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我的唯一
天气一天天地冷了,白驹和狐婉兮之间的关系也一天天地冷淡下来。
虽然白驹仍然允许狐婉兮住在他的家里,但却再没有一个笑模样,原本说好的年终时有一个盛大的订婚礼并去领证的计划也一下子变得遥遥无期了。
飞机呼啸着落在跑道上,当飞机安全抵达的消息在屏幕上显示出来时,白驹等公司高层都松了口气。今天天气不好,雪正在纷纷扬扬的落下,真担心总裁的飞机会无法降落。
不久,vip通道处一位精神健硕的老人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穿着一身笔挺贴身的黑色毛呢大衣,头戴一项圆礼帽,精神翼翼,那风采,真不像一个花甲老人,引得许多年轻姑娘也不禁频频回顾。
不过,老人身边就有一个身材高挑的长发美女,高高的个子,苗条的身材,剪裁得体的衣服,衬得出一股优雅高贵的气质。上一次见证过老总裁雄风犹在的公司高管们暗暗嘀咕:“老板又换女人了,这速度还真快。”
不过,和夏杰教授家里非常熟稔的白驹却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女人,那是夏杰教授的女儿夏岚,夏家三小姐。
白驹连忙率先迎了上去,搀住夏杰:“老师,您一路辛苦了。三姐好。”
旁边的高挑美女笑吟吟地向他点点头,又扫了眼外边等候,此时已经堆起满脸笑容的众高管。
夏杰瞪了白驹一眼,说:“这儿被你们闹得翻天覆地,鸡飞狗跳的,我不来看看,行么?”
白驹讪然道:“对不起,老师,让您失望了,这次都是我的错。”
“本来就是你的错,想逃避也逃避不了!”夏杰甩开白驹大步向前走去,白驹向夏岚吐了吐舌头,乖乖跟在他后面,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夏杰不禁是他的上司,还是他的老师、他的恩人,白驹一向视夏杰如父,被自己的父亲训斥几句,再正常不过。
候客区,一排黑色凯迪拉克很气派地停在那里,引起了不少人驻足。白驹抢步上前,拉开一辆车的车门,毕恭毕敬地道:“董事长,您请。”
夏杰微微点头,弯腰上了车。一跟其他人在一起,他对白驹就完全是另一种态度了,温和了许多。这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学生,在外人面前,还是要做出一副力撑他的架势的。
白驹关了车门,又走到另一边,拉开车门请夏三小姐上车。夏岚走到他身边时,悄声耳语说:“不用担心,老不正经的喜欢了一个重庆姑娘,这是追回国来了,视察公司只是捎带的。”
夏杰坐在车里,不耐烦地道:“你俩咬什么耳朵呢,快上车。”
夏岚向白驹嫣然一笑,弯腰上了车。
一排豪车很拉风地从机场驶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国总统大驾光临了呢。
董事长直接去了优纳凡威尔大厦,上上下下地视察一圈,话虽不多,精神抖擞的却像个年轻人,没有任何人敢有一丝怠慢。
到了晚上,公司在富力丽思卡尔顿酒店为董事长举行了盛大的接风宴。不仅公司中层以上的员工来会参加,同时还邀请了整个滨海市各行各业中有头有脸的人物。
瀚海公司郑总、裘总也得到了邀请,已经签约瀚海的丁狸也应邀参加了。为了不喧宾夺主,她特意穿了一件黑色晚礼服,不过她生来就是一个艳光四射的存在,哪怕打扮很低调,还是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那曼妙的身材是掩饰不住的,那娇媚的容颜更像明珠一般熠熠放光。
幸好夏杰教授强烈的欲望是公司高层间才知道的绝对秘密,否则韩卢就要担心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来参加晚宴,一旦被那个富可敌国、偏偏还一点也不显老的老家伙看中了怎么办?
自上次一吻之后,韩卢认为他和丁狸就是一对了。当然,丁狸是艺人,虽说三十出头了,不过对一个事业正蒸蒸日上的女艺人来说,这个年龄没有结婚、“没有男友”才是常态,两个人的恋情还处于保密阶段。
韩卢也陪同郑总和裘总一起来了,只是他和女友的恋情本身就处于保密阶段,公司高层也不知道,而且这里又有这么多人,两个人在晚宴现场也只能保持距离,仿佛只是一般的朋友。
在场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看着丁狸的眼神虽然不至于太露骨,却还是让韩卢挺不舒服。而丁狸就像晚宴上的一盏聚光灯,她的魅力会不自觉地吸引越来越多的人围拢在她身边,韩卢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韩卢想跟老板打声招呼,也找机会过去,却不料曹老板拍拍他肩膀,授意他去跟一位著名作家联络一下感情,然后也向丁狸身边走去,只能仰天长叹了……
富力丽思卡尔顿酒店的金色大礼堂被灯光点缀的富丽堂皇,熠熠生辉,衣着光鲜的贵宾们举着高脚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自由畅谈着,欢声笑语一片祥和。
白驹西装笔挺,和夏三姐站在一边,仿佛一对璧人。两个人端着高脚杯,不时同各色客人打着招呼,他其实很想打个电话问一问心里挂念的那个傻丫头有没有吃饭,是不是还在等他,可这冲动最终还是抑制在心里,避免了前功尽弃。
狐婉兮当然还没有吃饭,白驹一直在跟她呕气,但她相信自己会融化他结了冰的感情,所以用加倍的温柔来对待他。曾经天真烂漫的她,现在已经成熟多了,只是她的容颜也愈加的憔悴,下巴尖尖的,眼睛显得更大,有点卡哇咿。
在白驹那边灯红酒绿、杯筹交错的时候,她正趴在二楼阳台上,像个留守儿童一样,眼巴巴地等着他的黑色悍马出现,他没打电话说要晚归,应该会正常下班吧?但现在早已过了下班时间。
狐婉兮身上穿着一件蓝色的毛绒衣服,不知道已经等了多久,肩膀上早已落满厚厚的积雪。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雪花落在上面,化成雪水融进眼睛里。她很想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可是她不敢,她怕听到他不耐烦的声音。
这一切白驹并不知道,此时他已经到了二楼客房。夏杰只在宴会刚开始时,下楼与大家见了个面,对大家发表了一番讲话,旋即就回了二楼。他并没有参加以迎接他的名义开的晚宴,这是超级富豪的特权。
沙发上,夏杰正拿着雪茄,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儿,秘书把白驹引进客厅便退下了,顺便替他们拉上了房门。
夏杰静静地看着白驹,忽然道:“你做事,一向喜欢亲力亲力,事必躬亲。所以,别人想瞒过你并不容易,可你一直没有发现何善光的算计。还有,你的登录和授权码,居然也能被人破解。”
白驹惭然道:“对不起,老师,是我的错。”
夏杰挑了挑眉:“当然是你的错。问题是,你为什么会犯猎?”
白驹沉默了片刻,说道:“是人就会犯错。”
“不!别人会,你不会。我听说,和一个女人有关?”
“老师,跟她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你是喜欢了那个女孩之后,才心不在蔫,被人钻了空子吧?你的密码之所以被人破解,也是因为你太喜欢那个女孩,而密码与她有关?”
“是……有一定的关系。不过,一个人在热恋的时候,难免会失措。老师,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我相信你的保证,毕竟,你是我最得意的门生。不过,我还是希望能拿出实际行动来证明。”
“实际行动?老师是想……”
“和她分手吧,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给她一笔钱。”
“什么?”白驹惊呆了,定定地看着夏杰。
夏杰毫不在意地吸了口雪茄:“你喜欢女人,我并不在乎。但是我希望你能把工作和感情完全分开。男欢女爱,是那么美妙的事,人生在世,还要追求什么呢?所以,我不会反对你找女人。不过,美丽的花儿,你可以采撷、欣赏、拥有。但你的生活重心,却不能倾注在这上面。”
白驹忍不住辩解道:“老师,我的人生哲学,和你不一样。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我并不想采撷很多美丽的鲜花,我只要属于我的那一朵,足矣。”
夏杰唇角微翘,露出一丝讥诮的笑意:“愚蠢的荷尔蒙作祟!那是未成年的小男生小女生不切实际的幻想、幻象,你马上就要三十而立了,不该再有这么愚蠢的念头。”
“老师,在我心里,有三个最重要的人,您、我的小姑妈,还有婉兮。我也把她形容为花,是因为,她真的像花儿一样美。但是,在我心里,她的位置却绝不是一朵花,她是我这一生最爱的人。”
“是啊是啊,我能理解。我也有至爱的女人,很多,我都挺爱的,从来没有抱着玩弄的心态。可我既不会把心思只放在其中一个女人身上,也不会让她们在感情之外,影响我的研究和工作。你看过《天龙八部》么,里边有个段正淳,我年轻时的绰号就叫段王爷,哈哈哈……”
“老师,我当然相信您并没玩弄哪个女人的意思。不只是段王爷,《铁血大旗传》我也看过,里边那位夜帝,其实也是这样的男人。我相信世上有这种人。”
“着哇!”
夏杰教授眉飞色舞,如见知音:“其实爱情和亲情又有什么区别?真要说到至纯至美,亲情比爱情更可靠、更持久。一个人,可以对许多人有亲情,为什么不可以对许多人有爱情?什么唯一,那都是文学作品编出来忽悠未经世事的小孩子的,像我这样的哲人,连天地宇宙的至理都已得窥一二,怎么可能会被这些脑残故事所骗呢?一个成功的男人……”
“老师,我这样说,只是想说明,我尊重你的选择和你对爱情的态度。我相信你并没有抱着玩弄的态度对待别人,但并不代我认同或者也想效仿。我的心很小,在我的爱情世界里,只能容纳得下一个人,这个人,我已经找到了。”
夏杰瞪着白驹,许久,才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缓缓地吐着烟雾,道:“小白啊,我是很器重你的,你知道。这一次,你犯了很大的错,总部也有人考虑,降你的职,以做惩诫。但我并不想这么做,我希望你能早点挑起我这副担子。但是,要做大事,得有果决,得心无旁骛。为情所困的男人注定成不了大事!”
白驹沉默良久,缓缓地说:“老师,我确实犯了错,您若包庇我,恐会遭人非议。我还年轻,还有得是历练的机会,我觉得,降职再历练几年,也不是坏事。”
“你虽然年轻,可你现在已经有能力接我的班。我在你这个年纪,已经创立了优纳凡威尔!”夏杰一下一下地戳着雪茄,把它熄灭,瞟了白驹一眼,眼中露出一丝狡狯:“知道我为什么带你三姐一起回国么?”
“嗯?”
“你三姐离婚了。当初我就反对,她的男人一看就是个花花公子,可她不听,年轻人呐,总要走到那一步,才知道我们过来人的眼光有多么准确。你和你三姐,一向谈得来,如果你成了我的女婿,接我的班天经地义,谁敢说三道四?”
白驹怔了怔,这才明白他的意思。白驹轻轻摇了摇头:“老师,您这么说,是在污辱我,也是在污辱三姐。如果她知道你这么自作主张,也会生您的气的,希望您再也不要提起来了。”
夏杰教授皱起了眉头:“那么,你是宁愿放弃大好前途?”
白驹淡定地回答:“如果大好前途的代价,是叫我放弃那个女孩,那么……是的!”
夏杰教授怒了,霍然站起:“你最好再好好考虑一下!”
白驹马上回答:“我不用再考虑了,倒是您,老师,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如果当初不是你坚决要三姐马上分手,她也不会那么着急嫁人,那么,也许继续相处下去,她自己就会发现两个人的不合适,曾经犯过的错,希望老师您不会再犯,我想三姐也禁不起再一次伤害了。”
白驹说完,向夏杰教授深深地一欠身,转身走了出去,昂昂然,脚步异常地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