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抢人？”江蔚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两步走到季然身前，问：“柏总说我是来抢人，你觉得呢？”
  两道视线一同望来，比红毯上聚集的镁光灯还要厉害，季然看着江蔚，眼中无声质问：“？”
  江蔚挑眉，随后笑了笑收回看着季然的视线，微侧过头朝柏松明看去，“柏总想多了。”
  柏松明眉头皱着没有放下。
  “不过我的确十分看好季然，影视歌三栖，很诱人。”江蔚说，面上笑容得体少了一点意味深长。
  “那注定要让江总失望了。”□□味十足，换了别人柏松明不会一上来就如此做派，定然会弯弯绕绕最后说不定还能促成一笔生意，但江蔚已经点名对季然感兴趣，柏松明对季然有别样的心思，绝不可能给别人机会。即使柏松明现在还看不清楚江蔚对季然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已经感觉到江蔚是他强有力的对手，不论是在哪个方面。
  “不是要吃饭？”季然出声插进两人对话中，对上江蔚看过来的神情，季然假装没有看懂。
  江蔚视线下移，不经意落到季然那截皙白的手腕上，很细，骨节分明。江蔚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不过手中的触感告诉了他，他握上了那截手腕。
  四目相对，季然下意识想要挣脱，江蔚也已经反应过来没有给季然这个机会，然后一拉，季然被迫靠近江蔚，距离极近，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季然眼皮狠狠跳了一下，这样的姿势过于亲密，再不管别的，抬手就想把人推开，还没有动作，江蔚已经先一步往后退，只是手还没放开，就这么拉着人无视了柏松明把人带上了车。
  等柏松明反应过来，车子已经一声轰鸣跑远了。
  不算狭小的空间突然响起手机铃声，此时季然正在跟江蔚对峙，听到铃声江蔚嘴角动了动，季然把目光收回拿出手机，柏松明打来的。
  “柏松明？”江蔚余光已经瞥到来显，声音带着揶揄。
  季然捏着手机没有接也没有挂掉，不过季然不知道此时他的这点踌躇落在江蔚眼中有些微妙。
  “怎么不接？”
  季然挂了电话，不觉得自己有必要跟江蔚讨论跟柏松明的事，反而更想知道大中午江蔚跑这一趟有什么事。
  “去哪里吃饭？”
  江蔚报了一个名字，季然眉梢微动，这是最近最红火的饭店，不提前几天预约根本不可能吃得到他们家的饭，但要说江蔚已经在几天前预定了也根本就不可能。
  “你对这家饭店很熟？”这是出发前秘书给出的建议，说是最近最有格调最为火□□味也非常不错的一家店，但季然的反应太平淡，如此平平无奇的反应只能是对这个地方十分熟悉。
  “来过几次。”想起店里的氛围环境口味，本来没什么感觉的季然真的有几分饿了，纯粹是因为对方的菜真的很不错。
  “跟谁？”江蔚随口一问。
  季然倏地看过来，“你以为是谁？”
  片刻沉默，随后江蔚轻笑一声，“你不觉得你对我的防备心太重了？”随后江蔚又说：“话赶话，随便问的。”
  季然端详了江蔚片刻，跟着收敛了自己不合时宜的情绪，把那点不自在收起不让江蔚发现，他的确有些反应过度。
  但季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他就没想过半年后的见面会是这样的状态，而且江蔚接二连三的举动让他捉摸不透。
  这片刻的沉默已经错过最佳答话时间，季然索性不再开口，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往后一趟，刚躺好，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季然拿出手机看着来电，蹙了蹙眉。
  还是柏松明。
  江蔚这次没有开口，也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靠了靠，眯着眼睛，寂静的车里只剩下那簇不肯停歇的铃声，让人有一种错觉，只要手机的主人不接，这铃声就不会断。
  季然碰触了接听键，电话一接通，柏松明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有些着急：“小然？”
  “柏哥。”季然应了一声，“什么事？”
  柏松明本来担心的一直是电话打不通，现在电话突然通了刚想说的那些话都没了踪影，最后只能临时找一个话头：“新来了一个剧本，下午有没有时间过来看看。”
  涉及正事季然不会敷衍，即使这通电话在此时打过来显得十分多余，剧本的事他早已知道，但季然还是说：“好。”
  江蔚睁开了眼睛，鬼使神差给秘书发了消息，下午的事都往后推，等消息一发出去才觉得有些可笑，他这是在争什么？
  跟柏松明争季然的时间吗？
  但消息已经发了，江蔚也就不准备撤回，他倒要看看自己作为合法丈夫在季然心里到底有多少分量。
  一边坐着的季然已经在估摸这顿饭大概要多久，好让人差不多掐着点来接他，反正他是不想再跟江蔚坐同一辆车了。
  两人各怀心思，也没再给彼此一个眼神，直到车子到达目的地。打开车门前一刻，季然捂好了口罩才推门下车，然后跟在江蔚一步之后的地方进了饭店，一直到进包厢。
  季然取了口罩，没有扭捏接过江蔚递来的菜单，一口气连点了七八个菜一大半都是冷菜，冷菜上的快，赶紧吃完算拉倒，季然心想。
  江蔚没话找话：“外面的环境似乎比这包厢还要有氛围。”
  “这是他们的特色。”
  “你果然很熟悉。”
  “嗯。”季然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
  “跟我说话会让你很难受？”江蔚忽然直接，眼神也带着几分锐利，那是属于上位者的凌厉。
  季然没想到江蔚突然发难，一时哑火，但江蔚直直看着他，似乎坚定地要这个答案。
  季然看着人，想了想：“不至于难受，但不习惯。”
  至于不习惯什么，季然加了一句，“我们不熟。”
  江蔚面上没什么表示，锐利有所收敛，但话锋一转：“所以我们更应该多多交流，尽快熟悉。”
  季然：“不需要。”
  江蔚神情更淡了，“不需要？”
  季然当然听得出江蔚语气的变化，但他不怎么在意，反问道：“需要吗？”
  “不需要吗？”江蔚也反问。
  正在这时包厢门被打开，服务员端着菜进来，轻声细语报着菜名，没一会儿几道冷菜被摆了上来。
  江蔚看了一眼，嘴角轻轻勾了一下，意味不明：“看来是饭也不想跟我吃。”
  季然的确是随便点的，但饶是如此，这几盘冷菜还是勾起了他的食欲，也懒得再搭理对面的江蔚先动手拿起筷子动了口。
  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有了第一口，季然就不再管其他开始自顾自享用美食。
  江蔚看着对面已经旁若无人一样开始享用了美食，也紧跟着拿起筷子，吃下第一口就觉得味道的确不错，最后热菜上来之时这几盘冷菜都已经被消灭的差不多。
  说是吃饭，季然没想到还真的是吃了一顿饭，吃饭间两人都没再出声，但现在饭已经吃好了，“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要是有事呢？”江蔚慢慢悠悠放下筷子，觑向季然。
  “什么事？”季然不想猜也不觉得能猜得出来，索性直接问。
  “你这不耐烦的态度，”江蔚顿了顿，“是不是太明显了？”
  季然直言：“已经很收敛了。”
  “那就再收敛些。”江蔚习惯了下命令，这个时候又不自觉带上了。
  “我不是你员工。”季然说。
  江蔚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不自觉，换了一种语气：“当然，你是我的合法伴侣。”
  季然眉头很轻的蹙了一下，没逃过江蔚的眼睛，“你似乎很不愿意承认这个身份。”
  “我以为你也是。”季然说，半年前他们俩仅有的几次见面，谁也说不好谁比谁更排斥，但这半年来，因为看不见摸不着，他觉得自己已经放下或者说忘了这场婚姻，他一直以为江蔚应该跟他差不多。半年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他们不见面，不接触，不通电话，跟毫不认识的陌生人没有区别。
  但是现在江蔚跟他说：“那是你以为。”
  季然有些秀气的眉毛彻底拧在了一起，看着江蔚，他是真不明白了。
  “我们结婚了。”江蔚又一次重复这个事实。
  季然蹙着眉头，下意识觉得江蔚接下来要说的话会很要命。
  “这个事实你不否认吧？”江蔚又说。
  季然眉毛又拧地紧了些。
  “你既然不否认，那从今天开始，我们”
  季然打断了江蔚接下来要说的话，“我不否认，是因为我们领了结婚证，但是我刚也说了我们不熟。”
  “半年没见，再熟悉的人也会有些陌生，就当从头来过。”江蔚说着这些从没打算要说过的话，也有些闹不清自己是要做什么，但季然这接二连三的反应也的确是让他有些窜火。
  从小天之骄子惯了，被人捧着惯了，这几次三番的排斥和明显的想要划清界限可真是让人受不了。
  “我们之间没有过这个头。”季然反驳。
  江蔚都气笑了，“那我给你一个头，那张结婚证就是这个头。”
  “在那张结婚证前，我们没见过几次。”
  “嗯，那阶段我很忙，顾不上这些。”
  “现在就顾得上了？”季然反问，据他了解，江氏早已比半年前不知道发展了多少倍，那时候江蔚要是顾不上别的，现在也不可能顾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