晚十一点，套房门内传来手杖拄地的哒哒声，距门口越来越近。
  不多时，电子门滴了声，门打开一道缝。
  陆貅站在门后，说了句：进来吧。
  听到动静，在这儿呆坐了近两个小时的顾简尘慢吞吞起身，转身后一言不发地看着门后的陆貅。
  两厢沉默近五秒，陆貅作势关门。
  还剩一道缝隙时，顾简尘先泄了气，气急地吼了句：混蛋！
  陆貅慢吞吞问：你来做什么？
  顾简尘底气不足但表情坚硬，拧着脖子小声说：不是你叫我来的
  陆貅摇头，兴致缺缺：鉴于你对我居心的怀疑，我看我们还是保持普通的导师学员关系，你也不必因此担心我对你图谋不轨。
  眼见着顾简尘再次沉默，陆貅嘴角爬上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干脆地掩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