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下马威
墙后没有再传来俞临辞的命令声。拖动椅子的声音随之响起，接着，就是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看来，太子爷对你很满意。”总管太监挑了挑眉，看向柳执初道，“也好，你们两个留下。其他的酒囊饭袋，都给咱家趁早滚出去吧！”
说到最后两句，总管太监冷笑着加大了些许音量。这话显然是冲着那群医治不力的大夫说的，众人一听见这话，都惭愧无地地捂脸离开。
柳执初和赫连瑾按照总管太监的话，在原地等着。总管太监又吩咐几个在旁边伺候的小太监：“你们去把这群人拖下去吧。”
“是，奴才知道了。”小太监们齐刷刷地答应一声，上前将那群病人拖了下去。
那群病人之中，绝大多数人还没有被好好医治。这会儿他们一个个神色痛苦，哎哟哎哟地叫着。
柳执初看着这群人的模样，不由微微蹙眉。她有心想问问这群人的去向，碍于总管太监的眼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也不好开口。
等小太监们清了场、所有闲杂人等都离开之后，总管太监看向柳执初，提醒道：“姑娘，你准备准备，面见太子殿下吧。”
“好。”柳执初深呼吸了下，问，“为了面见太子殿下，我应该准备些什么？”
这总管太监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柳执初原本以为，她会被讽刺几句。谁知总管太监闻言，也露出了一丝惊惧的表情，过了一会才道：“太子殿下虽然要求严苛，但也不是什么难以相处的人。你只要好好办好你的差事，殿下自然也会对你宽容几分。”
柳执初一看对方的表情，就知道这话他自己也不信。她皱了皱眉，道：“公公，我还有话要问——”
“好了好了。”总管太监抬手，像驱赶苍蝇一样催促柳执初离开，“咱家还有事，可没时间在这里陪你胡说八道。你在这里等着吧，咱家且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说罢，不等柳执初回应，总管太监自己就先溜之大吉了。柳执初冷眼看着他离开的模样，总觉得他这种姿态，活像是后头有鬼在追一般。
看来从总管太监嘴里，是问不出什么了。柳执初叹了口气，看向赫连瑾。四目相对，两人都微微摇了摇头。如今唯一的法子，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过不多时，门外传来脚步声。那脚步声异常沉重，似乎是什么庞大的东西正在接近。柳执初皱了皱眉，看向门口，发现是两个抬着的肩舆的小太监正在接近。而坐在肩舆上的人，赫然正是俞临辞。
俞临辞脸色青白，时不时地咳嗽两声。神色虽然平静，眼底却是一片暴戾，宛若海面下的波涛暗涌一般。
柳执初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从喉头走到前边的房间，只需要区区两步路而已。就连这两步路，俞临辞也无法自己走。显然他如今的身子，也是差劲到了一个地步。
小太监们将肩舆放在房间正中。俞临辞咳嗽两声，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柳执初：“你，就是来为本宫瞧病的大夫？”
“是。”柳执初躬了躬身。她不愿意在俞临辞面前下跪，便含糊了过去，“民女想着自己还有几分家传的医术，便进来看看，是不是恰好能治好太子殿下的病。”
“恰好？好一个恰好。”俞临辞冷笑一声，“若是你治不好本宫的病，或者说，若是你家传的医术和本宫的病症不对路……你，又当如何啊？”
“家父曾经教训民女，让民女有一分本事，便说一分话。”柳执初小心应对道，“若是民女不知道太子殿下的病情，一定会从实交代，断不会在不懂的情况下，还一味死撑、想要获得报酬。”
这个回答倒是四平八稳，挑不出错来。尤其是在方才那群草包大夫的衬托之下，更显得柳执初这份诚恳少见得很。
俞临辞冷哼一声，神色稍霁，嘴上却仍然刁钻得厉害：“这个态度，倒还凑合。你叫什么名字？”
“呃。”柳执初眼神闪烁了下，轻声道，“民女姓柳，贱名不足挂齿。旁人都叫民女小柳。”
“小柳，哼。”俞临辞冷哼一声，微微眯起眼睛，眼底寒光点点，“如今你已经进了宫，就是本宫手下的大夫了。你若是治得好本宫，自然大大有赏。若是你治不好本宫嘛……哼哼，方才那个糟老头，便是你的下场。”
柳执初想想外头被打了三十棍的老大夫，有些不寒而栗。以俞临辞的嗜血和疯狂程度，若是她当真让他失望了，杀了自己也是有的：“太子殿下放心，民女一定尽己所能。”
“只是尽己所能，可不够！”俞临辞沉声道，“本宫是这天下最最尊贵的人之一。你要拿出十二万分警惕，才配来治本宫的病。”
这话说得，柳执初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接。她小心翼翼地赔笑，点头道：“太子殿下教训得是，民女记住了。”
俞临辞冷哼一声，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赫连瑾：“此人是谁，为何还在宫中？”
柳执初眸底一凛。若是赫连瑾被发现，事情就大条了！她哪敢让赫连瑾说话，巴不得俞临辞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连忙开口道：“这是民女身边煎药的小厮。”
“小厮？”俞临辞冷冷地道，“区区一个小厮，没必要继续待在这里。直接打发出去就是了。”
“可是……太子殿下。”柳执初赔笑，“这人在民女身边待了许多年。从小到大，民女的药都是他煎出来的。也只有让他待在这里，才能将民女药方的药效发挥到最大。”
俞临辞微微蹙眉：“哦，还有这种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宫就先不让他出去了。”
柳执初松了口气。看来这一关，算是暂时过去了：“多谢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宽宏大量。”
俞临辞阴冷一笑：“宽宏不宽宏的，本宫倒是不在乎。你看，本宫像是在乎那种虚名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