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季然一踏进家门就听到了有些熟悉的声音在埋怨江蔚。
  “公司是没了你不行还是怎的？领了证就飞了，连通知都不通知一声，翅膀硬了是不是？把小然一个人丢在这里，你对得起小然吗？”
  季然在这一声声的指责中进了客厅，江爸爸一瞥眼就看到了他，惊喜道：“小然回来了？工作累不累，最近忙不忙？”江爸爸起身迎了过来，江妈妈也笑看着季然，“刚切好的水果赶紧来吃。”
  江蔚坐在一边看着这幕总觉得季然才是他们的亲儿子，他才是那个不受宠的儿媳妇，只配聆听教训。
  “爸妈。”
  “诶诶。”江爸江妈应的高兴，尤其江爸开心的有些手舞足蹈了。
  江蔚都觉得有些没眼看了，“爸。”
  江爸回头瞪了一眼，带着怒意道：“你要是再敢这么一声不响丢下小然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江妈也不赞同地看了眼江蔚，斥责之意溢于言表。
  江蔚无语地看着自己爸妈，垂眼苦笑，那边江爸还在对季然嘘寒问暖。
  “一个人住吃的好不好？也没个人照顾，看你都瘦了，蛮好搬回来跟我们住，也有人能照顾你，要不然你和江蔚都搬回来住，我和你妈也开心。”江爸已经想好了未来开心满足的日子，越想越开心。
  “爸，你怎么一直拉着人也不让人坐？”
  季然看向江蔚，不管江蔚是有意无意他还是感激这个解围，虽然江爸只是换了一个姿势跟他说话，由站着改成了坐着。现在又多了一个江妈妈，一左一右包围着他。
  “是瘦了。”江妈有些心疼地说，“你们这行又乱又累的，就真不想换个事做做？你爸妈也觉得你累，现在江蔚回来了，正好两人一起”
  “妈。”江蔚打断自己妈，“你不觉得管一个集团更累？现在小然好不容易到这个位置，想拼能有前路，不想拼也有退路，何况他自己喜欢，你非要强扭了他做什么。”
  “就你知道的多。”江妈软训了一句，“既然回来了也别天天忙到没时间，早点回家，听到没？”
  “你自己问小然，这几天我是不是每天接他下班回来一起吃饭。”江蔚自然而然把话题丢了过去，他给人解了两次围总得要回来点什么。
  季然看了一眼江蔚，随后江爸江妈已经齐齐看向他，“嗯，我们每天一起回来。”
  也就下一秒，夫妇两人都笑得跟朵花一样，江爸率先开口：“这样好，这样好，该是你们的缘分怎么都会好的。”
  季然垂下眼，眼尾朝江蔚那侧瞥了瞥，没想到江蔚也会直直看过来，一个正大光明，一个小心翼翼，随后各自瞥开。
  江爸又拉着季然说了不少话，既是没话找话，也是真心实意的关心。
  “只要看着你们俩好，我们这些老的就高兴，小然啊，江蔚做事有时候太独，你别介意，他没有恶意的，就说出国这件事，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他，你千万别往心里去，他脑子太简单，想了工作的事就想不了别的，他肯定没有其他意思的。这点我可以保证。”
  江蔚越听脸越分裂，他不知道他在他爸心里的分量就这么点，这嘘寒问暖的样子在他记忆里还真没有几次。
  再看季然，乖乖巧巧地坐在那里，一副认真警惕的样子，哄的他爸更是开心的合不拢嘴。
  但江蔚不知道季然心里也有些崩溃，但看到江蔚有些吃瘪的样子他的心里格外舒坦。这会儿江爸总算说到了结束语，“总之你们俩一定要好好过，趁早把婚礼给办了。”
  笑嘻嘻就扔出了一个炸弹。
  别说是季然，江蔚也吓了一跳。
  “婚礼？”
  听到自己儿子率先出口反问，江爸竖起了脸，“你什么意思？不想办？”
  江蔚多聪明的人，一听这话乖顺开口，“我听小然的。”把他爸哄的一愣，顿了顿才说：“这还差不多。”
  季然无声瞥了一眼江蔚，眼睛里的刀子只有江蔚一人能看懂。但江蔚假装没看到，还似模似样道：“你想怎么样都行，听你的。”
  江爸露出了十分欣慰的神情，赞许地看了一眼自己儿子，“有你这话就行。”
  季然更想弄死江蔚了。
  “小然，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爸说，爸很愿意为我们操劳。”江蔚火上浇油。
  季然压着抽搐的唇角，随后颇有意味地看了一眼江蔚，然后说：“这事我做不了主，江蔚随时会离开，我自己定不下来。”
  这个反击十分漂亮。
  又点到了半年前的不告而别，还在此基础上加深了这个不良记录，又诉说了自己的‘委屈’。
  一箭三雕，教科版的告状。
  实在是高。
  然后季然又来了一句结尾，“爸，这件事不着急，等江蔚有时间了，我就跟公司申请休假。”
  委屈死了。
  江蔚无声看着季然。
  季然毫不闪躲，直直对上江蔚，“江蔚现在还有新公司的事要处理，忙不过来。”
  江蔚勾了勾唇角，看着季然，他已经猜到季然接下来要说什么了，定然是跟他公司作对的事，要是他爸妈开口，这收购的事铁定就永无出头之日了。
  真是一招更比一招高。
  “不想他那么累。”季然说。
  江蔚眼神定住，看进季然眼里，但季然已经转开视线，缓缓道：“这件事不着急。”
  这乖巧懂事的样子一下子更笼络了两位老人的心，比起亲生儿子的不省心，季然简直长在了他们心口上。
  “着不着急我们说了算，别管他！”江爸气势磅礴道。
  季然虚虚看了眼江爸，有种搬了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
  江蔚暗笑了一声，看好戏一样地看着季然要怎么圆下去。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也太好笑了。
  很有趣。
  季然僵在那里已经没有话说。江爸还以为是季然委屈，狠狠瞪了一眼江蔚，季然看架势不对，没敢怠慢，直接开了口，“爸妈，你们饿了吗？我们要不要出去吃点什么？”
  江爸一听季然饿了当即站了起来，“那现在就去吃东西，你妈让阿姨炖了鸡这会儿也该好了，赶紧去吃。”
  季然连续喝了三碗鸡汤才被放过。吃完东西没多久江爸就提出了离开，季然跟江蔚站在门口把两人送走。
  江蔚看着车远去，“我爸妈是真疼你。”
  季然无声瞥了一眼江蔚，转身就走，被江蔚攥住了手腕。
  季然回头看了一眼，不明白江蔚为什么这么喜欢抓他手腕，扯了扯，然后被拉的更紧。
  “刚不是还说不想我这么累。”江蔚说，“乖乖站好别动。”
  “你让谁乖？”季然可没忘记江蔚刚是怎么算计他的。
  “怎么不跟爸说我要收购你们公司的事？”江蔚以为季然会告他一状，刚才氛围那么好，他爸妈眼里根本就没有他这个儿子，满心满眼装的都是季然，再怎么笨也不至于把这事忘了。
  “为什么要说？”季然反问。
  江蔚瞅着季然，“他能帮你帮上柏松明。”
  季然：“不需要。”
  江蔚看着季然。
  季然：“我自己也行。”
  这个答案也并没有让人多高兴，季然已经挣脱他转身进屋。江蔚看了眼自己空了的掌心，跟了进去。
  季然已经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江蔚走过去在边上坐下。
  季然倏然睁开眼睛，江蔚坐地离他极近。
  “爸的心思已经动了，这件事恐怕很快就会提上日程。”江蔚迎上季然视线。
  “你想办婚礼？”季然不相信。
  “你不想？”江蔚反问。
  “不想。”季然对上江蔚视线。
  这眼神颇有些来势汹汹，“听你的。”江蔚说，就如同刚在长辈面前一样，“你怎么安排我都行。”
  “那如果我同意呢？”季然咬牙，没见过不要脸地这么理直气壮的。
  “那我立马选日子。”江蔚说。
  “你”
  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江蔚是吃定了他现在不可能办婚礼，这个婚礼一办，柏然娱乐可以直接宣布倒闭了。
  “什么时候有空，爸妈应该会十分乐意给我们准备。”但江蔚还在继续，显然乐在其中。
  “准备你个头。”季然站起来踢开江蔚那两条腿然后绕出去，“做梦。”
  江蔚起身拦抱住季然的腰，真细，然后一用力压进自己怀里，禁锢地季然动弹不得，呼吸故意掠过季然耳边，“我不喜欢做梦，我只喜欢来真的。”
  “江蔚！”
  “嗯。”
  季然扭头，“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对媳妇要什么脸？”
  季然眼底精光闪现，然后就见江蔚脸色扭曲了一下，季然同时一肘子往后挣开了束缚，视线下移瞥了一眼江蔚的脚，他完全没有收力，那么猝不及防下，江蔚能忍住没喊算他厉害。
  季然脸上的笑意似露未露似有未有，眼睛正目不转睛盯着江蔚。
  无声的挑衅。
  江蔚朝下瞥了一眼自己的脚，但好在季然穿的是软底凉拖，这一脚才没有那么结实。但要说不痛那就是违心了。江蔚把视线收回，转向季然：“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