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醉酒
时间过得很快，带住寒意的初春渐渐的过去。不到夏日天气就开始闷热了起来。四月初时社里有一季度一次的聚餐，如往常一样吃饭唱歌。以往领导都是很少参加的，但这次应该是想表现得亲民点儿，竟然早早的就到了场。
宋于原本是吃完饭就打算闪人的，这下不得不陪到最后。
其实她不走也没她什么事儿，领导自有长袖善舞的同事陪着，她如往常一样躲在角落里，时不时小口小口的啜着酒。
隔天是周末，大家都不担心明天起不来床上班，闹到了十二点仍是兴致极高。她不知道怎的有些头疼，时不时的看着时间等着散场。
就那么等到一点多，领导终于离场。这下同事才陆陆续续的离开。宋于和彭曦也起身离开。
两人本是要下楼的，但才刚出了包间彭曦就要去洗手间。宋于这下只得陪着她去。
今晚有领导在，彭曦喝得并不多，难得的还清醒。
这时候楼下的竟然是排着队的，彭曦这下又要去楼上。宋于本是要陪着去的，但她没有让。让她就在原地等，她很快回来。
她没醉宋于倒是不担心，没有再跟着去，就在楼下等着。
她以为彭曦会去去就回来的，谁知道等十来分钟都不见她的影子。她打了电话但不知道怎么的竟然无法接通，她刚要去楼上找，就见彭曦快步的从楼道口下来。
宋于这下松了口气儿，问道：“你去哪儿了？怎么那么久才回来？”
彭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神秘来，往楼上看了看，说道：“你猜我刚才看到谁了？”
宋于的脑仁儿闷疼闷疼的，并不关心她遇到了谁，这下就摇摇头，说道：“不知道。”
彭曦切了一声，说道：“还真是够无趣的，不知道就不会猜猜？”她倒是没有再卖关子，接着说道：“我在楼上看到唐续了。”
宋于这下不由得一怔。
彭曦观察着她的神色，稍稍的顿了顿，接着说道：“他好像喝得不少，我去洗手间时他好像在那边吐。身边没有人跟着。”
宋于面色平静，嗯了一声，说道：“走吧。”
她说着就要走，彭曦拉住了她，问道：“你真不去看看？我看他醉得挺厉害的，特地的跟了他到包间外边儿，好像真没有人跟着他。”
“我去干什么，走吧。”宋于说着就往电梯口走。
她这样儿完全看不出担不担心，彭曦低低的叹了口气，随着她往电梯口。
白天是艳阳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外边儿竟然飘起了毛毛细雨来。彭曦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这下到了外边儿就跺了跺脚，说道：“这鬼天气怎么说冷就冷起来了？”
她说着呼了口气儿。
宋于是穿了外套的，这下便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拦车。”
她并没有带伞，说着用包挡在头顶便进了雨中。
这时候的出租车并不多，她站了几分钟也没拦到一辆。倒是躲雨的彭曦匆匆的走了过来，说道：“阿于，你自己回去，我得去一趟机场。刚才手机不知道怎么关机了，我表妹发了信息，说是三点下飞机，让我过去接她。”
她是有些头疼的，说道：“她也真是的，要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偏偏要上飞机了才肯打电话。这次八成又是和我小姨吵架了临时离家出走的，明天一早我小姨的电话准会轰过来。”
从这边去机场也要一个多小时。这时候赶过去只勉强来得及。
她说着话就有一辆出租车驶了过来。她在宋于的前头先拉开车门。
她这么晚独自去机场宋于是不放心的，说道：“我和你一起过去。”
彭曦摆摆手，说道：“不用，我自己去就行。来来去去的今晚是憋想睡了。”她说着就关上了车门，然后让司机开车，并让师傅快点儿。
司机很快便发动车子，车子很快便消失在道路的尽头。留下宋于站在空荡荡的原地。
她本是要拦车离开的，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彭曦说的话来，她这下就没去拦车，就那么站在原地。
沥沥细雨落在她的身上，路灯下乌黑的发丝上沾着点点晶莹的细雨珠儿。隔了那么四五分钟之久，她还是回过身往回走。
才刚到门口，就见唐续摇摇晃晃的走出来。他以往进进出出都是前呼后拥的，今儿如彭曦所说的一般并没有人跟着，显得形影单只的。
宋于的心里莫名的涌出了酸涩来。
他确实醉得不清，才走出来就扑到了一旁的垃圾桶旁开始吐了起来。他这也不知道是吐了第几次了。
他的酒量一向都不错，只是寻常喝哪里会是这样儿。这样子，多半是被人灌了酒了。现在的唐家今非昔比，向来雪中送炭少，锦上添花多。他的处境尚不知有多艰难。
宋于的脚步停了下来，隔了好会儿才一步步的走了过去。唐续吐得翻天覆地，但吐的次数多了什么都吐不出来。
吐不出来的感觉是最难受的，他又呕了好会儿，这才靠在了潮湿的墙上。
宋于走上前，从包里拿出了一瓶水来递给他。
他是低着头的，水递到他的面前他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宋于注意去看，才发现他是闭着眼睛的，竟然靠着墙就睡了。
宋于一时心里各种滋味杂陈着，靠着那斜倚在墙上的人怔怔的站了会儿，这才上前将扶起了他。
唐续醉得厉害，竟然连眼睛都未睁一下。
他几乎是全身的重量都往她的身上压，宋于走得费力极了。他不知道到底喝了多少酒，身上的酒味儿刺鼻，像是掉在了酒桶中一般。
好不容易走到路边儿，宋于已出了一身的薄汗。车并不好打，加上她带着的是一醉透了的人，有空车也不愿意停下来。
在路边站了十几分钟之久，这才有一辆车停了下来。宋于怕司机不愿意载，赶紧的拉开了车门。
司机倒还好心，见她一人扶着人费力，下车来帮她将人扶进了车里。她这下赶紧的道了谢。
待到坐进车里，前边儿的司机发动了车子，这才问道：“小姐，你们到哪儿？”
宋于还没想过要将唐续带到哪儿，不由得愣了一下。隔了会儿才说了唐续他们所住的四合院的地址。
巷子里窄，司机进去调不了头，只能是将车停在了巷口。
宋于付了钱，将唐续从车中拖了出来下了车。
唐续不知道是胃里难受还是怎么的，下车之后宋于正要扶着他往巷子里走他就挣开了她。手扶住边儿上的围墙就又呕了起来。
他应该是难受的，额头上冒出了密密的细汗来。之前那会儿宋于递水他并不肯喝，这才吐过之后宋于递水过去他接了过去，仰头一口喝掉了半瓶。
但是水喝下去他马上又呕了起来，直像是要将胃呕出来似的，好会儿才停下来。背靠在了围墙上喘着粗气儿。隔了会儿伸手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
他这会儿好像清醒了一些，睁开了眼睛来，眼神迷离的看着宋于。
宋于以为他会说点儿什么的，但却没有。他完全视她为无物，看了那么片刻之后就自个儿扶着围墙跌跌撞撞的往巷子里边儿走。
他走得歪歪斜斜的，像是随时都会摔倒似的。宋于上前了两步，伸手扶住了他。
唐续的意识大抵是未恢复的，并未挣开她，任由她扶着。
这么晚了小院里的灯早就已经熄灭了，这边没有门铃，就算在外边儿叫门里边儿也未必听得到。
宋于见唐续到了门口也未有任何反应，这下只得在他的衣兜里翻钥匙。她扶着他是不好翻的，本是要让他自己站着的，但才松开他他就是一副要倒下去的样子，她这下只得又重新的扶起他来，然后摸了衣兜又费力的去摸裤兜。
两人这样儿是暧昧得很的，唐续有意无意呼出的气息落在了她的脖颈之间，宋于的身体不自觉的僵了起来。
衣兜倒还好，摸裤兜是尴尬的。她能感觉得到他滚热的体温。宋于原本是想速战速决的，但他的重量全压在她的身上她并不好操作，摸一个裤兜也得好会儿的时间。
好不容易摸了左边儿的裤兜没有，她伸手刚去摸右边儿手就被滚烫的大掌给握住了。她这下不由得一怔，不由得抬头看向了唐续。
唐续的眼神迷离，将她的手从裤兜里拿了出来，说道：“你干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而暗哑，宋于的脸几乎是立即就红了起来。她几乎是马上就甩开了唐续，说道：“我找钥匙。”
唐续并不防她会突然甩开他，重心不稳差点儿就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宋于眼疾手快的又扶住了他。故作镇定的说道：“找钥匙出来我开门。”
唐续这会儿是有几分懒洋洋的，看了她一眼，不急不缓的从右边儿的裤兜里摸出了钥匙来。
宋于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松了口气儿，让他站着，然后快步的上前去开门。
门口的光线暗淡，门并不好开，她费了好些力好不容易才将锁打开。然后说道：“好了，进去吧。”
她说完唐续并没有反应，待到回过头去看，才发现他竟又靠着墙壁闭上了眼睛。敢情只是清醒了一会儿。
宋于这下只得再次的回身，将他扶着往往里边儿走。
她怕吵醒唐母，动作是轻轻的。但唐母大抵是一直等着唐续回来，她才推开门唐母的房间里才传出她的声音来：“阿续？”
唐续这样儿是不指望他回答的，宋于刚想回答，房间的门就打开来。唐母扶着门框站在门口，看见宋于她不由得一愣，视线落到了唐续的身上，她的神色复杂，低低的说道：“又喝醉了？”
她这语气，显然是唐续这段时间都是这样的状态。
宋于这下低低的嗯了一声，没解释自己是在哪儿遇到唐续的，轻声的说道：“不早了，您快休息吧。这边有我。”
她来过这边几次，对这边是熟悉的。
唐母没有说话，隔了会儿才应了一声好，关上门回房间了。
宋于则是扶着唐续往他的房间走。
他醉得厉害，将他放在床上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宋于原本是打算给他盖上被子就走的，这下看着他那潮红的脸色稍稍的迟疑了一下，去打了热水来给他擦了脸。
唐续不知道是不舒服还是怎么的身上热得厉害，呼吸声浑浊而又沉重。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来。
也对，他醉成这样子，要是舒服那才是怪事。
宋于本是打算将他送回来就离开的，这下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去厨房煮了醒酒汤。他今天吐的次数多了，要是胃里没有一点儿东西明早起来够他受的。
她在厨房里煮汤时动作是轻轻的，唐母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怎么的并没有起来看。
经过那么一折腾，这会儿已经是四点多了。她煮了醒酒汤之后稍稍的迟疑了一下，又拿了砂锅开始煲起了粥来。
因为有阿姨在，冰箱里是有菜的，只是并不多。种类也不如原来在唐家老宅时那么丰富。见里边儿有虾和玉米，她挑选了一些出来，煲了虾仁玉米粥。
这边儿是不如老宅那边儿的，因为下雨的缘故，厨房里潮湿得厉害。一股子雨水湿霉的味儿。
她将窗户打开来透气，然后就站在窗边发着呆。直到煮的醒酒汤沸腾了起来，她才回过神来。
醒酒汤没多时就煮好，宋于本是想去叫醒唐续的，但站了会儿最终还是没有过去，就在厨房里呆着。
天亮的早，粥还未煲好外边儿就蒙蒙亮起来。阿姨大概是不得闲，客厅有些乱，宋于借着外边儿微弱的亮光开始打扫整理了起来。
阿姨来得很早，六点钟就过来了。看到宋于在她是惊讶的，客客气气的叫了一声宋小姐。见客厅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她是有些不太好意思的，低声的说道：“昨天太忙没来得及整理，怎么能让您来收拾？”
她平常都是七点才过来的，就是因为想着要过来打扫才特意的早过来一个小时。谁知道宋于竟然都已收拾干净了。
宋于微微笑笑，说了句没关系。
既然阿姨已经过来了她就该离开了，这下便说道：“小唐先生喝醉了，我煮了醒酒汤，您记得一会儿端给他。还有熬了点儿粥，您顺便给他盛上一碗。醉酒之后不吃东西胃受不了。”
阿姨这下低低的叹了口气，说道：“小唐先生这段时间回来都是醉的。上次直接就在院子里就坐着睡了，还是第二天早上我过来才看到。”
宋于的心里五味杂陈的，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挤出了笑容来说道：“您忙，我先走了。”
阿姨这下就让她吃了早餐再走。宋于微笑着说了不用，然后拿起了外套离开了。
阿姨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不由得又叹了口气，往厨房里去了。
厨房里同样是收拾得仅仅有条的，醒酒汤是温着的，阿姨盛出了一碗来，然后端着就往唐续的房间，打算将他叫醒让他先将醒酒汤喝了。
屋子里的光线有些暗，待到打开灯，她才发现唐续竟然是站在窗边的。他竟然已经醒来了，手里夹着一支烟，正在抽烟。
阿姨这下是吓了一跳的，说道：“您醒了。宋小姐煮了醒酒汤和粥，您喝了酒胃受不了，必须得吃点儿东西。”
她是絮絮叨叨的，将醒酒汤搁在一旁之后又回厨房去盛粥去了。
唐续在她走后回过头来，看着一旁放着的醒酒汤一动不动。隔了会儿才端起来一口喝了，然后拿着碗出了房间。
阿姨已经盛好了粥，担心他又像平常一样急匆匆的出门，这下便说道：“您好歹吃点儿东西再出门，不然胃迟早得熬坏。”
阿姨的年纪大了，话也很多。并不像唐家老宅里的阿姨，恭恭敬敬话少，不该多说的绝不多说一句。
唐续唔了一声，应了一声好，说道：“今天休息，不出去。”
阿姨从过来起白天就没怎么见过他和唐尧，这下脸上露出了笑容来，说道：“那行，我这就去买菜，平常中午太太在家里都让简单吃点儿，今天中午吃丰盛点儿。我亲家住在乡下，等大唐先生回来我再让他们送只土鸡过来煲点儿汤给大家补补。”
她是喜滋滋的，说着就回厨房里去拎菜篮子买菜去了。
桌上就只有一碗孤零零的虾仁玉米粥，脸下粥的小菜也没有。阿姨是节省惯了的，在生活上并不怎么讲究。
唐续的视线落到那粥上，并没有去动，反倒是拿出了一支烟抽了起来。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阿姨出门关上门他都一直那么坐着。
屋子里的光线黯淡，他的身影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显得孤寂而又清冷。
碗里的粥渐渐的冷却，直到房间里传来了唐母断断续续费力极了的咳嗽声，他这才掐灭了手中的烟，起身往唐母的房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