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心脏开始停止呼吸

  到底是她发抖握不住手枪不敢杀人，还是她的仇恨没有深到要杀了他？
  皇甫赫连已经走到她面前了，一段时日不见，他整个人清俊硬朗的……
  深深的气息混着草香包围了她。
  她的手还高高举着，两人之间隔着一把冰冷的手枪，手枪一般装5-6颗子弹。
  夏之星很清楚，枪里至少还有一颗取他狗命的子弹。
  所有警察对夏之星举着手枪，然而，没有皇甫赫连的命令，谁也不敢伤夏之星一根头发……
  “怎么？不敢杀我么？”皇甫赫连弯起唇，清冷地笑道，“还是舍不得？”
  “……”
  “你的手在发抖。”
  皇甫赫连握住了她的手，将枪口对着他的胸口，身体前进了两步，抵在枪口上。
  “我给你一次杀我的机会，夏之星！”
  “……”
  “杀了我，”他眼睛里嗜血地笑着，“或者跟我回去。”
  夏之星目光发着空，他绿色的眼睛望着她，就仿佛一片死寂的绿湖，要将她溺毙。
  她不想，她要活着。
  手心里潮-湿着，不住泌出着汗水。
  她双手紧紧握着手枪，手指紧紧地扣着扳机，嘴唇却越来越苍白。
  皇甫赫连笑了，伸手拨开她一缕被汗水浸湿的发：“你还是舍不得？对我有一丝感情的么？是不是？”
  话音刚落。
  “碰！”
  枪声响起。
  皇甫赫连的目光凝结，鲜血染红了他的胸口，“滴答滴答”急速地跌在草地上。
  夏之星退后两步，手里的枪还紧紧地抓在手里，鲜红的血染红了枪口。
  皇甫赫连身形晃了下——
  “帝少！”罗德忙扶住他，几个保镖也对夏之星抬起手枪。
  “不要伤她。”皇甫赫连清冷而涣散地笑着，手压住胸口，鲜血很快就染红了他的手掌。
  夏之星却是举起手枪，对着太阳穴的位置：“不劳你们费心了，我自行了结！”
  “……”
  “魔鬼，你不是要纠缠我么？可惜我上天堂，你下地狱！”
  夏之星说着，扣动扳机，可惜这把枪只有5发子弹，只听到一声空响。
  皇甫赫连继续笑，嘴唇是鲜红的颜色，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出点点。
  他笑着说：“自杀的人上不了天堂。你注定要跟我下地狱。”
  大掌伸来拉她，要将她带进那片地狱，夏之星猛地伸手推开他，手掌就压在他胸口的枪洞上。粘稠的鲜血染红了她的掌心。
  皇甫赫连一声闷哼，终于是抵不住那撕心裂肺的痛楚，晕厥过去。
  “帝少！”罗德慌了，立即指挥着保镖将他往飞机上抬去。
  鲜血滴得一路都是……
  夏之星发懵地站在原地，看着手心里的血，她杀人了！终于如愿以偿杀死了恶魔，可是为什么心里有的不是开心，而是莫名的空洞？
  忽然颈子一疼，一个保镖敲昏了她，将她扛到了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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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术台明亮的灯光打亮，射进皇甫赫连逐渐涣散的绿瞳中。
  鲜血流得过多，患者出现休克的现象……
  医院里一阵兵荒马乱，所有的权威医生都在瞬间聚集了，进进出出着。
  皇甫赫连微磕着眼，眼前开始迷乱地出现许多景象。
  他的灵魂好像游离出了身体，变成上帝的视角，俯瞰着一切。
  看着这些陌生的面孔在他面前忙碌着，抢救着，却全然与他无关。
  眼前的画面仿佛被打碎的记忆，仿佛看到自己出生在襁褓中抱着，第一声啼哭；
  仿佛看到自己成长的过往，因为身份特殊从小不融入集体，被关在密闭的房间接受家教学习，于是性格越来越畸形；
  又看到他第一次杀人，当时只有9岁，为了保护亲人；
  可还是看到挚爱的亲人流着鲜血在他眼前倒去……
  短短的时间，他仿佛看完了自己的半生。
  那是一层不变的，灰色的，毫无希望的生活。就像最死寂的墓地，每一口呼吸都在残喘。
  有声音不停在他耳边说：
  【不要爱上任何人，最冷血无情的人，才没有弱点，是最强大的王者。而你，纳西塞斯，从出生就注定你的命运跟凡人不一样。】
  “滴——滴——滴——”
  心电图突然变成了一条直线。
  医生慌乱地大喊着：“病人失血过多，心脏开始停止呼吸。”
  “准备电极板进行抢救！”
  “200——”
  “300——”
  【皇甫赫连！】
  忽然，他的目光有了一丝光亮。
  看到了夏之星。
  海边的别墅，潮汐起伏，温柔的星光布满。
  她系着围裙，背站在厨房中，暖暖的灯光照了一个漂亮且柔软的侧影。
  她回过头来看着他，目光却是冰冷的，充满着愤怒的仇恨——
  “去死吧你这个魔鬼！”
  心电图的线终于开始有微微的起伏。
  “380——”
  皇甫赫连的身体被电极板弹起，心脏终于开始沉稳有力地跳动了起来。
  ……
  手术室里的灯光持续亮起。
  罗德在走廊外焦急地踱步，进行了12个小时的手术之久，手术室的灯光终于熄灭，医生脱着皮手套从手术室里出来。
  “我们帝少的情况如何？”
  “子弹没有打到心脏，差一点点，相当危险。我们已经将子弹取出来，并给病人输血了……他的生命力很顽强，现在已经醒了。”
  罗德忽然惊呼，看到一个踉跄的身影随后走出来。
  医生全都紧跟在他身后，要求他躺回病床上。
  还从来没有人在手术后立即起身，拔掉输血管起身的。
  皇甫赫连面色苍白着，嘴唇干燥裂开皮，鲜血泌出来，眼睛也是血红的，加上身上的伤口……
  真的犹如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撒旦。
  “帝少，你感觉如何？”
  “我很好，”他残酷地咧起嘴角，“备车。”
  “可是帝少你现在身体抱恙，应该先多休息……”
  “我的决定还轮不到你来说不行！”
  ……
  夏之星被带回了别墅，扔在了皇甫赫连的大床上。
  她醒来时，看到熟悉的天顶，熟悉的各种摆设物……
  一个冷然的背影站在落地窗前，赤倮的上身系着白色的绷带。
  窗外已是清晨。光芒将他的影子括得隐隐绰绰。
  夏之星以为自己眼花了，她一动，那人听到动静，就回过身来，手里拿着一瓶烈性威士忌。
  鲜血染红了他胸口的绷带，触目心境的红色。
  “你醒了。”他逆着光站在那里，声音暗哑低沉的。
  却像有力的手臂，在瞬间擭住了她的咽喉。
  夏之星爬起来，快速地左右看着，寻找可以庇护她的东西。
  随手抓起一只茶杯拿在手里，她防备万分地看着他。
  皇甫赫连慢慢走近她。
  “你别过来！”夏之星挥手将茶杯扔了过去，他伸手接在手里。
  “是不是很失望，我还没有死？”他低沉地问着，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
  “是，我很失望！不过只要我还活着，只要我有机会，我就一定会杀死你！”
  皇甫赫连哈哈哈大笑几声，笑声却恐怖得让人心惊。
  他挥手将茶杯狠狠掼在地上，碎片散了一地。
  皇甫赫连走到床边，压身下来，夏之星要逃，他猛地拉住她的脚拖住她的身形。
  夏之星用力就要去踹他，他带着伤，力气没有平时那么暴戾，可对付她竟还是绰绰有余……
  他压住她的双手，沉身下来。
  动作扯动着伤口，有新鲜的血液立即在绷带上冒出来。
  可是皇甫赫连表情麻木，仿佛一点也不知道疼：“你杀了我。”
  “可惜我没有杀死你！”夏之星大声叫着，“我多后悔我偏移了手枪，没有对着你心脏的位置。”
  “不，”他说，“你已经对着我的心脏，将我杀死了。”
  他握着她的手，冰冷的双唇亲吻着她的手指。
  “知道么，我在手术台上差点死了。”
  “……那你为什么差点没死？！”
  “因为我忽然想到，我有一句很重要的话，忘了告诉你。”他盯着她的眼睛，绿色的眼睛果然是空洞的，“夏之星，我爱你。”
  连死经历过了，又怎么害怕她知道他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