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三十年河东西

  果然,电梯在孙腾所住的楼层停下来后,那四个人一起下去了。
  厉墨和唐黎等了等才跟着出去,与那四个人保持一点距离,慢慢的走在后面。
  那四个人根本没注意到后面的两个人,一路按照病房号码找去了孙腾的病房。
  唐黎还没走到跟前,就听见病房里面有吵闹的声音了。
  病房里面好像现在人就不少,呜呜泱泱的,一下子也听不清里面到底说了什么东西。
  厉墨停下了脚步,表情稍微严肃一点,“看来我们来晚了,有人比我们还着急。”
  唐黎笑了,“算了,我们就在这边等等看吧,里面那么多人,就不过去凑热闹了。”
  他们两个看着那四个人进了病房里面,然后就听见侯长美的叫声,“你们来干什么?”
  谁都不是傻子,是过来看望病人的,还是过来看热闹的,一打眼大家就都能看出来。
  那四个人一边进门一边说,“这不是听说小腾出事了么,我们过来看看,哎呀,怎么搞的呀,伤的严重不严重啊,听说都动手术了,这听着可够吓人的,医生怎么说,对身体没什么影响吧……”
  病房门关上,里面还能传来侯长美的叫声,“我们没问题,什么问题都没有,我们已经要好了,马上就能出院了。”
  再然后病房里面传来别的人的声音,应该也是那些所谓的过来看望病人的亲戚朋友,一瞬间,里面再次闹哄哄。
  侯长美这么多年不会为人处世,蛮横跋扈的,指不定得罪过多少人,现在这些人过来,她自己也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只是过来的人多,大家又打着看望病人的旗号,她也没办法说真的撒泼就把人直接轰出去。
  屋子里又开始吵吵闹闹的,唐黎仔细的听了听,倒是没听见男主角孙腾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臊的不敢开口。
  唐黎有点想笑,想起刚才电梯里面那几个人说的风凉话,孙腾还没结婚,也没有孩子,老孙家是一棵独苗,差不多就交代在这一辈了。
  真的是作孽,原本他也有一手好牌的,如果他之前能好好经营和曼达的感情,现在应该也是生活美满的,小孩子都能满地跑了。
  只是人啊,总是忍不住的想要作死。
  现在好了,什么都没有了,不知道孙腾想到这些的时候,会不会后悔曾经的所作所为。
  厉墨拉着唐黎在一旁的窗口站着,窗户打开,有徐徐的风吹过来,稍微散了那边传过来的吵闹声。
  可即便是这样,没几分钟的功夫,护士小姐姐还是急匆匆的过来。
  护士小姐姐脚步匆忙,表情严肃,直接奔着孙腾的病房过去,开了门站在门口,“你们家属小点声,病人需要休息和静养,你们这么吵闹,让病人怎么养身体。”
  估计是看见病房里都是人,护士一愣,有些无奈,“怎么又来了这么多人,病人没什么生命危险,你们家属不用担心着急,想探望病人可以等他出院回家了,去家里看望,现在这么多人挤在这里,看看,还有家属抽烟的,你们这是来看望病人的么,回吧回吧,过几天去家里看望,啊。”
  侯长美见护士都出面了,赶紧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你们都走都走,一大早上就过来,我家小腾都没休息好,不用你们看了,都走吧。”
  可是那些邻居哪里能放过这个机会,好不容易能看侯长美一场笑话,他们可不甘心就这么走。
  唐黎听见几个男人笑呵呵的说,“不抽烟了,这就开窗户通风,对不住了,我们小点声,小点声,这孩子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现在这样了,大家伙跟着糟心,大老远的过来看看。”
  旁边有人跟着打哈哈,护士见状也不太想和他们掰扯,“你们小点声,不说考虑自己家病人,这别的病房还有病人需要静养的,别影响了旁边的人。”
  那些人嗯嗯的应着,护士又叮嘱了两句也就关门离开了,从来到走,这表情就没好过。
  虽说都是病人,可也有的病人讨人喜欢,有的病人招人烦。
  唐黎靠在窗台上,想了想就笑了,话对着厉墨说,“那些邻居也是做的出,说是来看望病人,可都空着两只手,连样子都不做了。”
  厉墨抬手在唐黎的肚子上摸了摸,“可能也是故意的,本来过来嘲讽就没打算留后路,哪里还会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唐黎拍了厉墨的手一下,“摸什么摸,就算是有现在也摸不出来。”
  厉墨盯着唐黎的脸看,“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哪里觉得不对劲的。”
  唐黎笑了,“没有,别想那么多,有没有还不一定,最近精神有点紧张,很可能是大姨妈推迟了,你最好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免得落空后心里难受。”
  厉墨抿嘴,“别瞎说,肯定是有了,我那么卖力,怎么可能没有。”
  唐黎嗤一声,“你倒是对自己自信的很。”
  厉墨手依旧放在唐黎的肚子上,“我和孩子心有灵犀。”
  唐黎简直不想搭理他了。
  护士过来警告了一番,还真的是有点效果的,病房里的声音变得小了很多,只有一些嗡嗡的声音传出来,听得出里面还是很多人说话,只不过大家都尽量压着音量。
  唐黎想起来另一个事情,“局子里那三个人怎么处理?”
  厉墨吐了一口气,也靠在窗台上,收了手,“听律师的意思是,如果顺利的话,能关他们两个多月,就算是最后只拘留,也能要求一些赔偿。”
  钱多不多的不重要,可是因为帮亲戚出头而赔钱,这事情就很容易让那几个亲戚计较或者是反目。
  唐黎点头,这就行了,反正得见血,要不然那些人没记性。
  厉墨又说,“我哥找人去了孙腾家附近,把孙腾这次的事儿散播了一下,据说反响挺大了,孙腾在医院不消停,估计回去也没办法过安稳日子。”
  说完厉墨又说,“而且孙腾微信里勾搭了很多女的,事情曝光后,有的女的已经找到孙腾家里去了,好像是说被孙腾骗财骗色,她们想要找孙腾算账。”
  指使因为孙腾全家都在医院,暂时躲了过去,可出了院回去了,这事情还是要解决的。
  唐黎眉头皱起来,压着声音,“不是我说,你看孙腾长得那个样子,我实在是弄不懂,他是靠着什么哄骗那些小姑娘的,现在的小姑娘,不都是看颜值的么?”
  孙腾长得根本和帅气两个字不搭边,好好打扮,也就是个干净利索的精神小伙。
  要说他能哄骗一个两个的,唐黎还相信,毕竟眼睛瞎的人,还是有的。
  可是她看了曼达截图的孙腾联系人列表,说真的,上百个小姑娘是有的。
  先不说孙腾是怎么应付的过来的,就说那些女的,究竟是看上孙腾哪里了,能被他玩的团团转。
  厉墨也砸吧嘴,“我长得这么帅,一个你都摆平不了,我也弄不懂,他是怎么和那么多姑娘周旋的。”
  说起来这个,唐黎就忍不住的想要算旧账,“你以前身边的女人也不少,少在这里跟我装清纯。”
  不过厉墨那时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有颜,然后还有钱,女人自然愿意往上冲。
  可孙腾是倒骗人家钱,这些人图什么。
  唐黎和厉墨还在这边纠结这个问题,那边病房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是侯长美往外边赶人,紧接着传来孙腾的骂声,让里面的人全都滚,全都滚出去。
  孙腾扯嗓子喊,都破音了,看得出来,这应该是实在忍不住了。
  也不知道里面之前说了什么,让他直接爆炸了。
  孙腾骂完,里面又开始闹哄哄,隐隐的是有人说孙腾不知好歹,还有说孙腾活该,自己作孽。
  看来是真的打算撕破脸了。
  侯长美有些癫狂的把病房里面的人给推了出来,也是骂骂咧咧。
  这边这么大的动静,那护士受不了又来了,这次她是帮着侯长美的,直接把病房里面给清场了。
  说实话,唐黎和厉墨之前没看见多少人过来看望孙腾,现在看到从病房里面被轰出来的人数,也是一愣。
  好家伙,这也太多了,最起码得有二十个人。
  这就不说过来看热闹,就算是真心实意的来看望病人,也是够吵闹的。
  那些人也没说死赖在里面不出来,不过出来了,难听话依旧不停。
  唐黎听见他们说孙腾这样子,结婚是不可能了,单身汉一个,想领养孩子也不行,哎呦呦,这是要孤独终老了。
  然后还说,这样也好,免得去祸害别的小姑娘了,从前被孙腾坑过的那些个姑娘,现在可以放心了,大仇得报。
  这得是多大的仇,才能明面上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那边孙腾原本在人都出去后,已经冷静了一些下来,结果在听见这些人聚在门口说的那些风凉话后,一下子有忍不住了,突然像一只小兽一样的嘶吼,没有完整的句子,就像是一个人痛苦到了极致,无意识的吼叫。
  护士见孙腾的状态这么不稳定,先让门口的人赶紧走,说是如果孙腾那边出了问题,他们都是有责任的。
  别的病房里的人听见声音,也都出来,站在门口看热闹。
  那些所谓的街坊邻居见状,也不多逗留,出了一口气了,也就差不多了。
  谁都不想给自己惹事情,尤其是孙家的这些个破事。
  他们嘟嘟囔囔的结伴离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他们从唐黎旁边路过的时候嘟嘟囔囔,唐黎听得出,很多人都是互不认识的,结果现在一致对外,他们还成了朋友了。
  这扯不扯。
  这些人走了,病房那边重新的安静下来,唐黎等着护士也离开了,这才朝着病房门口过去。
  她也没进去,就是站在门口听着。
  病房终于安静下来,没了那些人的叽叽喳喳,也没了孙腾的吼叫,于是侯长美的哭声就特别的明显。
  她没了从前的架势,哭的很压抑,呜咽声夹着哽咽。
  孙父也是在病房里面的,结果一句话都没有,估计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劝一劝吧。
  厉墨过来,听了一下后,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牵着唐黎的手,“我们也走吧。”
  ……
  房间里没有窗户,黑白都开着灯,屋子里也不通风。
  虽然不明显,可郭燕都觉得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了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
  郭燕已经在这里待了不知道多少天了,她的心情反反复复,冷静焦躁,焦躁冷静,这么来回的撕扯。
  刚睡完一觉,郭燕醒来,心情就不太好。
  她不知道现在是黑天白天,作息完全都是看心情的,乱七八糟。
  在床上躺了一会,郭燕起身,直接从小房间出去。
  一出门就看见外边的椅子上坐着的肖邦国。
  肖邦国的状态和她不一样,他一直都很好,这一点郭燕实在是佩服,即便是共同生活几十年的老夫老妻,可郭燕到这个时候,才发觉自己根本不了解肖邦国。
  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肖邦国身边出现的都是什么人。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和肖邦国为什么会落到这样的地步,她对外边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
  肖邦国带她出来,却一句解释都没有。
  郭燕站在门口盯着肖邦国看了一会,肖邦国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很是认真。
  她强压着脾气,走到肖邦国旁边,“邦国,我们还要在这边待多久啊?这不见天日的,我感觉自己都要发霉了。”
  肖邦国抬眼看着郭燕,语气一如既往的很是温和,“怎么了,待不住了?”
  郭燕拉过来一张椅子坐下来,“也不是待不住,只是我不知道我们还要这样子多久,总不能一直生活在这里吧。”
  肖邦国把视线收回来,低头继续看手机,“不会一直在这里,只是有些事情要处理,等着处理好了,我就带你离开。”
  郭燕看了一下肖邦国的手机,现在上面显示的是图片,看起来应该某个人的照片。
  她稍微凑过去看了一下,随后就愣住。
  那照片里面居然是个女人,还是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女人没看镜头,不过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说实话,她一个女人也要承认,确实是好看。
  郭燕一愣,肖邦国一直都表现的无欲无求,这么多年了,他虽然有钱有势的,可也没说在外边乱来。
  这临到老了,居然还动了歪心思?
  郭燕的表情一下子就不好了,说话的声音也冷了,“这谁啊,这女的谁啊。”
  照片明显是偷拍的,不是网上什么明星的图片,看背景的话,应该也是在青城。
  肖邦国也没避着郭燕,“是唐黎。”
  郭燕不知道唐黎是谁,她从前日子过得好,从来不搭理外边那些东家长西家短,她只负责在亲戚朋友面前炫富。
  郭燕眉头皱起来,“你什么时候认识的?”
  肖邦国抬眼看了一下郭燕,语气带着笑意,“想什么呢,不是你以为的那种。”
  他把手机放下来,“这女的可不简单,厉墨那小子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为了她连爹妈都不要了。”
  郭燕不知道这其中弯弯绕绕,只说,“那你看她干什么?”
  肖邦国靠在椅背上,没解释的很明白,“我自然是有我的道理。”
  郭燕缓了两口气,想了想,说了另一个事情,“我的手机呢,给我看看。”
  她跟着肖邦国出来后,手机就被肖邦国拿走了,只在之前,让她给家里人打电话报平安的时候给她用过一次,剩下再也没让她看见过手机。
  肖邦国没动,“想给你哥打电话?”
  郭燕嗯一下,“我这好几天没联系他们了,他们肯定是要担心的。”
  说到这里,郭燕就有点不明白了,“我们为什么要躲躲藏藏的,邦国,你告诉我实话,你到底干什么了?”
  肖邦国过了一会才转头看郭燕,“你哥那边,我会找人联系,你不用管,而至于我干了什么,你不用管,我会带你离开这里的,只不过现在我有些东西放不下,需要等等,时间到了,我们就走。”
  郭燕表情有些复杂,嘴巴蠕动两下,本想说两句话的,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作罢了。
  她和肖邦国一起生活几十年,可说实话,她对肖邦国做的事情,知之甚少。
  所以有些话,说了也没用,肖邦国只会是搪塞她,她自己也懂。
  郭燕最后就只是点点头,“好,知道了。”
  她起身去洗漱,然后吃饭。
  饭都是外边送来了的外卖,他们住的地方没有厨房,不过就算是有,她也不会做。
  她已经很久不曾下厨亲自做饭了,肖邦国确实是给她提供了很优渥的生活,一般人都比不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她面对肖邦国的时候,做不到别人夫妻间的那种平等。
  她有些不自觉的就会感觉自己低他一等。
  肖邦国已经吃过饭了,转身去了另一个房间,应该是去打电话了。
  郭燕一个人坐在桌旁,吃的没滋没味。
  她感觉日子过得乱七八糟稀里糊涂,肖邦国那边应该是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可每次她问起来,他都是含含糊糊的搪塞自己,从来不把现在的情况说清楚,弄得她始终是云里雾里。
  现在手机也没了,她真的是跟瞎子聋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郭燕随便吃了一点也就放下了,实在是没胃口的很。 她起身在房间里来回的走动,吃也吃饱了,睡也睡饱了,现在又无事可做了。
  她之前的日子虽然也是每天都没什么事情,可是无聊的时候,还能出门和朋友喝茶逛街,还能打麻将,更甚至,还可以对着那些人炫富打发时间。
  可是现在,每天窝在一个没有窗户的房子里,每天除了吃睡再没有别的事情做,她真的快要疯了。
  这么转了几圈,郭燕被自己转的头昏脑涨。
  她实在是憋不住,转身去了肖邦国所在的房间。
  房间的门关着,不用想也知道从里面锁上了。
  她抬手想要敲门,结果犹豫了一下,又停了下来,她就贴在门板上听里面的动静。
  结果也不知道是房间太隔音了,还是说里面的肖邦国真的什么也没做,反正她什么都没听见。
  郭燕抿嘴,站直了身体,看着门板。
  她现在所在的这个房子,不不不,严格上来说,这个也不能称作为房子,这个是一个地下室。
  不过面积足够宽大,有卧室有客厅,还有一个小书房。
  肖邦国现在就在小书房里面。
  她之前进去过一次,其实这个小书房里面也没什么东西,没电脑没书架,只有一套桌椅。
  里面同样没有窗户,大白天也得点着灯。
  肖邦国一个人在里面,郭燕实在是想不出他能做什么。
  郭燕等了一会,没敲门,转身回了房间去,重新躺在了床上。
  她从前从来没觉得,无事可做,会这么累。
  她盯着天花板,看了半天,最后一转身,把被子扯过来盖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睡觉吧,也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天,反正不管白黑,她目前似乎也只能是睡觉了。
  而另一边的肖邦国,在那个所谓的小书房里面,正拿着郭燕的电话。
  上面有郭明的信息,郭明对肖邦国的事情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他犯事了,现在被警方通缉,具体犯了多大的事儿,他不清不楚。
  他说现在警方那边还在通缉肖邦国,让郭燕一定要小心点。
  肖邦国用郭燕的身份给郭明回复了一条信息回去,说自己现在挺好的,不用担心。
  郭明很快回复了一条过来:肖邦国那边具体是什么情况你知道不知道,我问了警/察,结果什么也没问出来,那边说案件在保密阶段,小燕,你自己多个心眼,我总觉得,事情好像比我们想的要严重。
  肖邦国盯着信息看了看,很快的回复另一条回去,只是说知道了。
  结果郭明那边又来了一条,这一条是告诉郭燕,如果看情况不对,就赶紧自己脱身的,别管肖邦国了。
  肖邦国这次没回复,只把郭明和自己刚才的所有来往信息全都删了。
  他倒是不惊讶郭明会是这样的反应,大难临头,夫妻都要各自飞,何况是这样的亲戚。
  只是肖邦国突然之间就有点好奇,如果郭燕知道自己的那些事情,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
  唐黎下午拿到了验血的结果,她已经懂得那些专业术语代表的意思。
  所以只是看了两眼,唐黎就把检验结果给了厉墨,“恭喜了。”
  厉墨原本是不明白这化验单上面写的东西代表了什么的,结果听见唐黎的这句话,马上就一脸惊讶,“你这意思是,我命中了?”
  这个话听着着实是有些别扭。
  唐黎吐了一口气出来,“接下来你要好好想想,回去该怎么和宁兮说。”
  家里添一个小孩子,这不是一件小事,虽然宁兮现在不是很懂,可还是要让她明白有个弟弟或者妹妹具体代表什么意思。
  厉墨手脚不知道该放在什么地方,两只手举起来放下,然后又举起来,“我现在能抱你么?”
  唐黎都笑了,“不能,大庭广众的,你不要脸,我可是还要的。”
  厉墨嘴角忍不住,比划了两下,最后就捧着唐黎的脸,用力的亲了一下,“亲爱的,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唐黎赶紧把他推开,左右看了看,“我知道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咱们有什么话,回家说行么,这么多人看着。”
  厉墨才不管有没有人看着,拉着唐黎的手,从门诊一路出去到了停车场。
  他小心翼翼的有点过了头,开了车门,还扶着唐黎上车。
  唐黎等着厉墨上车才说,“可是我心里总是不安稳,肖邦国那边还没动静,虽然说他之前和我们没什么仇,可说真的,他最后落到现在的地步,可和你脱不开关系,你说他不会怨恨我们么?”
  肯定是会的,厉墨也知道这一点,“放心,接下来公司和家里,我都多派人守着,实在不行,你就请假或者辞职,我送你去老宅,我就不信了,他们还能冲进老宅去。”
  这个倒没有那么夸张,上一次厉致诚的人冲进了家里,小区的安保直接换掉了一茬,现在严了很多,即便是大白天的,小区里面也有保安巡逻。
  应该是不可能发生上次的事情了。
  只是肖邦国这个人太有心眼,就算是这边防范的天衣无缝,唐黎这心里也始终是吊着的。
  厉墨拉过来唐黎的手,放在嘴上亲了亲,“要不然我就辞职,我天天守着你。”
  唐黎笑了,把手抽回来,“开车吧,还不至于这样。”
  厉墨抬手摸了摸唐黎的脸,笑呵呵的开车回了家。
  到家后,他有点忍不住的给厉致义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厉墨还没说话,厉致义就开始抱怨。
  今天厉墨没去公司,厉准也没去,真的是什么事情都丢给他了。
  虽然说公司那边目前不那么忙了,可是那么多东西都给他一个人处理,弄得他也是脚不沾地。
  厉墨知道厉准今天陪着曼达和她爸妈散心去了,一大早上厉准就给他打电话知会过。
  孙腾的事情闹得那么厉害,曼达爸妈过来,肯定是心情不好的,他们出去走走,散散心也是正常的。
  可是厉墨觉得自己这边也是正经事,这个也没办法拖。
  他只能先安抚了厉致义两句,说是让他实在不行,把权限放宽一点,有些事情,给下面的经理处理。
  厉致义无奈,“你这什么意思,放给下面的人做,你呢,你是不打算回来了?”
  厉墨笑了,实在是忍不住了,把唐黎怀孕的事情给说了。
  厉致义那边好一会没说话,厉墨呵呵的笑着,“三叔,你现在还生气么?是不是可高兴了?”
  厉致义几乎咬牙切齿,“所以,你是真的不打算回来了是吧。”
  唐黎坐在沙发上,看着站在阳台打电话的厉墨,手不自觉的放在了肚子上。
  虽然之前已经猜到了这种可能,可真的验证了,她还是觉得挺神奇的。
  上一次怀宁兮,时间不是很好,那时候她的心态和状态都不行,整个人有些浑浑噩噩。
  现在如果让她回忆怀宁兮时候是什么感觉,其实她都忘的差不多了。
  这一次怀孕,某种感觉上,依旧觉得挺新奇的。
  厉墨电话打了很长时间还没结束,唐黎起身回了房间,躺在了床上。
  她把手机摸出来,想像厉墨一样通知一些对她来说重要的人。
  结果,手机看了半天,最后她又放下了。
  她没什么人能通知。
  亲人没有,朋友的话,也就只有曼达。
  从前和顾朝生关系不错,现在也算的上可以,只是这个事情,是没办法直接通知顾朝生的。
  唐黎没什么难过不难过的感觉,这种事情,她已经习惯了。
  她人生中所有的大事小情,都没什么人能跟着分享。
  一直以来,她的身边就没什么人停留,她留不住别的人,那些人也留不住她。
  唐黎把手机放在一旁,深呼吸两下,决定睡一觉好了。
  不知道是真的孕反来了,还是心里作用其效果,反正这么躺一会,还真的觉得困顿了。
  迷迷糊糊的要睡着,唐黎就觉得身边来了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她翻身抱过去,“三叔那边怎么说?”
  厉墨笑了,“我说我要请假,三叔虽然不太高兴,可最后也是同意了。”
  毕竟都知道肖邦国那边的事情有点麻烦,唐黎现在怀孕,更要重视一些。
  公司那边,也不是离了厉墨就无法运转,他不去,总有别的人能接手。
  唐黎勾着嘴角,“三叔人是真的好。”
  厉墨嗯一下,厉家三个先生,只有厉致义没长歪。
  也有可能,是厉致义成长的环境比较好,老太太把对厉向威的那些怨恨都灌输给了厉致诚,算是放过了他。
  不过这也和厉致义本身的性情有关系。
  当初厉致诚和厉致洪为了厉家公司就差打的头破血流了,毕竟那么大一个公司,相当于一个金山。
  可厉致义一直是保持不参与也不掺和的态度的。
  他对厉家的公司,是真的没什么觊觎之心。
  他的性子,是真的不太看重这些名利场上的东西。
  后来厉致诚胜出,把厉致洪赶出青城,厉致义是主动离开的。
  厉墨说,“是啊,三叔这个人活的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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