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清醒清醒

  沃焦山内,入眼即红岩,每块石头都是灼热的,可二人似是早已适应了那般,白无泱看了狐魄儿一眼,眼中的担心一闪而逝,他,直接牵起了她的手。
  她微微怔愣,随后笑了,勾勾手指在他手心挠了挠,轻声道:“师父,我丢不了,我还要跟你回家呢,紧张啊?”
  回家?
  这两个字不知又勾到了白无泱的哪根脆弱的神经,心中隐隐作痛,随后便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
  他垂下了眼睑,这片沃焦山的灼热似是能够传染,此刻他的心中更加灼热,他静默了好一会儿突然轻声的开口,“狐魄儿我爱你,我心悦你,我离不开你,我不想和你只是师徒的关系,我还想和你,”
  唇边温软,他微微轻颤,闭上了双眸,便是忘我的纠缠。
  我还想和你……
  我还想和你鱼水相伴,青丝纠缠,褪去华服相倚,长长久久相依,是我这个当师父的不知收敛,奢望一晌贪欢不记岁月流年。
  狐魄儿忽觉有些不对,他从白无泱的怀里退了出来,她看着白无泱的眼睛,那双载满星河的双眸此时已经雾色一团失去了焦距,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了。
  她咬了咬牙,在心中把红罗早已是剐了千万遍,但她只能是恨的牙痒痒,攥紧的拳头又放开,她还要好言好语的哄着眼前的人儿,她说,“师父,清醒清醒,看看我,你中了,”
  白无泱将她拥进怀里不由分说的再次纠缠上去,直到他心满意足时方才放开了她。
  他手抚上她的脸颊,又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道:“我知道自己又被这里的迷障控制了,我自愿的。”随后,那双复载星河的眸子又恢复了清明,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又将狐魄儿拽起。
  那张俊秀的脸上此时已经无欲无求了,他看了看一脸莫名其妙吃惊不以的狐魄儿也没再说什么。
  难不成还要解释解释,狐魄儿我就是想吻你,就是想要抱抱你,就是想让你听一听我的心里话而已,别逗了,他要是能解释出口,就不用假借种了迷障这样的借口来掩饰自己了。
  “我定是做梦了!”狐魄儿瞪着一双有些傻了的大眼睛说。
  白无泱走在他的前面,勾了勾唇笑了。
  她心思有些乱,她再也不是那一身傻气的小狐了,当意识清明时,她的心中唯有一愿而已,唯愿上神长在天宫殿,从此不再陷入这红尘囹圄。
  她心中想着,便趁着白无泱再仔细观察地势的时候,又稍稍的后退了几步,与他保持了些许距离。
  忽而一阵刺耳的笑声响起,声音此起彼伏,让人辨不清方位。
  狐魄儿当真是从来都不惯着她,皱了皱眉头,怒吼一声,“够了!想要学着老子猖狂,那就滚到老子面前笑啊!”
  红罗不笑了,白无泱似是也不太适应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若不是心理承受能力强,又怎么能做到在听到她说出这么粗鄙的话时,仍能做到面不改色的,他只是不太友好的瞥了她一眼而已。
  红罗的声音亦是如回音般的响起,“狐魄儿你真是不识好歹,若不是在我的帮助下,他怎么可能亲口跟你表白心意?不谢我也就罢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态度?”狐魄儿冷声笑道:“你一只畏首畏尾的千年老王八还跟我讲态度?老子的态度就是扒了你的壳剁了你的肉!”
  “……”白无泱是没见过这样的狐魄儿的,他抽空回忆了一下,狐魄儿和他相处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他皱了皱眉,似乎也并没有好到哪去。
  更何况,
  骂一个女子是缩壳乌龟已经很是侮辱了,而这回荡在沃焦山的余音“千年老王八……千年老王八……”白无泱意味深长的看了狐魄儿一眼,当真是流氓文化不好惹呀!
  除了回音婉转,红罗也沉默了,她气的腾的站起,踢翻了身前的桌子,她是卑鄙无耻,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但有些话她还是说不出口的。
  可狐魄儿就不一样了,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她不敢说的,从不知礼义廉耻为何物的她,那张脸皮厚的堪比铜墙铁壁。“厚颜无耻!”红罗恶狠狠的吐出了四个字,用这四个字形容她,简直是再恰当不过了。
  可这句话狐魄儿没有听到,她等不到红罗的回音,遂也不骄不躁,大大啦啦的席地而坐,白无泱看她一眼,“这是做什么?”
  狐魄儿伸出手指“嘘”了一声,冲着白无泱好一顿挤眉弄眼后,才咧嘴一笑,满嘴不着调的道:“怎么不笑啦?莫不是准备把自己洗白白准备给尊主我炖汤喝呀?呃……不要恶心我了,你的汤我喝不下!”
  白无泱守在她的身边伴着这四六不着调的话静心凝神,他在探查异样的灵力波动。
  旁边那叽叽喳喳的人仍道:“你好沉得住气呀,那我便再气气你吧,说到恶心,不知金乌大使是不是更深有体会啊?”
  金乌一脸无辜的看了红罗一眼,红罗忍着怒意,将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这个恶毒的老鬼啊,看似白白嫩嫩的,但是真的好脏呀,有个叫公孙衍的听没听过?这两个败类可是勾搭了好几百年呢,啧啧啧,您当真是不挑食,这也能咽的下。”
  她这是在对金乌说……
  “在他之前还有个魔尊不知你知不知晓,喏,就是压在罗酆山下的那个,那可是个实打实的俊俏公子,你家这个老鬼啊,色迷心窍,真真的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就差跪到他身边舔着走了。”
  狐魄儿又轻啧了一声,“就是将这声声犬吠都用在了我的身上,俗话说,好狗不挡道,挡道既恶犬,你当真是一条黑心的恶犬呀!”
  “哎呦,抱歉抱歉,我给忘记了,你没有心,哦!是没心没肺,难怪这千百年来你仍不是个人啊,唉,狗东西都不是,不是狗的东西?狗不是个东西?不如狗的东西?你看,我都不知道怎么措辞了,这要是让二郎哥哥家的那条虎狗听见的话,估计都得挠我了。我们还是不要侮辱狗了,换点别的聊吧。”
  “住口!”一声暴怒。
  白无泱忽的睁眼,紫龙瞬间化形,白无泱踏在紫龙身上,直奔沃焦山深处而去,狐魄儿一骨碌爬了起来紧忙跟上。
  “他们发现我们的踪迹了。”金乌眉头一皱看向红罗。
  “该死!”红罗咬牙道:“若不是让她歪打正着,在雷劫之下伤了玄斩的根基,她现在也不会如此清明。”
  可他们还没来得及逃走,紫龙在一瞬间就将他们缠住了,等狐魄儿赶到时,他们已经打了起来。
  狐魄儿一反常态,这次并没有先对红罗出手,而是碧天甩出,冲着金乌就抽了过去。
  她现在更清楚,比起红罗来,金乌才是最大的威胁,显然金乌要比红罗难对付,每次红罗逃跑都是在金乌的相助下。
  碧天挥的璀璨,金乌的周身金光耀眼,紫龙又化成一把森冷的利剑,浓郁的黑气也慢慢的散在整片焦山之上。
  红罗受了白无泱致命一击,金乌瞬间又将金光提高万丈,闪身便将红罗卷入其中,白无泱被金光晃的稍一闭眼的功夫,狐魄儿碧天挥去,不知卷到了什么,也被带进了金光之中。
  金光强之一瞬灭之一瞬,此刻,这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就只剩下白无泱一个人了。
  数日后,白无泱从沃焦山内出来,脸色十分难看。
  空余也是远远的看到了那日沃焦山之战笼罩苍穹之上的威力,再见他一人出来,他不由得掐指算了算,并没有算出狐魄儿死亡的劫数,他稍微松了口气,但又不自觉的提了一口气……
  白无泱看了空余一眼,空余便默契的摇了摇头,“没看见他们从沃焦山出来过。”
  铃音鬼道之上,金乌抱着昏迷过去的红罗,扯下了勾在她身上的鞭子,狐魄儿也随之酿呛了几步,她现在什么也看不到,眼睛在那强光之下受伤了。
  金乌瞥了她一眼,不冷不淡的说道:“你走吧。”说着一道传送符便从金乌的指尖流出向着狐魄儿飞去。
  当眼睛看不见时,耳朵似乎就变得十分灵敏,她听着声音,极快的侧身躲了过去。
  金乌眉头皱起,耐着心道:“你不是我的对手,不要在这白白浪费功夫了。你的眼睛若是再不及时去医治,恐怕就很难恢复了。”
  狐魄儿的脸上流漏出了些许诧异!
  金乌看了出来,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转身便要走。
  狐魄儿既然不要命的跟了进来,自然是没打算就这么轻易的离开,她细数着金乌的脚步声,碧天忽的甩出,正不偏不倚的向他怀中的红罗扫去。金乌飞快的闪身躲了过去,眸光微怒的看向了她。
  狐魄儿勾唇浅笑,不以为意的道:“我打不过你,但是杀她绰绰有余。”
  “你好大的底气,越不过我,你怎么杀她?”金乌有些恼怒。
  狐魄儿侧耳倾听,碧天再次扬起,她勾唇笑道:“试试呗!”
  金乌抱着红罗又躲开了一鞭,可狐魄儿却是步步紧逼,毫无退缩之势,金乌一直都没有正面交锋,只是在不停的躲闪,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将红罗放在一隅,浑身金光再闪,才有了迎战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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