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速度快,找到医馆时,竟然也没浪费太久的时间。
  顾遥和那位老大夫商议过后,还是决定先用金针将毒血逼至一处,再放去毒血。至于余毒,则需要慢慢调理了,毕竟两人的医术都不够,根本没有法子直接全部解开。
  她有半吊子的医术,自然晓得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当即敲定了便如此做。
  等到去了大部分的毒,顾遥这才稍微放下心,性命之忧已经没有了。
  只是余毒若是拖得久了,对身体的危害也是越来越大。顾遥还是想着,要尽快找到名医解毒。
  黄鸣皋看着顾遥忙进忙出,心下有些奇怪顾遥是谁,而且竟然叫他都觉得有些眼熟。
  还有,之前的信号弹,也只有官府内部人员才有的。
  但是孟辞还没好,他不便打听。
  此时孟辞已经没有大碍了,顾遥才到院子里歇一会,黄鸣皋就恰好撞见了顾遥。
  “孟大人如何身中毒药?”黄鸣皋面上是极为忧心孟辞的模样。
  顾遥看了黄鸣皋一眼,觉得在地方发黄鸣皋,和当初在沧浪书院所见到的,并不一样。
  京都看到的他,满是郁郁不得志的模样。可面前的人,浑身的威仪,哪里像是不得志的郁郁模样,分明神采飞扬。
  “在路上遇见了劫匪,谁知弩箭上喂了毒。”顾遥言简意赅,黄鸣皋怎么会在贵州出现?
  黄鸣皋眉梢一挑,目光如炬,“劫匪不过是谋财,便是害命都不多,怎么会还会喂毒。”不仅如此,毒药这东西不好得,像是孟大人中的那种不好解的毒药更加昂贵难得,普通劫匪根本拿不到。
  再说了,若是真要杀人,一刀砸下来不就死了。一般劫匪,才不会做喂毒这样委婉的事情。、
  顾遥晓得他会猜疑,于是继续道:“可见那不是一般劫匪,而是冲着我和孟大人而来的。”先前孟辞说的,那些劫匪是官兵的事情,她却绝对不能说。
  她不了黄鸣皋这人,断然不会什么都毫无保留。再者,官兵装扮成盗匪,可绝对是件大事。
  黄鸣皋深深地看了顾遥一眼,像是在想什么,继而道:“你也是官场中人?”他外调许久,许多朝中官员是都不认识的。
  顾遥神色和缓了些,从容道:“某是铜仁府现任知府,姓顾名遥字子远,景宣十一年一甲第三名,黄大人是不曾见过我。”
  听到顾遥这个名字,他像是有点熟悉的样子。
  顾遥便继续道:“晚辈曾见过黄大人一次,十年上蔡沧浪书院举办诗会,晚辈便跟着老师宋问宋先生见过黄大人一次。”她用词用的恭敬,其实神情语气是不卑不亢的。
  听到这里,他自然知道自己确实是见过顾遥一次的,于是神色也缓和了不少。
  于是惯常寒暄起来了,“你老师近来可好?在书院里教学也辛苦得很。”语气有点感概,实则是有些将顾遥当作自己人的姿态。
  “我来铜仁府之前曾去看望老师,老师一切安好……”云云,顾遥也算是稍微和黄鸣皋有些熟悉了。
  但是顾遥对黄鸣皋的印象,却是再也不是当初父皇口中的,一心剿匪的酸腐形象。
  这人,瞧着有些奇怪。贵州是林修的地盘,若是他真的一心报效杜家,根本不可能在林修眼皮子底下混到现在。就是他本人手段再厉害,林修若是真心修理他,黄鸣皋还真的没法子反抗。
  顾遥皱着眉琢磨,一面从院子往里走。
  这是个寻常的不大医馆,四处都是没有刷漆的木板门窗,爬着绿意盈盈的藤萝,其实安静极了。
  “阿遥。”
  原来孟辞已经醒了,脸色虽然还苍白,但是已经醒了,肯定没有大碍。
  他站在窗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约莫是看到她和黄鸣皋交谈了。
  顾遥干脆走进去,抓住孟辞的手腕把了脉,这才真的松口气,那位老大夫虽然医术算不得多好,但是却见多识广,用了水蛭,谁知效果竟然极其不错,余毒去得比单纯放血效果好多了。
  “无碍。”他也道。
  顾遥点点头,道:“你跟我去铜仁住一阵子吧,我从前在书院读书时,曾听说有位极为厉害的老大夫做了游医,最后留在了贵州。届时我想法子找到那位大夫,兴许就能解了余毒。”
  孟辞点点头,目光又落到院子里去了,“阿杳好奇黄鸣皋?”
  顾遥皱眉点点头,道:“我在上蔡见过黄大人一次,是郁郁不得志的模样,显得沉默消沉。”
  见他如此,孟辞便已经猜到了是哪次,“诗会那次?那么多年,他也只有那次去了京城。”阿杳到底是个女儿家,便是当初文康帝请了夫子交她治国之道,可是到底存了几分轻视,讲得飘渺至极,细微处到底不够。
  “父皇生前说贵州黄鸣皋是个难得的官员,一心为国为民,于剿匪一事实在尽心。只可惜,若是要留在贵州剿匪,到底断送了仕途。”这样困在贵州,匪患也总没有彻底解决的时候,根本不可能翟升。
  身居高位,难免便会被许多东西遮住目光。
  这便是官场上的人都心知肚明,君王却被蒙蔽的原因。站得高的不光看不清东西,站得低的全都一起演戏。
  演戏的无论主角配角都心知肚明,看戏的却不一定知道真假。
  “黄鸣皋不简单,至少,绝对不是一个一心只为剿匪的死脑筋。”孟辞不动声色道。
  “其实我觉得,先前黄鸣皋在贵州,像是维持着什么平衡……”顾遥皱皱眉,却也说不出来黄鸣皋留在贵州,权衡了什么。
  毕竟,她连黄鸣皋的目的都看不懂,更不晓得黄鸣皋是哪派的人。
  但是看孟辞的反应,就绝对不是孟辞手里的人了。可若说是林修手底下的,却有些怪怪的,实在不像。
  但是顾遥隐隐有些紧张起来,若说有什么平衡,黄鸣皋平调到湖广,已经打破了,也就该发生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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