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确实如此

  本以为这下能堵住唐续的嘴的,但却并没有。他挑了挑眉,挺意味深长的说道:“确实如此。不过么,唐太太可只有一位。”
  宋于的口舌不如他利落,这下闭上嘴不再吭声儿了。去洗漱去了。
  周末到来得很快,不知道邹小慧都喜欢些什么,宋于早早的去超市里买了些女孩子的零食以及水果带过去。
  因为还要去老宅那边,唐续今儿倒是没有耽搁时间。十点便出发去了疗养院。
  他们到时已快是午饭时间,唐续并没有和宋于一起。让人带宋于去见邹小慧,他自己则是由院里的领导亲自招呼。
  邹小慧仍是住在原来的房间里,大概是这儿的工作人员已经将宋于要来看她的事儿提前告诉了她,她看到宋于并不惊讶,但仍是怯生生的。不过仍是鼓起了勇气叫了一声宋小姐。
  她的面色红润,看起来是比以前要好许多的。见她这样儿宋于是放心许多的,下意识的放软放低了声音问了她最近的情况,这才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说道:“不知道你都喜欢些什么,所以随便买了点儿零食过来。”
  邹小慧的眼眶微微的湿润,低下了头低声的说道:“谢谢您。”她的一双眼眸中泪光点点,稍稍的顿了顿,又认认真真的说道:“谢谢您,也麻烦您代我向彭小姐祁医生道谢。”
  宋于的心里酸涩不已,将脸别到了一边。最后到底还是挤出了一个笑容来,微笑着应了一声好。
  宋于是不愿意邹小慧去想起以前的事儿的,很快重新打起了精神来,问道:“太阳很好,要不要出去坐坐?”
  邹小慧好得差不多,她也不会打骂人,虽不是完全自由,但有人跟着是可以出去走走的。
  她这下便点头羞涩的应了一声好,宋于和工作人员打了招呼,带着她出了房间。
  她来时这儿的工作人员最担心的就是她自杀,现在见她好起来也替她高兴。悄悄的叮嘱宋于,让宋于多和她说说话,这小姑娘的心思重,挺可怜的。
  她还是小小年纪就遭遇了这种事儿,心思哪里会不重。这些伤痛会伴随着她一辈子,她能慢慢的好起来,这已实属不容易。
  宋于并不擅长于安慰人,只是问着她一些生活上琐事儿。也许是和经历有关的缘故,她虽是肯说话了,但话却是非常的少,宋于问她便答,宋于不问她便沉默着。有时候的反应会慢上半拍。
  她这些都是属于受到创伤后的正常情况,宋于的心里虽是不好过,但也未表现出来。走了一圈后和她在疗养院修建的小亭子里坐了下来。
  她独自一人是孤独的,宋于犹豫了很久,还是开口问道:“小慧,你想你妈妈吗?”
  提到妈妈这一词,邹小慧的身体一僵,久久的没有说话。
  在宋于后悔提起这话题时,她轻轻的开口说道:“有时候很想。”稍稍的顿了顿,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来,说道:“她能离开那个狼窝,就让她好好生活吧。我就不成为她的累赘了。”
  宋于问起她的母亲来,她是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的。
  宋于的眼睛更是涩得厉害,一时间没有说话。隔了会儿,才轻轻的应了一句好。
  话题到了这儿是有些沉重的,隔了会儿,邹小慧开口问道:“宋小姐,他们……现在是被关着的吗?”
  提起邹林和邹昌来,她的身体忍不住的发起了抖来。骨子里对于他们的惧意仍还在。不知道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问出了那么一句话。
  宋于伸手用力的握住了她那在阳光下能看得见血管的白皙的手,说道:“别怕,他们已经被抓起来了。只要你不想,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找得到你。”
  有了她的安抚,邹小慧渐渐的镇定了下来。低低的又说道:“谢谢您们。”
  她以为,她这辈子都是无法摆脱那个吃人的窝了的。也曾想过要自杀解脱。但从第一次自杀被发现后,她便被时时刻刻的盯着。甚至还会用锁链将她给锁起来。她是那俩畜生手中的摇钱树,他们怎么可能会让她死。
  人的意志最终都是会被磨平的,她起初挣扎绝望,到了后边儿,整个人就麻木了,甚至连死都想不起来。整个人行尸走肉的活着。甚至分不清楚白天和黑夜,更分不清楚,邹昌和邹林带来的那些客人的脸。
  只是每次她都会呕吐不止。
  在邹林和邹昌的威胁之下,她虽是上着学,却不敢让任何人发现。她在班上一向都是隐形人一样的存在,也没有任何人会注意到她。
  唯一注意到她的人,就是曾纪文。他曾经是她心里的一抹阳光。她自卑的同时,也渴望接近她。虽然她很清楚,曾纪文,对她的喜欢,不过是一时的兴趣。也和那些人一样,是想要她的身体。
  但她仍是想要看到他,接近他。只要在他身边,她那千疮百孔的心才会有片刻的安宁,才能看见生活的美好。
  只是她没有想到,她和曾纪文在一起的事儿,会那么快被邹昌和邹林发觉。更没有想到,两人在得知曾家的家庭富裕之后会借此勒索曾纪文。并且因为她的不配合将她关在了家里,不再让她去学校。甚至还闹到了学校和曾家。
  她的心里是愧疚的,恨不得一死了之。但邹昌和邹林却威胁她,只要她敢死,就让曾纪文给她陪葬。她只得苟且偷生着。
  在第一次见到彭曦和宋于时,她是心如死灰的。也从未想过要向他们求救,只是紧紧的闭着嘴不吭声儿。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护曾纪文。
  只是这样儿,在她们走后,她便会受到邹林和邹昌的殴打。
  他们打她是有技巧的,因为还要靠着她赚钱,所以从不会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不过,不留下任何痕迹收拾人的方式也很多,比如,将她的头摁在水里让她窒息。再比如,使劲儿的拽她的头发。
  她的脑子是混乱的,整个人是行尸走肉的。她甚至回想不起来,他们都是怎么惩罚她的。
  直到到了后边儿,宋于他们找来了心理医生祁医生,在祁医生的耐心辅导之下,她才生出了求救的心思。
  但这心思被邹昌看了出来,警告她让她别生出任何心思来。否则她就会将祁医生他们全都给杀了。
  她绝望无比,只得再次的保持了沉默。一心的期盼着,他们失去耐心不要再过来。
  在有巡捕冲进那破烂小院的那一刻,她仍是不敢相信的。觉得那是她的幻觉,直到来到疗养院住了足足一个星期,她才意识到,那些都是真的,不是假的。
  往昔的事儿是沉重的,宋于很快说了句不用谢。想起了唐续说的要送她到外地上学的事儿来。到底还是又问道:“小慧,你还想上学吗?”
  她是怕她误解她的意思的,马上又补充道:“去外地,去一个他们找不到,也没有认识你的地方重新开始。”
  她的以后还很长很长,总要上学,或是学点儿傍身的技艺,否则以后该如何生存?
  这些事儿疗养院的工作人员是已经告诉过邹小慧了的,她终于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了微笑来,点点头说道:“我愿意的。这儿的姐姐也告诉了我,等我再好些,唐先生就会送我去外地上学。”
  宋于是怕她无法走出去的,听到她那么说松了一大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来,说道:“对,等你再好些唐先生就会送你去外地,到时候你还有什么想法也可以告诉我。如果你还愿意见我,等我有时间我就过去看你。”
  她的语气是认真的。也可怜这个独自一人的小姑娘。
  邹小慧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腼腆的笑容来,认认真真的说道:“我肯定是愿意见您的,只是太麻烦您了。”
  宋于这下就让她别客气。两人一起憧憬起了她以后的校园生活来。直到聊到这边的工作人员过来让她们吃午饭了这才停止。
  宋于的午饭是和邹小慧一起吃的,因为她下意识的还恐惧男性,唐续并没有过来。
  吃过了东西,宋于将自己的电话写成了一小纸条给了邹小慧,让她想她了可以给她打电话,这才和唐续一起离开。
  两人这下直接去老宅,也许是因为邹小慧的状况好的缘故,宋于的心情没有再像以往去老宅一样沉闷压抑。脸上甚至隐隐的带了些轻松。
  唐续自然也是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的,看了她一眼,问道:“那小姑娘的情绪怎么样?”
  邹小慧会那么快走出来,一切都得谢谢他。宋于这下便说道:“挺好的,对未来的生活还算是积极乐观。”
  唐续这下就点点头没再说话了。
  邹小慧的事儿他手底下的人一直都在注意着,他并不用亲自去过问这些事儿。也并不担心别人会对他阳奉阴违。
  他不说话车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隔了会儿,宋于才轻轻的说道:“谢谢你。”
  因为邹小慧的事儿,她已经向他道了几次谢了。并且都是认认真真的。
  唐续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她这心倒是挺大的,自己家的破事儿那么多,她却还有心思替别人操心事儿。
  他不说话宋于也未再说话,两人就那么一路沉默着往老宅。
  这次去老宅不知道是有事儿还是只是长时间没有回去唐母打了电话,不过宋于什么都没有问。
  也许是因为有孔繁这威胁在眼前,唐母对宋于不再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甚至还主动的冲着她点点头。
  她以往到老宅都是到厨房里去帮忙的,今儿打完招呼后也不打扰唐续和唐母说哈,正要去厨房,就听唐母说道:“厨房里有阿姨在忙,你大嫂在后面的院子里插花,你也去跟着学学。”
  她对宋于甚少有和颜悦色的时候,宋于有些受宠若惊,应了一声好,去后院去了。
  温意确实是在插花,藤椅旁边儿的地上已经摆了好些修剪下来的杂乱的花枝。不过这会儿她在接电话。
  不知道电话那端的人都说了些什么,她的脸色并不好。宋于未打扰她,在藤椅旁边儿的小凳子上坐了下来,将脚边杂乱的枝丫收拾整齐。
  温意的电话打了好会儿,她是未注意到宋于过来的,待到从廊檐的另一端走过来见到坐在小凳子上的宋于,她才挤出了笑容来,问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她站得远,宋于并未听见她都说了些什么。见她问起来落落大方的回答道:“刚过来的。见你在打电话就没打招呼。”
  温意已恢复了平常的样儿,微微笑笑,往着宅子看了看,问道:“是和阿续一起过来的吗?”
  宋于点点头,说:“他在和妈说话。”
  虽然已经叫了不止一次,但‘妈’字叫出来她仍旧是有些儿不太习惯。说完接着又说道:“有没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
  比起温意来她完全可以说得上是一无是处,这话问得是有些儿心虚的。
  温意这下就笑笑,说道:“你也跟着我修剪吧,这不难。学几次就会了。”
  她说着从一旁拿出了手套和小剪子来,开始教起了宋于该怎么修剪怎么去插。
  宋于也并不是一点儿底子也没有,很快便开始自己动手。两人就在廊檐下边修剪着花枝边说着话。
  今天的温意的情绪是不太对的,虽是和她说着话,但却是有些神不思蜀的。不知道是刚才那通电话说了什么还是她又什么事儿。
  宋于本是想问的,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也不再说话,给温意单独思考的空间。
  廊檐下安静极了,就只有剪刀剪枝丫发出的清脆的声音。
  温意的恍惚并没有因为宋于的不说话而有所缓解,反倒是越加恍惚得厉害,手被花上的刺耳刺破她才一下子回过神来。
  虽是戴着手套的,那刺耳深,手指上迅速的冒出了血珠儿来。
  宋于赶紧的放下了手中的剪子,说道:“没事吧大嫂?”
  温意笑笑,随手拿了一张纸巾摁了摁那血珠儿,说道:“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她说着又重新戴起了手套来,说道:“你也小心点儿,这花的刺儿多。”
  有了这一着,她很快打起了精神来,重新和宋于说起了话来。
  她一向都是得体的,和人说话时从不会走神。也不知道到底是有什么事儿。
  宋于犹豫了好会儿,到底还是开口问道:“大嫂,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她虽是在笑,看起来和平常一般。但她那笑容中是有些勉强的。
  温意这下微微的一怔,随即挤出了笑容来,说道:“没什么,就一些工作上的事儿。”
  她说得是轻描淡写的,显然并不打算在这话题上深谈下去。
  她不肯说宋于也识趣的并未再问,两人继续插起了花来。
  今儿应该算得上是宋于来唐家老宅最轻松了一天了,插完花,和温意一起收拾了后院后便回到了客厅里。
  阿姨已经做好了甜汤和点心,给宋于和温意送上了一份。这类待遇宋于以前过来是从未有过的。
  阿姨做点心的手艺很好,她多吃了两块。
  温意大抵是不怎么喜欢吃甜食,并没有怎么动。见她喜欢吃便微笑着说道:“如果喜欢一会儿带些回去,阿姨做有多的。”
  宋于这下赶紧的摆手说不用。唐母的脸就像是夏天的天,随时都会变。她可不想因为点心下次又被数落一番。
  温意是知道她的想法的,并未坚持。
  来这么半天并没有看到唐尧的身影,这是周末,他应该是在家的。
  宋于这下便问道:“怎么没看见大哥?”
  温意拿着勺子的手微微的顿了顿,随即淡淡的笑笑,说道:“他这几天出差了没有在家,应该要下周才能回来。”
  宋于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不光是没看见唐尧,就连唐承恩和薛照颖一家也没有在。不知道是去哪儿了。
  虽然她未开口问,但温意还是又说道:“他们带孩子回娘家了,应该要下午才会回来。”
  宋于点点头。提起了唐承恩一家来,她就想起了在b市时唐承恩在咖啡厅里说的话来,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就僵了起来。
  她和温意各怀心思,接下来的时间里谁都没有说话。喝完了甜汤,温意便上楼去休息,也让她也去休息一会儿。
  那么在客厅里干坐着是不如去楼上的,宋于这下也跟着上了楼。去了唐续的房间休息。
  她虽是过来了好几次了,也在这边住过。但都是未认认真真的打量过唐续的房间的,这下进了房间便看了起来。
  唐续的风格一向都是简单冷硬的,虽是在搬去新房之前这儿他一直住在这边,但除了衣物之外这边并没有其他的什么东西。靠墙的边儿上倒是放了一个书架,上边儿摆着些杂七杂八的书。
  宋于在门口站了片刻,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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