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卷父子难相会 第四章 集体便当
洛娜吃惊的看着克雷斯，显然不明白天不怕地不怕的师父，居然会吓成这样。
就在这时，奇普走入人群，沉声道：“行了，适可而止吧，正事要紧。”
他的威望自不必说，听奇普这么说，众人这才散去。
波奇临走时，一声长叹：“唉，队长，我真是小看你了。”
曼森则一竖大拇指：“有种！”
“奇、奇普，其实我…”克雷斯感激的望着奇普。
“你…好自为之吧。”哪知奇普的嘴角奇怪得微微扬了一下，然后拍拍克雷斯的肩膀，转身离开。
“师父…”众人都离开后，洛娜轻声道。
“洛娜，答应我！”突然，克雷斯一下跳了起来，抓住洛娜的手：“待会儿你若是看到一个很凶的女人，千万记得不能说你是我的徒弟。”
洛娜吃惊的看着他：“师、师父，您这是…”
“总之，为师平生便只有这一个请求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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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矮人村落中发生的这段小插曲，此刻在洛维尔城镇的一栋豪宅内，烛光摇曳，灯红酒绿，悦耳的音乐轻柔的飘荡在空气中，为沙多尔践行的宴会正在最热闹的时候。
沙多尔身穿将军制服，穿行在一群部下之中，时不时接受着旁人的祝贺，真个是春风得意，无以复加。
尤其是想到不仅能带回洛维尔领主，说不定还能抓住传说中的摩季那第一剑士，功劳肯定会更上一层，他简直有点得意忘形起来。
与会的军官们也很放松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着，就听其中一人说道：“说起来，前阵子这领地里有人在卖一种叫便当的东西，你们吃过没有？”
“吃过。”另一个人道：“那真是美味的食物啊。”
其他人也都大点其头：“我也吃过。”“我也是。”“我天天都叫侍从给我买。”
“不过，最近好像都买不到了。”感叹之余，一名军官奇怪道。
“据说是第四中队有很多士兵接连意外死亡，最后调查他们全都买过便当来吃，他们的指挥官于是认定这种食物有问题，所以把卖便当那个胖子给抓起来了。”另一人解释道。
这话一出，众人都哄笑起来。
“真是愚蠢，居然怪起食物来了。”
“如果说吃过便当就会死的话，那我们全都吃过，岂不是一个也活不成？”
“是啊是啊，我就不信我们真会一起死掉。”
“集体便当？哈哈哈哈…”
……
这时，主持宴会的副官走上台：“现在，请将军为我们说几句话。”
在热烈的鼓掌声中，沙多尔志得意满的走上台，与会的军官们则全都聚拢到了他的面前。
轻咳一声，沙多尔道：“这次受陛下的命令，擒拿图谋不轨的洛维尔领主。全靠各位齐心协力，大功告成，在此，我先向大家说一声感谢。”
说着，沙多尔对众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自然又是掌声一片。
清清嗓子，他继续道：“这次我奉命将洛维尔领主押解回王都，一定…”
就在这时，忽从天花板掉落两个小球一样的东西。落地之后，就听滋的一声，霎时两大股浓烟升腾而起，很快便弥漫整个宴会厅。
突然被莫名其妙的浓烟笼罩，饶是在场全都是职业军人，也不免大为惊慌。
“哇啊，哪里来的烟？”
“是不是失火了？”
“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
浓烟里，众人一片混乱。由于惊慌加上失明，不少人甚至拔出了武器。
“别慌，别慌，快叫卫兵！”烟雾里，沙多尔大声叫喊着。
就在这时，忽然就听咚的一声轻响，似乎又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不过这时，一片大乱的众人已根本无暇去分辨了。
然而紧跟着就是轰的一声巨响，人群里突然传来一声爆炸，大片火焰升腾而起，其中还伴随着无数细小的钢珠四下飞射。
由于人群原本就聚集在一起，加上浓烟阻隔无法逃避，这一下爆炸伤亡惨重，烟雾里立刻鲜血飞溅，传来一片惨叫之声。
但这还没完，紧接着又是两声爆炸响起，彻底将重伤的众人推向了死亡。爆炸之后惨叫戛然而止，浓烟中只听得一声声临死前的低低呻吟，大片鲜血缓缓流出烟雾，染红了整个宴会厅的地面。
“咕…咕啊！”
沙多尔满脸鲜血，从胸口到腰腹被钢珠击穿数十个小洞，就像被霰弹枪近距离击中一样，每次呼吸都会从口鼻中带出血来。
直到现在，他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宴会里突然冒出大股浓烟，跟着就是爆炸声响，等回过神来时，自己已身受重伤。
虽然四周烟雾弥漫，但他知道，这次参加宴会的军官恐怕全都完了。
已经无暇去想那究竟是什么可怕的武器，沙多尔奋起最后一丝力气，拼命向门口爬去，在他身后拖出一条长长的血迹。
随着血越流越多，沙多尔感觉视线渐渐模糊，全身就像被抽空一般没了力气，眼看大门就在几步之外，自己却已经再没力气爬上哪怕一步了。
他很不甘心，眼看几天后自己就能回到王都，功成身就了，为何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而更为可怕的是，几乎所有稍有级别的军官，都在这次袭击中身亡，之后军队会变成怎样，他已经不敢去想了。
这时，随着一阵脚步声，宴厅大门被推开，跟着便是一阵惊呼之声，却是外面的卫兵听到动静赶来了。
几在同时，沙多尔呼出肺里最后一口气，永远闭上了眼睛。
“天呐！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沙多尔咽气之时，赶来的卫兵们也正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惨状。
随着烟雾慢慢散去，只见宴厅的台前，所有与会的军官全都横尸于地，无一存活。每个人全身都布满血洞，鲜血浸透地面，其状惨不忍睹。
“将、将军也死了。”
很快，有人发现了死在门前的沙多尔。
看着这宛如地狱一般的情景，卫兵们面面相觑，每个人眼中都有深深的恐惧。
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时，甚至都没人试着去看看还有没有活口。
所有能发布命令的人都死了，我们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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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从镇上传来的爆炸声，雷蒙道：“成功了，我们也行动吧。”
随后，雷蒙一行，洛维尔守备队，矮人战士们趁着夜色，向洛维尔城镇行去。
而也就在沙多尔等军官们被灭杀的时候，巴尔泰率领的500人搜捕队，正在城外的旷野中寻找着克雷斯的踪迹。
“可恶，这样怎么可能找得到人。”用剑怒气冲冲的劈砍着脚下的灌木，巴尔泰发出这样的抱怨。
虽然他带足了500人，还有不少密探，但洛维尔城外四野空阔，山丘树林河流各种地形交错复杂，加上又是在晚间，要想找个藏起来的人，简直比登天还难。
尤其是想到今晚同僚们正在将军的宴会上开怀畅饮，而自己却在这里喝冷风，就更让他忿忿不平。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远处的城镇里传来轰轰几声闷响。
“怎么回事？”其他的士兵也听到了，纷纷疑惑的回头望去。
虽然隔得很远，但夜间那声音仍清楚的传到众人耳中，只不过变成了一种如同闷雷般的轰鸣。
巴尔泰也觉奇怪，那声音是怎么回事？莫非城里出了什么变故？
就在众人满心疑惑时，一个士兵突然大叫起来：“快、快看那边！”
众人随声转过头去，于是看到了前方的树林前，那个背光而立的高大人影。
巴尔泰的心一下提起，顾不得再去追究城里的奇怪巨响，他喝问道：“什么人？”待话出口，才惊觉自己居然连声调都变了。
其余士兵也都紧张万分，以至于出现了一大片参差不齐的拔剑声。毕竟他们要找的是那个威名赫赫的克雷斯，骤然碰上没人能保持镇定。
对方没有回答，仍旧沉默的站在那里。由于是逆光，看不清模样，但那如山一般的高大身形给人予巨大的压力。
受其气势所摄，巴尔泰用剑遥指着对方：“我再问一遍，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人还是不说话。
这时，巴尔泰的副官凑过来道：“大人，传闻克雷斯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这么晚对方又是独身一人，我想肯定就是他没错了。”
事实上，巴尔泰也已经认定对方就是克雷斯，只不过对方名头实在太响，他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
此刻听副官这么说，他一咬牙：“给我把他围起来，别让这家伙跑了！”
500名士兵立刻呈半圆形，将那个神秘男子包围起来。
“克雷斯，你的领主已经被我们抓住了，你识相的话还是赶紧束手就擒吧。”眼见己方人多势众，巴尔泰心下稍安，于是扬声大叫道。
然而，那个人不知是吓傻了还是不会说话，直至此刻仍旧不发一言，就像个雕塑般默默站在原地。
“给我上！”见他如此，巴尔泰向身边的小队长下令。
那小队长闻声露出犹豫之色，巴尔泰沉声道：“怕什么，我们这里有500人，他就算再强也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
听他这么说，小队长胆气稍壮，这才带着手下小心翼翼的围拢过去。
同时，随同前来的隐雷的密探们，也越众而出，向那个男子冲去。
越是靠近，就越觉对方高大。离得远远的，那个小队长就和手下们便停下脚步，他颤声道：“给、给我走过来。”
这次对方终于有了反应，但只是轻轻偏了偏头，同时右手稍稍向后，似乎抓住了什么，压根没把众人放在眼里。
“可恶！”受到蔑视，那小队长终于忍耐不住了，他一挥手：“给我上！”
手下士兵拔剑而上，那些密探们也高高跃起，向男子扑去。
突然间，空气中传来一声巨大的风啸，只见那个男子的手似乎动了一下，同时半空的那几名密探就如同被摔在地上的玻璃板，竟然同时四分五裂。
几个大活人硬生生在半空碎成尸块，残缺的尸体四下乱飞，飞喷的鲜血就像下雨一样，尽数淋在冲上的士兵身上。
突如其来的恐怖之事，让所有人都惊在原地。那小队长在脸上抹了一把，黯淡的月光下只见满手鲜血，甚至还有一只连着头皮的耳朵。
随着漫天碎肉噼里啪啦的掉落，当下就有不少士兵呕吐起来。
还没等众人回过神来，那阵可怕的狂风又起，跟着小队长就觉自己似乎飞了起来，随后眼前一黑，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而在一旁的巴尔泰等人眼中，仅仅是那个男子挥了两下手，好几名密探与整整一个小队，瞬间便灰飞烟灭。
是的，前一刻还活生生的十多个人，下一瞬就变成了满地不可辨别的尸块。
这如同噩梦一般的情景震撼了所有人，一时间500士兵就像被定住一般，无法动弹，无法说话，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们脸色苍白的盯着男子身前那一片血肉，夜色笼罩下的这片旷野，似乎刹那间就变成了可怕的修罗场。
咕嘟…
巴尔泰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喉咙发干的哑声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因为极度的恐惧，他的声音像夜鸦一般难听，而且根本不会得到任何回答。
就在这时，就听喀…喀…喀…
随着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那个男子缓缓从树林边缘的阴影中走出。
月光照下，众人终于看清了他的模样。
那是一个身穿黑色的全身重铠，如同一座沉默的巨石像一般的可怕男子。他的手中拿着一柄大得异常，就像块铁板般的巨剑，粗糙的剑身上还挂着碎肉。
“你…你不是克雷斯。”巴尔泰喃喃的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然而，对方一如既往的沉默不言，只是提剑冲入了人群之中。
顷刻间，旷野中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十多分钟后。
500名士兵变成了遍地的尸骸，整个荒野被鲜血染成了赤红色。
格鲁默然提剑站在这一片血海中，遍布伤痕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好像刚刚只不过是杀死了500只小虫。
“怪物，怪物啊！”
从大腿被齐根斩断的巴尔泰趴在他的脚下，口中发出凄惨的呼号。
格鲁漠然抬头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洛维尔镇。
啪！
就像西瓜破碎的清脆声响，他踩过巴尔泰的脑袋，然后向着城镇走去。
格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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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洛维尔镇中。
“刚刚那些声音是怎么回事？”
围困着领主府的守军同样被那三声巨大的爆炸声所吸引，人人都一脸疑惑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着，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的指挥官受邀参加沙多尔的践行宴会去了，此刻最高级别的军官只是一些小队长而已，因此也没人敢擅自离开岗位去查看究竟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一些士兵突然发现一个人从对街漆黑的小巷中走出。
“什么人？站住！”
几个人当即呼喝道。
那人却并不听从，而是径自往领主府走来。很快，哨卡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士兵看清了那人的模样。
赫然就是雷蒙。
几个士兵里，恰好就有那天受了雷蒙贿赂的两人。一见是雷蒙，两人不由得道：“喂，怎么又是你？不是早跟你说，别到这儿来了吗？”
“呃，我来这边是有事要办。”雷蒙挠了挠头。
“干什么？”两士兵不耐烦的道：“上次不是‘回报’过你了么，快走快走。”
“不，我想到那里去。”雷蒙笑着向山丘上的领主府一指。
想不到此人竟如此大胆，众士兵勃然色变。领头的小队长怒道：“给我把他抓起来！”
然而还没等士兵动手，就听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传来。很快，从雷蒙身后的黑暗中冒出上百个矮人来，人人手提战斧，杀气腾腾。
“老大，别跟他们废话了，动手吧。”哈洛特晃晃悠悠走到雷蒙身边。
那小队长惊慌的道：“你们想干…”
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喉头上已多了一柄飞刀。他双手无力的抓挠几下，顷刻倒地毙命。
“我们是洛维尔守备队。”波奇沉声道：“不想死的就给我让开！”
看着地上小队长的尸体，众士兵不由自主后退一步。但紧跟着，他们就拔剑出鞘。
“弟兄们，上啊，抓住这些乱党，立大功的机会来啦！”
双方对冲而上，战斗随即展开。
矮人的战斗力极为强悍，加上有雷蒙，洛娜，波奇等高手押阵，尽管此处敌军有数百人之多，但战斗一开始就呈现了一面倒的趋势。
领主府下，双方杀声震天，上百矮人战士就如同一道不可阻挡的洪流，将敌军设立的关卡冲得粉碎，向山丘上攻去。
敌军毕竟是洛维尔精锐的正规军，加上看到眼前的敌军仅有上百人，心想援军很快就会到来。因此尽管处于劣势，却也顽强抵抗。
雷蒙和洛娜一左一右，冲在最前面。洛娜受了克雷斯的训练，早已不同往日，而雷蒙也是战力强悍，两人就如两把利刃，端的是所向披靡。
波奇紧随其后，这个洛维尔领守备队的副队长同样名不虚传。他一手持剑，一手抽冷放着飞刀，敌人无论远近，均难有一合之将。
人群中，希尔尼斯张弓搭箭，一箭一个，不断将敌人放倒。
就连哈洛特也大呼小叫的冲在矮人中，不时抽空捡个漏什么的。
众人以极快的速度向领主府推进。
“喝啊啊啊！”一名全身铠甲的敌兵高举战斧，向雷蒙冲了过来。
此时由于冲得太猛，他和洛娜均陷入敌军重围之中，左右都没有闪避的空间，后退也不可能。因此雷蒙干脆双手握剑，硬是迎了上去。
就听当的一声大响，那敌人只觉手里一轻，赫然发现自己的斧柄居然被雷蒙一剑斩断，沉重的斧头当啷坠地。
如此战果连雷蒙都吃了一惊，要知道对方的斧柄可是包着铁皮的粗大木头，自己的剑被曼森磨过以后，居然锋利至此。
“哇，等等，我去换一把…”那敌人吓得连忙后退。
可惜雷蒙并不打算给他再战的机会，干脆利落的一剑解决了这个倒霉的家伙。
重剑具有了轻锐长剑的锋利，那就不是一般的厉害了。雷蒙信心大增，干脆完全冲入敌群之中，随着他的挥舞，试图阻挡的敌人要么连人带甲被劈开，要么被重剑给撞得立足不稳，就如同一柄割草的镰刀，无情的收割着敌军的生命。
眼看快要冲到山顶上，敌军已经支撑不住了。这时，一名军官在人群中大叫着：“弟兄们，坚持住！他们只有这么点人，我们的援军很快就会来了。”
“笨蛋，你们的将军早就被我们干掉了。”哈洛特闻言回应道。
“你胡说！”那军官大怒：“大家别听他们的。”
哈洛特也怒吼道：“听到刚才的声音没有？那是我们的秘密武器，参加那个宴会的家伙全都嗝屁啦。”
“不然的话，打到现在，你们以为援军为什么还没有来？”波奇冷冷道。
敌军士兵终于有些相信了，他们面面相觑，渐渐露出动摇之色。
“别听他们的蛊惑，援军一定马上就来了。” 那个军官仍在大呼小叫。
可是高级别的军官都赴宴去了，那人只不过是个小小的队长，根本没人听他的。而希尔尼斯嫌那家伙吵闹，干脆一箭射出，准确的在人群中将其击杀。
趁敌人军心不稳，雷蒙一挥剑，众人又杀了上去。
眼见敌军即将崩溃，就在这时，突听轰的一声，领主府的门大开，就见一名手持巨斧的络腮胡大汉，率着数十名守备队员冲了出来。
“你列斯塔爷爷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