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7章 是他们欺人太甚!
欧阳晟乾的话语之中,更是透着让欧阳华菁难解的疑惑。
“九皇叔,您……适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您跟赵婉兮,何时又有了接触?”
南麟旁人不知,来自西岐皇宫的她,却是再清楚不过,眼前这位皇叔,可不是一个会为了女人,而失去理智的人。
身居高位,身份尊贵且手握大权,这样的男人,从来都不缺女人,也因为这样,女人对他而言,不过只是个附属罢了,像今日这种情况,以前也曾有过。
只是不论对方什么身份,总归只是个女人而已,即便是被当着他的面儿活活打死,也没见这位皇叔皱一下眉头。
眼下,怎么就能想着帮赵婉兮解释起来?
虽然只是寥寥数语,可神态不会骗人,越想自己适才初来时看到的那一幕,欧阳华菁就越是有种无法继续相信自己眼睛的感觉。
即便是得了西岐第一美人的投怀送抱,也未曾将对方放在眼里,依旧还是玩过便扔,既没动负责的念头,更加不曾将对方收进家中。就这样一个风流成性的男人,竟然会对赵婉兮那么急色?
尤其是对方望着赵婉兮的眼神,让欧阳华菁莫名有几分胆战心惊的不安,都不敢细想下去,她嘴一张,压低声线就警告了起来。
“皇叔,那可是南麟的皇后,且不论将来如何,至少眼下……您千万得克制。”
闻言,欧阳晟乾这才神情微动。踅摸了半响,方才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本王当然知晓,不然,她早就……罢了,此事先不提。南麟皇后赵婉兮?这便是你说的,无法得到冷君遨真心的障碍所在?依着本王来看,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并不见得怎么样!”
“她是。”
从嫁入南麟皇室的那一刻起,欧阳华菁就不敢真的丢掉西岐这个强大的娘家靠山,时常将身边的信息,通过特殊渠道给送出去。
而且她的身边也不干净,此前的心儿,就时常会在暗中通风报信,将这边欧阳华菁的处境如实告知西岐那边。
虽然初时,从明面上看,一切都是好的,欧阳华菁受尽恩宠,几乎成为后宫第一人,但到底还有一个皇后娘娘横在那里,婉兮皇后的大名,也顺利传到了西岐皇室的耳朵里。
加上欧阳长洛一事,还有因为在一些跟西岐有关的决策上,她未能起到影响冷君遨的作用,曾一度被西岐王指责,欧阳华菁只能甩锅。
此时又被问起,当然是当机立断地肯定,继而又认了一回输。
“他们之间的感情,本宫……的确是插不进去。”
没有哪个性子高傲的人愿意承认自己的不足,尤其是像欧阳华菁这样的,更是将自尊面子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在近来两三个月实在被虐的有些狠了,眼下事已至此,加上还有自己心里的盘算,她也就顾不得什么,眼睛眨了眨,眼圈很快便红了起来,迅速聚集起一层细细的水雾。
“皇叔可是不知,华菁在这南麟后宫里头,过的是什么日子,”说着,双手抚上肚子,一咬牙,完全豁出去的模样,“便是这腹中的孩儿,也……”
重逢赵婉兮的喜悦,还有得知她真实身份的失落,原本就让欧阳晟乾心绪复杂,所有的心思只一味地沉浸在那个让他一见倾心的女人身上。
一直到欧阳华菁提到腹中的孩子,这才堪堪回神。
犀利的眼神随即望过去,欧阳晟乾在欧阳华菁脸上仔细探究了一番,准确地捕捉到几分伤感的心虚之后,眉头一皱,似是猜到了点儿什么,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
“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个孩子不仅是南麟的皇子,身上也同样流淌着西岐的血,其中的利害关系,欧阳华菁你不会不明白吧?
你该不会是犯了什么糊涂,在这种大事上有了差池?”
话说的阴晦,意思却很清晰,在对方的逼视下,欧阳华菁终于招架不住,哭出声来。随即又意识到场合不对,忙用帕子捂了脸,硬生生地忍住心底的悲戚,嗓音暗哑。
“莫非皇叔以为,华菁想要如此?华菁是什么样的人,从小到大,难道您还不清楚吗?若不是那冷君遨欺人太甚……此事说来话长,倘若是皇叔不嫌弃,不如前往长菁宫一趟,各种缘由,华菁自会一五一十细细道来。”
不仅可以说,还有逐月这个活生生的证据在,届时既能证明自己的无辜,又可以让这个皇叔彻底站在他们那一边,将她的打算彻底实现。
光是想想,欧阳华菁就抑制不住地满心期待。
欧阳晟乾倒也没有责怪她卖关子。
一个赵婉兮,的确是让他心有牵挂,但是跟美人比较起来,自然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没怎么思量,欧阳晟乾就沉声道:“带路!”
时隔数日,朝阳殿的气氛,终于一改此前的安静,变得严肃起来。等冷昱麟得到消息匆匆赶来时,方才踏进殿门,就嗅到了一股子不同寻常的味道。
父皇坐在殿内上首,母后立在窗前,两人之间没有丝毫交流,也没有剑拔弩张的危机,恰恰相反,倒有一种无言的和谐。
当然,这个感觉,仅是针对冷君遨这个父皇而言,相比之下,赵婉兮的脸色可就不怎么好看了,一直沉着,隐有不忿。
只是,继续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
在来的路上,冷昱麟差不多已经将御花园的前因后果了解了个清楚,此时按照惯例请过安后,他便牵着赵婉兮站到了冷君遨面前。
话也不多,只有一句。
“父皇,您当真不肯相信母后?”
家有不孝子是个什么感受,旁人不知,冷君遨一早就体会了个彻底。横竖不是第一次被自家儿子如此质问,且眼下他也没有心思生气,不说话,只是稍稍移动目光,视线定定地盯着说话的冷昱麟看。
不消片刻,冷昱麟便一脸的了然,扯了扯赵婉兮的袖子。
“成,儿臣懂了,这就带母后回琼华宫去。”
冷昱麟懂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配合,这些细节,赵婉兮已经不在意了。
事实上,就连眼前的这事儿,她此时此刻,都有些顾不上。
从在御花园中,被冷君遨锐利的眼神那么一刺激,她的状态就有些不大对劲,随着脑子里头最初的纷乱过去,似曾相识的画面,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过去的种种,也终于串联在了一起,在她的脑海里,形成了完整的画面,丢失的记忆,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回来。
这样惊喜的时刻,原本是之前冷君遨日日期盼着的,现在好不容易来临了,赵婉兮却没有了要跟他分享的心情。
连提,都不想提。
心情更是恶劣到极致,莫说是不想同任何人讲话,就连旁人的脸都不想看着,等一回到琼华宫,赵婉兮便径自进了寝殿,只冷冷地抛下一句话。
“没有本宫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来!”
记忆来的太过猛烈,莫约是大脑一时有些接受不了,头有些隐隐作疼,自我诊断一番之后,赵婉兮就当机立断地爬上床,强迫自己休息。
可惜心绪太多,又得不到纾解,翻来覆去总也睡不着,后来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怎么就睡了过去,可惜一开始睡得不太安稳,只觉身在一片寒潭当中,浑身发冷。
好在,也没持续多长时间,身上一重,就被人盖上了被子。在逐渐袭来的温暖中缓过劲儿来,赵婉兮慢慢松开紧蹙的眉头,嗅着熟悉的龙涎香,彻底陷入了深度睡眠。
这一觉,就睡到了黄昏时分,因为是深度睡眠,质量不是一般的好,赵婉兮醒来之后神清气爽,也不急着起身,而是躺在床上沉思。
随着近来诸事逐渐被理顺,她面容沉着,眸底阴沉的戾气几经流转。最后,又一一沉寂了下去。
起床穿鞋,披上衣服出门,看到琼儿正带着一众宫女在外殿忐忑地候着,一脸的焦急。赵婉兮也没多问,只扯出笑出一抹冷然,直言吩咐。
“帮本宫梳妆,本宫要去慈心宫!”
欧阳华菁请了自家皇叔来长菁宫,本就是奔着倾诉委屈的打算,而且既然到了自己的地盘,没有那么多顾虑,关起门来,她可算是哭了个畅快淋漓。
一边哭,一边也将这些时日的委屈给道了个明白,话里话外不仅控诉了冷君遨的冷酷无情,就连赵婉兮对她的打压,也不忘一一细数。
莫约是同样作为位高权重男人的缘故,对于冷君遨冷待欧阳华菁一事,欧阳晟乾倒也没有多发表什么意见,只听到话里话外提及赵婉兮,才多嘴问了一句。
“这些事,你确定也跟南麟皇后有关?”
哭的太过瘾,这些日子堆积的抑郁一扫而空,导致欧阳华菁没能在第一时间准确地捕捉到自家皇叔这么问的真正意思所在。
只听他提赵婉兮,便恨恨道:“难道皇叔忘了,关于姐姐身死一事,南麟到现在还未曾给西岐一个交代?毒是赵婉兮亲手下的,姐姐也是她亲手害死的,证据确凿的事情,南麟皇却一味包庇,可见这女人不是什么软弱无力的弱女子,有本事着呢。”
欧阳长洛……
那是死在南麟的西岐公主,也算是他的亲人。不料,欧阳晟乾听闻,却依旧还是没有多余的表示,只盯紧了面前的欧阳华菁,神情莫名。
“长洛一事尚且不提,既然冷君遨有了允诺,事情就自会解决。只是你……”
欲言又止间,他的视线,淡淡地掠过了欧阳华菁的肚子。
“现下只等你临产,再行验尸自会水落石出。”
验尸……又是这个话题。强自压下心底的不安,读懂了自家皇叔眼底的轻微情绪,欧阳华菁泫然若泣:“还请皇叔恕罪,华菁实在是心中惶恐的很。但是忐忑无奈,又不敢瞒着,只能如实告诉皇叔,其实……其实华菁肚中的孩子,并非南麟皇室血脉。”
即便是公主,但到底已经是一个死人了,若想让对方认可,那怎么也得是一个比较有分量,不得不为之的理由才行。
既然了解自己这个皇叔无情的本质,欧阳华菁便心里有数。也不敢过度消耗对方的耐心,暗觉着时机差不多了,便起了身,直接跪倒在欧阳晟乾面前,艰难地以头触地。
听她如此一说,欧阳晟乾神情登时大变,一双眼紧盯着跪在眼前的女人,低声厉喝。
“你说什么?欧阳华菁,你好大的胆子!”
“皇叔息怒,此事并非是华菁之错,全部都是冷君遨,是他的阴谋诡计。是他……”
找人假扮自己,骗取了她的信任,让别的男人享用自己的女人,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
莫说事情荒缪,就连欧阳华菁自己说着,都觉着有些无法直言。话到一半,就嘤嘤啼哭起来。
听的欧阳晟乾手背青筋毕露,一巴掌差点直接扇过去。
好在到底还是忍住了,随即眼神一闪,神色中有了明显的狐疑。
“既然如此,那本王问你,倘若你腹中孩子当真不是皇室血脉,冷君遨又岂会容你?”
听他如此一问,欧阳华菁心里头就有数了,虽然个中滋味十分不好受,还是不得不将话题直接挑明,凄然道:“皇叔如此问,可是不信我?”
“并非不信,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莫不是你以为,只凭着自己片面之词,本王就能轻信?”
作为和亲公主,欧阳华菁在南麟皇宫受到的待遇好与否,的确是关顾着西岐的脸面。但是更这个对比起来,更重要的还是她肚子里面的孩子。
若是这个孩子不重要,他一个堂堂亲王,也就不用亲自来了。
结果现在欧阳华菁却说,孩子压根不是冷君遨的?这开的什么玩笑!
明面上看,欧阳晟乾面色平静无常,言语淡然,看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