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江蔚推开卧室门，灯光依然还是大亮，季然靠在那里手握剧本，目光盯在那些纸上，没一会儿就翻了页，没多会儿就翻过了好几页，江蔚目测了下季然翻过的页数，才短短几分钟已经有不少。
  季然听见了门响，但是懒得抬头，他现在不想看到江蔚，更不想跟人说半句话。
  江蔚只在门口停了一瞬然后径直进去上了床，能察觉到季然无声的抗拒，江蔚微挑了挑眉，随后躺下，整个过程行云流水。
  季然眼尾扫到江蔚的动作，看剧本的眼神一顿，江蔚已经闭上眼睛好好躺在那里，笔直修长的身体横在那里不容忽视。
  季然觉得手里的剧本也看不下去了，但他承认这剧本的确好看，才翻了没多少他就忍不住继续想一直看下去，剧情很抓人。
  江蔚没有睡着，只是合眼微憩，季然的目光他能感觉到，他在睁开眼让季然尴尬还是继续闭着眼当不知道之间犹豫，不过他的确想看看他睁眼后季然的表情。
  突然四目相对，季然没来得及转开视线。
  江蔚两手枕到了脑后，“看着我想什么呢？”
  季然转开视线，“想剧本。”目光重新落在剧本上。
  “好看吗？”
  季然心里有鬼，刚他盯着江蔚的脸看了会儿就以为江蔚是在问他这个，“你自己长了一张什么样的脸你心里没数？”
  “我是问剧本好看吗？”
  “……”
  季然垂下眼，但因为尴尬而泛红的耳垂不由他自己意志控制。
  “但你要说是我的脸，的确是好看。”江蔚又说。
  季然倏地把剧本往边上一放躺了下去，背对江蔚，闭上眼睛，懒得搭理他。
  忽然季然睁开眼睛，背后江蔚靠近了他，跟那一晚的无所畏惧不一样，此时季然的后背绷紧了。
  气息越靠越近，季然眉心蹙了起来，心里暗骂，江蔚到底是想干什么？
  但气息越靠越近，季然屏息，皱眉纠结着他该什么时候动手，等了一会儿，那股气息却停留在一处一动不动了，后背慢慢松懈下来，轻呼出一口气。
  “你就这么怕我做点什么？”
  季然陡然绷直了后背，咬了咬牙，一个转身，才发现江蔚已经快要贴上他，而现在因为他的转身，两人之间的那一点距离也已经消失殆尽，彼此的气息开始缠绕，不知名的情愫在两人周围升起。
  江蔚视线下移，落到季然粉嫩的淡唇上，很好看，看久了有冲动亲上去尝尝味道，江蔚喉间滚动了一下，目光也随之变深。
  同为男人，季然注意到江蔚的举动就开始往后退，江蔚却更快地制住了季然，腿也快速压上去。季然对江蔚的力量有深刻认识，现在被半压着，这点认识更为深刻，“你想到底想干什么？”
  “干——你”
  季然神情变得凌厉，但白皙的脸上因为江蔚这句话而泛起了红色，虽然是被气的，但是落在江蔚眼底就成了无声的引讠秀。
  江蔚脸上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十分正经，正经到季然不敢随便猜测江蔚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他怕自己猜错，也怕自己猜对。
  但季然也不准备就这么乖乖束手就擒，腿上用力顶向男人无法诉说的脆弱，江蔚空出一只手压上季然大腿根，季然脸上的那点粉红慢慢转深，“放手！”
  “要是我不放呢？”
  “江蔚！”季然咬牙。
  “恩。”江蔚应。
  “松开！”季然又说了一遍。
  “那你先跟我说你刚想干什么。”
  季然紧紧抿着唇，目光中蹙起火花。
  江蔚的手又往根部移了移。
  季然眼中火花四溅，但他躺在下面，被江蔚压制地死死的，现在又快要被拿捏住那处，季然心底的火就快要喷出来。
  江蔚却反而慢慢往下靠近，一点一点接近季然耳朵，灼热的呼吸涌上季然的耳朵，从外到里，刺激着季然的神经，而那句轻声低语更是将这刺激推到了顶峰，季然眼中还带着难以置信，但是对上江蔚的眼睛，季然知道江蔚没跟他开玩笑。
  江蔚说的是，你越是这样，我越是想办了你。
  季然瞪着江蔚。
  “你这副神情，更迷人。”
  季然的所有动作戛然而止，“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刚不是说了。”
  干——你。
  季然脑中突然窜出这两个字。
  “松开我！”
  季然以为江蔚又会说玩别的花样，但没想到江蔚这次却听话地慢慢松开了季然，不过在完全松开的时候，压在季然胸口的那只手往上移了移，在季然唇边停了下来，拇指抹过那还抿紧的唇，“虽然这样也很迷人，但是笑起来应该更迷人。
  你应该多笑笑。”
  “……”
  想杀人。
  季然抬腿就踢了过去，江蔚的反应也很快，但还是被季然踢到了，只不过踢到的不是重点部位。季然已经半坐起来，眼尾带着一点嚣张，让那张过分年轻好看的脸又多了别样的迷人神情。
  江蔚晃了一下神，随后才慢慢道：“你要是今晚还想好好睡，就别这么看着我。”
  “——只要你不这么看着我，我保证不动你。”
  我怕你吗？季然眼神嚣张。
  江蔚挑了挑眉，手腕转动了一下，“你要是不怕，我们来试试。不过我不保证最后会干出点什么来，你要有心理准备。”江蔚看着季然：“毕竟我们的关系是合法的。”
  “合法的又怎么样？”季然说，“你喜欢用强的？”
  “你喜欢什么，我就用什么。”江蔚说，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不要脸，“我全力配合你。”
  季然就这样被调戏了个彻底。
  “你喜欢什么样的？”江蔚还在继续，“我看看要怎么配合你。”
  “你……”
  “我什么？你说。”江蔚摆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季然磨了磨牙：“滚过去睡觉。”
  江蔚挑了下眉，“你让我滚我就滚的话……”
  在季然的面色下，江蔚把余下的话咽了下去，改成别的，“时间已经不早，要看剧本去书房，我睡觉不喜欢开灯。”
  那刚才——
  刚才果然江蔚还没准备睡。
  “看完回来这里，老爷子知道我们分房睡该闹腾了。”见季然利落地下了床，江蔚提醒了一句。
  “他不会知道的。”季然笃定，这里除了他们俩谁也不知道他们分房睡。
  江蔚看了一眼季然，暗示之意明显。
  季然一下就明白了江蔚一点也不想安分，“你想要干什么？”
  “我没有骗人的习惯。”江蔚一本正经道。
  季然等着他下一句。
  “他要问起，我会实话实说。”
  季然想飙脏话。
  “你这么大了，还不知道不要让老人家担心的道理？”江蔚说，“辜负他们的关怀我更做不到。”
  江蔚撑了一下床，“你觉得呢？”
  “那你音讯全无的半年是死了不成？”季然觉得今晚他是不需要好好说话了，一个领证第二天就飞了的男人现在跟他说不忍心辜负老人的关怀？
  “这件事是我做的不对，我跟你道歉。”江蔚不似刚才那样玩笑，面上带上了郑重，“以后我会跟你解释。”
  季然一愣，“不需要。”然后又说，“我们俩就相安无事就行了。”
  “这恐怕做不到。”江蔚说，时间已经很晚，既然说到了这里，他不妨再多说点，“柏松明跟人签了对赌协议的事你知道吗？”
  季然正视江蔚，“你怎么知道？”
  “那就是知道了。”江蔚说，“那他跟谁签了，签了什么你清不清楚？”
  “看来是不清楚。”江蔚注意到季然的神色，“那他就是背着你要把你卖了。”
  “我清楚。”季然打断江蔚，“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
  江蔚眼皮往上抬了些，注视着季然，“有人告诉我的。”
  季然很快想通了其中的关卡，江蔚要开娱乐公司，只要这个风声放出去了，业内应该有不少公司都想攀上江氏这跟高枝。
  “你想做什么？”
  江蔚眼皮有些往下耷拉，无端透出一些冷意，跟刚才的模样完全不同，“你是在质问我？”
  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床下，说不清是靠着的人气场更强，还是站着的人气场更强，无形中紧张的氛围拉了起来。
  季然的确是在质问，柏松明跟谁签的对赌协议他还不知道，但要是江蔚也搅合了进来，这件事对柏松明来说就更没有胜算。
  “你就这么不放心柏松明？”
  “我只想知道你想干什么？”
  “以什么身份？”
  季然沉默。
  什么身份？
  江蔚也安静了下来，等着季然给他答案。
  柏松明和他，季然是不是还是会选择柏松明？
  但季然迟迟不答，江蔚耐心渐渐告罄。“看来是不想知道。”
  “的确不需要从你这里知道。”季然说，“事情发生了自然就知道了。”
  江蔚瞥着季然，眼前人能这么红果然不是什么软柿子。“你心里有数就行。”该提醒了的他已经提醒，柏松明会怎么样他真的一点也不感兴趣。换句话说，柏然娱乐最好立马倒了，他正好可以把人要过来重新打造成让人望尘莫及的巨星。
  本来手中的剧本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江蔚目光落在季然手中捏着的剧本上，但它已经有要捧的人，下次吧，江蔚在心里说，下一个好剧本给季然，虽然人可能也不稀罕，但这半年他的确欠他。
  床边站着的季然还在琢磨江蔚这句你心里有数就行，但他心里没数，商业上这些事他根本没有江蔚清楚，柏松明冲动下的决定他更觉得不靠谱，把他赌进去无所谓，但要是把柏然娱乐赌没了，柏松明到时候得后悔死，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
  “那个……”
  江蔚看过去，正好看到了季然脸上快速划过的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