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江沅,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一眼相中,有时候就是一种罪。
  她爱上了他,想尽办法要到他的身边去。
  可是她做了这么多了,到头来,她得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甚至她留在他身边这么久了,他不曾碰过她,不曾对她开口说过一句爱,他对她的,只有责任,除了责任再无其他。
  她放声大哭,可不管她怎么狼狈,那个男人……也不会回头看她一眼了。
  她的处心积虑,到底还是把这段不曾存在过的爱情给毁得一干二净。
  “巩眠付,我爱你啊!我爱你爱了这么多年,我爱你爱到不顾一切,为什么你什么都看不到,为什么你不肯在乎……”
  终究,她的这些话,他不可能会听见。
  只是随着风慢慢飘散,而后不见踪影。
  落地窗外,雪依然在下,似是不绵不休。
  黑色pagani飞快地在夜深的大街上行驶。
  街景快速地在车窗外倒退,如同鬼魅一般张牙舞爪。
  男人的手握紧了方向盘,随着那街景倒退,似乎,也有一些属于旧时的画面在快速地倒带。
  一幕又一幕,不停地上映。
  他与唐心慈,相识在十岁那年。
  家人对他的弃之不顾,在他最彷徨无助的时候,是唐心慈,给了他生的机会。
  当年的那一幕幕,他不可能会忘记。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把唐心慈留在了身边,他告诉自己,唐心慈就是他的责任,她为了他失去了所有,他理应陪在她的身边,给予她想要的一切。
  这么多年来,她的每一个要求他都会一一去实现。
  甚至就连伤害江沅这件事上,也是在他满足她要求的基础上。
  而当他知道所有的真相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与唐心慈,到底不再存在所谓的亏欠与责任。
  他阖了阖眼,这么多年了,原来,他身边没有一个人是真心相待的。
  家人间的利用争夺,还有唐心慈这么久以来的处心积虑……唯有一个江沅,从一开始被他拉了进来,本来的真心,也被他亲手毁掉。
  真是可笑,恐怕,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还要可笑的了。
  他想笑,却发现自己怎么都笑不出来。
  他忘了,这么久以来,他都不曾笑过,只除了……江沅在身边的时候。
  半个钟头以后,黑色pagani停在了医院门口。
  他打了通电话,随后便打开车门下车,没有立即走进去,而是倚靠在车旁,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点燃。
  也不知道吸了多少根,一台车子慢慢驶近。
  两抹身影从车上下来,快速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巩眠付吐出了白色的烟圈,良久以后,斜睨向了其中的一个人。
  “刘亮,为什么要帮她?”
  刘亮一怔,他的意思不难明白,倒是旁边的另一个人有些茫然。
  他垂下了眼帘,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多加掩饰。
  “我只是觉得,唐小姐在你身边这么多年,与江小姐相比,更应该留在你的身边。毕竟一个女人的青春是有限的,而唐小姐深爱着你,她的世界里只有你,却比不上一个在你身边呆了大半年的人,我……不过是替她觉得不值罢了。”
  “这就是理由?”
  他的声音很轻,指间的零星烟火忽明忽暗地闪着。
  “你知不知道,当我知道你背叛了我而向着她,我是怎样的心情?”
  刘亮低头。
  “巩爷,你要惩罚我,我甘愿接受,因为我知道我错了,我本来以为唐小姐是出自爱你,才被妒忌蒙蔽了双眼,可我怎么都没想到,她会做出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
  男人将烟丢在地上踩灭。
  “你走吧,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刘亮不敢意见,旁边的人连忙抬起头望过来。
  “巩爷,亮哥他跟了你十几年……”
  巩眠付把手插在裤袋里,神情淡漠。
  “若非看在这过去的十几年份上,我不会让他走这么简单。”
  那人还想说些什么,刘亮伸出手按住,向他摇了摇头。
  他心里明白,这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毕竟他向唐心慈提供的,之后都危害到了江沅的性命。
  雪,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巩眠付抬起腿,每一步都踩在了雪地上,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当他推开门走进病房的时候,江沅仍然守在床边。
  贝贝的脸色看上去已经好了许多,他上来之前遇见医生,听医生说给孩子喝了配制好的解毒剂,再过不久,就会痊愈的了。
  他走过去,知晓她不可能愿意回家,便让她到隔壁的休息室去假寐下。
  她也没有拒绝。
  他给她泡了一杯热可可,虽然是速溶的,但总比没有的好,她伸手接过,低头喝了一口。
  暖意传至了四肢百骇,她不经意地一瞥,这才发现他的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而且,似乎是从他赶过来医院的时候就没加衣服了。
  她将热可可捧在手心里,犹豫了半晌,到底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口。
  “你穿这么少,会着凉的。”
  他嘴角一勾,眼底的光变得柔和。
  “江沅,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她不说话,他向她伸出了手。
  “你过来,让我抱抱你。”
  江沅禁不住一怔,这还是头一回他如此说出口,平时,他都是不理会她的心情,想做什么就直接做的。
  她看了他一会儿,总觉得他今天似乎跟平时不一样。
  她起身到他身边坐下,他把她抱住,紧得令她有些难受。
  “巩眠付,你……怎么了?”
  他也没有立即回答她的话,只是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他没想到,竟然会让她发现他的异样。
  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他阖了阖眼,难免觉得有些疲惫。
  “只是发现自己做了很久的笨蛋,太过可笑了点。”
  听见他的话,她不禁糊涂了,想要追问,可又不好说出口,便也没再继续问下去了。
  翌日,贝贝的情况好了许多,人也醒过来了。
  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只嚷着身体难受,她心疼,便一直都守在她的身边不肯离开。
  住了差不多一个月,医生终于批准出院,出院当天,是他亲自过来接她和女儿的。
  路上的雪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可他仍然没有开快,大半个钟头以后,黑色pagani停在了澳园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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