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回归

  北冥九幽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靠近又离开,急得在自己的意识海里大喊大叫。
  该死的伏华,竟然不帮她!只能靠自己了。
  北冥九幽深吸了一口气,试着把意识探出识海,感知着身体的变化。
  一次次的碰壁,最后一次,她干脆拼着可能会意识消散,整个融入到了意识海外的那层屏障中。
  她感觉到自己迷失了,浮沉在一个完全空白的世界。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收回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北冥九幽睁开了双眼,眼皮一动,围绕在她身上的那圈火光骤然一滞,朝屋外冲去。
  伏华一直注意着北冥九幽这边状态的变化,早就做好了准备,一挥手,一个光罩把她整个人都给笼罩。
  她也已醒来,好奇地看着笼罩在自己身周的光罩,伸手就要去触碰。
  “别动!”伏华沉声呵斥。
  北冥九幽抿了抿唇,他越不让她碰,她就越好奇,伸出手覆了上去。
  掌心穿过了光罩,黄光从破开的一道口子冲了出去。
  眼见着它就要冲出门,伏华上前一步,大掌张开。也未见他做了什么,那道黄光大部分就朝他的掌心聚拢,最后消失无踪。
  可还是有一道黄光冲了出去,直通云层。
  惊起鸟飞,云层之上,黄光蔓延开来。其间夹杂着一股浩然之气,让所有能感知到的人,都是浑身剧震。
  北冥王府别院。
  数名穿着灵武学院长袍的修炼者睁开双眼,诧异地抬头看向天空。
  刚好看到那道黄光穿越了云层,让那一片的云都染上了黄光。那股气息分明很微弱,黄光也不强,但却给人一种浩然博大的感觉。
  “这是……刚刚突破灵王的修炼者!”一名修炼者猛地站起身来,“有人突破了!就在北冥王府!”
  他们是沧澜灵武学院的老师,此次前来帝都,就是为了比斗大赛。
  比斗大赛上天才涌现,不乏从别地赶来参加的天才武者。这些人当中,可造之材之多、密度之大,没有一个学院不动心。
  从这些人当中找寻有天赋的培养,对某些学院,已经是雷打不动的院规。
  他有些兴奋的摩拳擦掌,“不管这人是谁,一定要找到他!”
  与此同时,皇宫、各大家族,只要是修炼过灵力,并且有一定成就的修炼者都被这道黄光吸引,抬起头,久久地注视着。
  “天才,这又是一个天才!”
  “这黄光,又是从北冥王府射出来的!”
  “是北冥云罗?”
  相同的感叹声在帝都的各个角落响起,不亚于一次大地震造成的震撼!
  在屋内的北冥九幽什么都不知道,她跳起来抱住了伏华,身子微沉,把他的身形往下猛地一拉。
  “伏华!”
  欣喜带笑的声音,却让伏华双眸骤然凌厉。
  伏华用力托住了她的腰,冰冷的目光扫过那张欣喜若狂的小脸。
  “突破了很高兴?”他冷声地问。
  听出他的口气有些不对,北冥九幽愣怔了一下,高兴地点点头。“伏华,你生气了?
  “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伏华又问,他的口气已十分不善。神情平淡,却能让人感受到他那极淡却危险的怒意。
  北冥九幽讷讷地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
  “不怕死就乱吃,我不拦你。记得,别让我收尸。”伏华冷意渗人的声音,又让她低下了头。
  好像她的确是做得太过分了,什么事都不和伏华说。
  可是如果他知道了,又要教训她。
  北冥九幽笑嘻嘻地走上前去,拉住了伏华的一只手臂。
  “人家又没事,别生气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知道分寸。”她还以为这次和往常一样,撒个娇就能解决。
  没想到伏华却一点面子也不给,依然是那副冰冷到吓人的神情。
  北冥九幽觉得无趣,蔫巴巴地抽回了手,小声轻哼一声:“小气!”
  “别把小命玩没就行。”
  本来还有点生气的北冥九幽,心中顿时像吃了蜜糖一样甜。
  担心她就担心嘛!这么傲娇,她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他好了。
  北冥九幽仰起小脸,浅笑着望向伏华的冰脸,“好啦,气坏了身子,谁来保护我?你要是怕我出事,就更不该生气才对。”
  伏华不置可否,俊颜上寒气没有那么多了,还低头看了她一眼。身上的气息逐渐平和下来。
  北冥九幽勾了勾唇,想起自己修炼时的那一幕,好奇心大盛。同时,心里也是一突。
  那个魔图好像很危险,那般凝重的神色,深深刻在了北冥九幽脑海里。
  “伏华,你知不知道魔图是什么东西?”她问出口来。
  伏华蓦然低头,瞳孔一缩。
  “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个?”
  “就是我小时候,爹娘和我说过。”北冥九幽说道。
  “不可能!”伏华斩钉截铁地否认。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北冥九幽眯起了双眸,质问道,“难道我爹娘和我说什么,都要告诉你吗?”
  她看得出来,伏华明显的不对劲儿。
  他虽然表情平静,可她能感觉到他气息的变化。是那种,极为震惊的。
  “伏华……”
  “你爹娘不可能说过。”伏华冷淡地道,“别去打探。”
  北冥九幽还是第一次在伏华脸上看到这种神色。
  说不出来,就觉得他被震住了。
  那个魔图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她忍不住继续开口问。
  “别问为什么!”伏华冷厉地打断北冥九幽。
  他不想说,她肯定问不到。
  北冥九幽很清楚这一点。
  她看着伏华那张逐渐冰封的俊脸,抿紧了唇不再问。
  却是把这事儿记在了心底。
  她一定要去查查看。
  北冥九幽扬唇一笑:“那好,我不问了!”
  伏华眉头微蹙,她的笑容那般乖巧,就像是故意做给他看的一般。
  他被那笑容晃了晃眼,神色莫测。
  “我说不问就不问,我发誓。伏华,难道你不信我?”北冥九幽举起手来,轻哼一声。
  伏华知道她不是真的妥协,最后,也只是警告地睨了她一眼。
  呼。伏华走后,北冥九幽才用力拍了拍胸脯。那个魔图的事情,她一定要调查清楚!
  清晨,晨光微熹。
  “啊!”芊珑苑里传来一声尖叫,惊吓起一只飞鸟。
  尖叫声是从苏千芸的房间传出来的,苏氏双手捧着镜子,看着镜子中黑压压的一双脚,濒临崩溃,脸上的肌肉都扭曲起来。
  一脸的苍白。
  她不敢直接去看,只能是靠镜子。
  结果还是这样,她明明昨晚已经让几个丫鬟,把体毛给拔完了。
  苏氏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来。
  她深吸一口气,把镜子对准自己的脖子。
  只见她的脖子根处,也开始有了长毛的迹象,即将要蔓延而上。
  她的遮羞布就要被掀掉了。
  苏氏没办法想象,那毛长到脸上会怎么样。
  砰!
  她举起镜子狠狠地朝地上摔去。
  铜镜四分五裂,同样分裂的,还有苏氏的意识。
  北冥云罗冲进屋里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苏氏双手捂着脖子,拼命地撕扯。那双手上坚硬的指甲,在自己的脖颈上留下道道红色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被这样的场面给吓到了,急急地冲上前去。
  “娘!”北冥云罗抱住苏氏,紧紧地把她的双手搂在怀里,不让她伤害自己。
  “娘,你怎么了?啊!”
  刚问完,她就看到自己娘亲的体毛,吓得手一松,就被苏氏给狠狠推开。
  北冥云罗被推得跌倒在地,她想要站起来,就看到苏氏面目扭曲地瞪着她。
  “滚出去!快点滚出去!”
  她被看到了,被看到了啊!
  苏千芸气喘吁吁,不能接受自己的模样被人给看到。
  她拿起梳妆台上的首饰一件件地往地上丢,用力地踩着,看着支离破碎的那一堆尸体,也没办法解气。
  “娘,你别这样。”北冥云罗惊恐地看着苏氏脖根处的体毛,还有那双原本白皙干净的脚上的。
  她的头皮一阵发麻,还是哭着劝慰。
  “娘,我让人给你看看。”
  她娘到底是怎么了?
  “滚!我不看!给我滚出去!北冥云罗,你也想看我的笑话对不对?滚!”
  苏氏狰狞着脸,对着北冥云罗怒吼。
  “那不要别人了,娘,我给你看看。”北冥云罗小心翼翼地开口。
  她只看看苏氏的衣服,脑海里被那黑毛给占据了,恶寒让她的胃一阵阵地翻涌。
  苏氏倏地盯住了她,愤恨不屑地喊:“你看又有什么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你就做过一件帮到娘的事情?”
  “连一个废柴的斗不过,娘的脸都被你给丢光了!”
  她心中暗恨,想到展览大会上的事情,更是恨铁不成钢。
  北冥云罗去招惹北冥九幽不成,却给她惹来了一身骚。
  苏氏越想越生气,拿起一个花瓶狠狠朝地上摔去。
  碎片在北冥云罗身旁碎裂,她瑟瑟地站起身来,刚又想开口,就看到苏氏的脸再度扭曲。
  北冥云罗心头一吓,后退了一步。
  “连你也不听娘的话了?我叫你滚啊!还是你听不懂人话了?滚!”苏氏竭嘶底里地吼叫。
  她的脸都丢光了,不想再丢了!
  正对着面,北冥云罗被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
  她害怕地缩了缩身子,又看了苏氏一眼,才转身小跑着出了房间。
  身后,屋子里又传来一阵的打砸声,还有尖叫声。
  就像是一个疯子在发泄脾气。
  北冥云罗快疯了,心里的恐惧也一点点蔓延上来。
  “怎么了?”北冥云熙从自己的房间赶来,扶住了她。
  “姐!”北冥云罗抱住她,差点哭出声来。
  即使隔得比较远,北冥云熙还是听到了苏氏屋里的声音。
  她的脸色变了变,逐渐沉凝起来。
  “娘的体毛又长出来了?”她沉声问。
  北冥云罗被吓坏了,没有立刻回答。北冥云熙却知道八九不离十。
  她拧着眉,半晌后冷笑一声:“这一切都是玉面公子的好戏。”
  她之前就一直觉得奇怪,哪里有那么巧,出现什么毁颜丹的解药。最后流言不是还被打破了?
  北冥云熙俏脸冰寒。
  这一切看似很合逻辑,可关键一点,她可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能够根据人的人品而改变药性的丹药!
  “姐,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北冥云罗小心翼翼问,她被苏氏的体毛给吓坏了。
  现在的苏氏,哪里还有一点当家主母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疯子。
  “别急,我去看看。”北冥云熙深吸一口气,朝苏氏的屋子走去。
  砰!
  屋门被撞开。
  苏氏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打扫的下人,便大发脾气。
  “谁让你们来的?滚,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不准再来这里!”
  不行,她不能再让更多的人看到她的体毛了。
  苏氏惊惶不安。
  北冥云熙双手拉起裙摆,加快了脚步来到她身旁,伸出双手扶住了她。
  “娘。”她的脸色也很是难看,笼罩了一层阴霾。
  “云熙,云熙你终于来了。”听到北冥云熙的声音,苏氏先是一怔。
  她抬起一张惊恐不安的脸,然后上前抱住了她。
  “娘。”北冥云熙紧紧地回抱住了苏氏。她眼底掠过一抹暗色,幽冷的寒芒一闪而逝。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自己娘亲这个样子。
  而这一切,起源就是那个毁颜丹!
  “云熙,娘该怎么办?娘该怎么办?”苏氏握着北冥云熙的双手。
  她的头发凌乱地散落下来,一看就是早起没有好好休息。
  “娘,你先冷静下来。”北冥云熙目光平静,声音也很镇定。
  苏氏这才逐渐冷静下来。
  她手朝脖子摸去,摸到一手的毛,心理再次被刺激。
  “娘,你这是病。”北冥云熙继续安抚道,“只要是病,就有治愈的可能。我就不信,那枚丹药的副作用就能持续一辈子!”
  母亲就是吃了毁颜丹的解药才会变成这个样子。那个所谓的太医肯定是找不到了,剩下的线索绝对不能放过。
  她拉着苏氏回了屋子,给她梳顺了头发,重新梳了个发髻。
  苏氏还是惊惶不安,可已经能沟通了。
  她转过身,抓住了北冥云熙的手。
  北冥云罗看着这一切,心里忍不住一股酸意泛了上来。同样是女儿,她想帮忙,娘把她给数落了一顿,云熙却能受器重。
  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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