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心之所向即为道
他走到一旁，拿起一个被火烧的通红的烙铁，警惕的防备外面的妖怪冲进来。
歘歘两声，门被撞开了，伴随着一声嘶吼声，狂风卷进屋子，一只长着翅膀的人形鸟兽冲了进来，一双血瞳直勾勾的盯着皇帝。
血，是血的味道。
血已经让它们迷失了本性。
血……血……
它的声音，让皇帝毛骨悚然。
这些怪物，是被血吸引过来的？
可这里并没有人流血啊，加上这犯人众多，每年上断头台的不计其数，这些怪物怎就偏偏这时候出现？
他眼前一怔。
是，是蒂莲的血！
他方才看见蒂莲用鲜血救了那妖怪。
不管蒂莲出于何意。他知道他的女儿一心向善，所救的妖怪也定是好妖。
只是，她的血，竟然能让妖怪狂怒……
这孩子，当真不是普通人。
只希望她现在能安然的躲开这一劫。
他举起手中的烙铁。一声苦笑。
这王朝，算是毁在他的手上了。
等那妖怪冲上来时，他只能孤注一掷，战死也不能束手就擒。
咔咔咔
妖怪逐渐逼近，就在它的爪子挥向皇帝时，突然它双眼猛地震惊，咔叽一声尖叫，身子就像收缩一样，瞬间被一股力量给抽了出去！
一瞬间，只剩下它的毛发在空中飞舞。慢慢落在皇帝的脚下。
皇帝小心翼翼的走出去，发现外面的声音在逐渐的被减弱。
难道这群妖怪是去追莲儿了？
他探出头，发现天空中黑压压的一片，正在向一处云集。
那云集之处，有个黑影站在最高的屋顶上，那人的手里流转着黑紫色的光，像是将那群妖怪给控制住了。
屋外的狂风将地上的落叶全部卷起，尘土飞扬，整个世界被黑暗所笼罩，很是渗人。
皇帝眼睛微眯，那屋顶上的身影好生熟悉。
就在他想要努力去看清时，一道黑气袭来，他直接晕了过去。
屋顶上的人正是麓聂，他转过头，紫色双眸微转。
人间的皇帝，真是麻烦。
若人界皇帝死于非命，这三界将会大乱。
而红莲若因此被天帝抓住把柄，定会下杀令，为了红莲，他也要倾尽全力护得人间安全。
呵，真是可笑。
他从未想过，他有一日会为了一个女子，去维护一个国家的安全。
他也没想到，蒂莲的血，竟能让妖魔动乱不安。
若非他有万年的魔力，怕是也会受蒂莲的血影响。
他记得以前红莲的血，并不会让群魔大乱，就连幼年的蒂莲磕破手臂，她的血也没有如此的清香可口。
难道，是因为蒂莲内心的圣洁之光的力量。变强了？
不行，他绝对不能让红莲再遁入佛门，那根本就是禁锢人心的地狱！
他双手结印，紫眸变成红色，周身魔气大盛。
在他的魔气中，那些怪物纷纷低头跪拜，它们这是在向魔尊的力量屈服。
血腥味很快便消失了，妖怪们的声音渐渐被压制了下来，它们顺着结印的方向，向远处离开。
直到最后一只妖怪消失，天空乌云散开，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麓聂翻身跳下屋顶，单膝跪地，伸手捂住胸口，喉咙一股腥热涌了上来。
噗
鲜血从他嘴里涌了出来。
这血煞结印。耗费了他太多的心力，他的力量骤然下降，需要好生调养才行。
他伸手抓起身旁的皇帝，带着皇帝离开了此处。
等他离开后，安静的空间里，传来清脆的脚步声。
牡丹从尸山血海中，款款走来。
她不屑的扫过这地上死去的衙役，眼睛定格在了麓聂离开的方向。
方才是麓聂救了这座都城的人？
他为何要这么做？
难道只是为了救下皇帝？
牡丹的心里纵然有疑惑，也不会深入怀疑。
因为她坚信，像麓聂这种自私冷酷的魔尊，救人定有他所图。
不过，这件事，倒是可以好好利用。
她抿唇一笑，笑意间透露着一股阴冷。
蒂莲啊蒂莲，她做做好人。让其再快活几天。
她已经想到了，让蒂莲灰飞烟灭，连渣都不剩的办法了。
被群妖啃噬，死无葬身之地，灵魂永灭于世间，哼哼，当真是不错的法子。
翌日。
皇帝醒来，惊讶的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寝殿之中。
他多希望这是个可怕的梦。
可当他来到谪仙居，发现蒂莲不在屋内时，他的嘴角划过一抹苦笑。
昨日。当真不是梦啊。
只希望，他的女儿，就算不在他的身旁，也要过得幸福。
他失望的转身，远处，羽林卫首领匆忙跑来，跪在地上：陛下，近来城中动荡不安，还请陛下裁决，是否让蒂莲公主出面澄清。
皇帝问道：何事动荡？
又为何需要他的宝贝女儿出面澄清？
究竟，发生何事了？
羽林卫首领道：城中有人散步谣言，说昨日潜逃的女妖就是蒂莲公主，皇室有妖孽，百姓动乱不安，更是一早便围堵皇城。要陛下给个说法。
荒唐！
皇帝紧握拳头，生气的抿嘴：将那散布谣言之人抓起来！另对外宣称感染风寒，一直卧病在床，从未出过宫，若还有谁乱说一个字。就地斩杀！
他的震怒，让羽林卫身子抖了一下。
只要是牵扯到公主之事，陛下便会暴怒，陛下太过宠爱公主了。
是！
羽林卫抱拳退下。
浮玉山。
蒂莲在山洞中醒来，睁开眼。她便看见守在一旁打瞌睡的暮空。
他，一直都在身旁守着自己？
她环顾一圈，山洞周围都有绿藤环绕，那些石桌石凳看着清新寡淡，而外面山明水秀，仙雾缭绕，如仙境一般绝美。
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坐起身，动作小心翼翼，她不想吵醒暮空，只想自己出去看看。
可她刚有动作，暮空便睁开了眼睛。
暮空扶住她的小手，声音温润如水：你醒了，可有感觉不舒服的地方？
蒂莲摇头。
她走下床，好奇的看向四周。
看她流转的眼眸，暮空抿嘴一笑：这里，是我与师父云游所经过之地，这里仙气缭绕，你定会喜欢。
在这里，没人会来打搅他们。
师父？
蒂莲好奇的歪着小脑瓜，眨着眼睛看着他：你何时有了师父？
怪不得短短三年。暮空身上的本事如此见长，是有高人指点啊。
暮空伸手刮了她的小鼻子：三年前我灵力散尽，是师父救了我，教我法术……
原来如此。
蒂莲明白了。
她听说那勾魂刀能使妖怪魂飞魄散，她以为暮空死了，但是皇兄却给了她希望。
她以为皇兄知道暮空的下落，是皇兄救了暮空。
原来，是有高人。
那高人定超凡于世，是个圣人，才会出手救一只小妖猴。
她抿唇一笑。
但是一想到暮空是因为她才命悬一线。她愧疚的垂下了眸子。
现在暮空独自一人归来，定是背着他师父来报仇的。
如此高人，定不会让暮空心怀仇恨。
看到她愧疚的样子，暮空将她抱在了怀里：这不是你的错，你看我现在活得好好的，不是吗？
这么多年，他心中的执念，终于被解开，压抑在胸膛的东西，骤然消失的感觉，如释重负。
谢谢你暮空，谢谢你相信我，谢谢你，不怪我。
一连三个谢谢，蒂莲泪如雨下。
三年前，她以为暮空死了，心中愧疚难当，现在是上天给了她弥补遗憾的机会，她定会好好把握。
她揪着暮空胸膛的衣服，小手不安分的捏了两下衣角。
曾经有高人预言，我定会给最亲近的人带来灾祸，亦身怀祸乱天下的能力，但是现在我相信，人定胜天，预言不能左右我，世人不能左右我，能够左右的，只有我自己，我不信什么命，不信什么命煞相克，我只知，心之所向，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