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12.会议,舞会(三十)

  阿尔比昂人一直是个实用主义氛围浓厚的民族,尽管之前一直标榜“个人权力”,但只要有需要,他们也能很快转变宣传口径。
  一夜之间,反对奴隶制的声音全数不见,各种为奴隶制辩护的理论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著名的蓄奴主义者卡尔霍恩爵士提出,世人不应把奴隶制视为“必要的邪恶”来辩护,而应理解为“善良——积极的善良”。这位奴隶制辩护士鼓吹奴隶制事实上对白象族兽人、黑矮人有好处,因为“这些种群天生属于劣等种族,需要人类的管理和照顾”;奴隶制下的非人类要比查理曼工厂、矿山里的人类工人吃得好、穿得好,工作环境也来得更安全,奴隶制是各种族和平共处的唯一途径;奴隶制给国家带来财富,是国力富强的关键……
  这位还算是圈子里比较要脸的,最高尚的几位公开宣称:蓄奴制是阿尔比昂乃至全世界最好的一种制度,查理曼人正受到拜金主义影响,舍弃宝贵的“传统价值”,代之以贪婪、放荡和颓废。相比集中营式的工厂,还有疾病蔓延、拥挤不堪、街头满是企业打手的查理曼城市,阿尔比昂反倒是一个有秩序的稳定社会,节奏缓慢,充满浓浓的人情味。阿尔比昂蓄奴制并且通过强制劳动将社会变得伟大,避免了折磨查理曼人的财团垄断和贫富差距带来的社会矛盾,保障了劳动者的福利——奴隶主至少懂得对自己的财产(奴隶)负责任,而工厂老板却不对工人承担任何义务;奴隶虽然吃得不可能和其主人一样好,但至少“不像查理曼人,他们很穷,连茶叶蛋都吃不起,吃黑面包这种高级食品会被围观,买个内裤都要摆下宴席庆祝”。而且在此基础上,贵族得以继续享受丰富优雅的文化生活……总而言之,蓄奴制是人类文明所能企及的最接近完美的社会体制,其理想的社会秩序为社会各阶层的繁荣和稳定提供了保障。
  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正确,阿尔比昂绅士们还列举了大量文字和数字证据。在他们提供的资料中,大多数奴隶的生活事实上胜过查理曼许多工厂里的工人,而且肯定好过罗斯联合公国境内的奴隶——在恶劣的自然环境和毛熊们千年如一的残暴、甚至是变态的虐待下,很多奴隶被活活累死、打死。相比之下,棉花种植园里的工作要轻松的多;和v.e公司压榨工人的经营方式,奴隶主对待奴隶的方式也更为人性化,其中最明显的证据就是奴隶主不许未成年奴隶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以使年轻奴隶更忠诚,成年之后更健康。大多数奴隶主亲自监督奴隶,并经常同他们一道劳动,从而与奴隶形成一种比较亲密的关系,类似与父亲和孩子,充满温情和关爱。
  除了这些加了不少私货和以偏概全的东西外,还有未被指出的一点倒是可以赞赏一下的。那就是尽管指定了缜密程度堪比第三帝国的《纽伦堡种族法案》的《奴隶管理法》,规定奴隶不得拥有财产;奴隶不得接受教育;未经允许不得离开主人地界;天黑后不得外出;不得携带武器;见到阿尔比昂人要弯腰行礼;出门要携带血统证明书;即使为了自卫也不能袭击阿尔比昂人;奴隶主惩罚奴隶时使其丧命,不承担法律责任;奴隶抵抗或杀死阿尔比昂人,或者煽动暴乱,一律死刑……等等法律条款和规定,但阿尔比昂并未像**德国那样将之贯彻下去。事实上关于奴隶的种种执法相当混乱,很多条款无人遵守。不少奴隶拥有自己的财产,学会了读书写字,还能其他奴隶聚会。甚至一小部分还和人类通婚。最后一条连亚尔夫海姆都远未能实现,由于众所周知的人口问题,对跨种族婚姻可能会遭遇被人类同化的恐怖一直在精灵们脑子里挥之不去,所以亚尔夫海姆对这类事情一直抓得很紧。
  各种为蓄奴制辩解的理论背后,是实实在在的利益。通过种植、出口棉花,促进了阿尔比昂的经济发展,v.e公司也乐于收购廉价棉花,并且提供高产棉花籽和其它高产作物的种子——全都是耗子吃了都绝育的转基因作物。阿尔比昂的商人们通过船运、担保和市场上销售棉花获利,然后用利润从v.e公司那里换取机器设备、废钢铁、技术图纸,为王家陆军和海军生产武器装备。
  当今世界,阿尔比昂的工业基础好于卡斯蒂利亚,但比起v.e公司的工业规模仍显的薄弱,甚至比查理曼都稍差一些。阿尔比昂制造的民用产品几乎是“垃圾”的代名词,因此出口“白色黄金”从外国财团获取技术和设备对对阿尔比昂来说是极其重要的。每年棉花出口占阿尔比昂全部出口产品的2/3左右,给国库带来近2亿几尼的的收入,一旦失去棉花贸易和棉花种植园,整个国家的财政和工业化进程都会遭遇重大挫折。那位远在查理曼参与海军裁军谈判的马尔伯勒公爵就曾说过:“在我看来,这个国家建设海军的最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维持银行信用,还有海外的棉花种植园。”他的同僚哈里斯勋爵则志得意满的说:“不发一枪,不拼一剑,我们就能把世界踩在脚下……如果我们未来三年停止出口棉花,世界会怎样?这个世界上没有哪股力量敢同棉花作对。棉花就是大王(cotton.is.king)!”
  为蓄奴制和棉花贸易的成功而欢呼的阿尔比昂人绝想不到,自己秀下限的无耻行为除了带来丰厚的利益之外,还葬送了最后一丝机会——人类和精灵之间,用武力之外的方式来达成和平共处的机会。
  在亚尔夫海姆浓重的复仇主义、国家社会主义、保守主义氛围中,一直有一股反潮流的声音。他们反对无节制的扩充军备;反对执政官权力无限扩大化,最终变成名副其实的独裁者;反对帝国主义战争;在他们看来,长期无节制的军备扩张会使得整个国民经济和社会生活从属于战争的需要,为了这种总动员体制,国家财政势必从社会发展、教育、医疗、社会福利向军备倾斜。长此以往,势必会增加税收,造成贫富差距加大和失业,最终国家沦为战争的奴隶并因此灭亡。
  为了避免这种可怕的前景,亚尔夫海姆要做的不是一味增加新式武器的性能和数量,扩大军队的规模。而是保持适度的武力,在此基础上通过政治谈判和经济联系,与人类阵营实现和解。用较为温和的方式建立起一个开放包容、独立自主的精灵国家。
  这种声音在民族主义盛行的亚尔夫海姆一直存在,但并不响亮。而随着时代的发展,认同者开始增加,他们逐渐成为足以与保守派、激进派周旋的派别。
  这就是自由派,一群渴望用非暴力手段实现和解的自由主义精灵组成的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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