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醒,久梦为真》25: 新郎不是他。

  “kitty姐……”此时米珊不惊讶了,她是女人,虽然她和kitty的经历不同,但她却能理解她这种爱而不得另做选择的样子。
  这时候,rowan清了下嗓子,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接着他说:“六天后是我的生日,我会在摩根一号上举行生日派对,也算是我和颜梦的订婚party,一定要去,就在拉芒什海,海中央我私人岛上的别墅,你们可以先过去。”
  “要去英国?”一听那海,康硕骞很平静且认真的附和着。
  “嗯。”
  就在rowan说话的时候,kitty还和米珊在小声的嘀咕着:“小妹的婚纱是什么样子的啊?谁设计的?”
  “据说是她老公和千姨一起设计的,婚纱是抹胸拖地的,考虑到一诺到时候肚子会隆起来,所以比较蓬,很好很唯美很文艺,感觉只有一诺才能穿出感觉呢……”
  “真羡慕啊……”
  “kitty姐,你说你要比我们都早结婚,那……你都准备好了?”
  “准备什么呀,我也想自己设计婚纱,可人家家里有祖传婚纱,宫廷式的呢!”说了这话,kitty还抿着笑瞟了rowan一眼,那副样子里,流淌的都是对身穿婚纱的向往。
  她们的声音很小,但一直盯着她的康硕砾听了个清清楚楚。
  “波斯猫……”心里一着急,他语气很不好的叫出了这个称呼。
  还在笑着的kitty笑容突然僵在脸上,她一怔,亮着神采的眸子顿时黯淡了不少,她回过头看着康硕砾没有做声,安安静静的等着他继续说。
  “才几天,你和他马上就要结婚?这随便的简直让人担心,你未来的婚姻生活好的了吗?”瞪着通红的双眸,他看着她的眼神有些急切。
  多少次了,每次他撂下难听话,她都会去仔细反省,因为她是颜梦,性格最窝囊,却也是最听话善良窝心的小kitty,她一定会把他的话当回事。
  ——随便。
  一句话里,不管他说的是否一针见血,但总会有几个关键词狠狠的戳在人心的脆弱和敏感上,这就是他康硕砾,嘴里从没过一句坦诚,一直在别扭,别扭他自己,也别扭别人。
  “怎么叫随便呢?”她骤然的鼻头一酸,“rowan是摩根家族的继承人,身价和二哥不分伯仲,人也好看,说话温柔,理智而绅士,品性也好,也没什么不良嗜好,对于结婚来说,是最好的人选啊,我只能早一点和他在一起,万一迟一步,他被别人抢走了怎么办!”
  ——万一迟一步,他被别人抢走?是她吧?
  颜梦,你是暗指我迟了一步,你就被rowan给抢走了吗?
  “之前一直嚷嚷感情至上只求一心的波斯猫,如今到能说出这种话了?”
  “人的思想总在变,想起三天前差点被二哥你气的猝死在医院,为了我的生命安全,我觉得我该离你远一点,越远越好。”一句话,让康硕砾变了眼神,可kitty并没有停止自己的话:“谢谢二哥你最后承认了我是你的干妹妹,不然我真以为在你心里,我真的只能和狗平起平坐呢。”
  “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不管二哥怎么想我,不久后我就要是rowan的妻子了,嗯……名字是不是要改成,kitty·morgan?”说完,她还冲rowan挑了挑眉。
  rowan对她回以微笑,“yes。”
  两个人,看起来有些距离感,但也和谐。
  给人的距离感是因为他们两个人这算是才刚在一起,而和谐……是因为两个人都想和彼此结婚,并在努力的配合着对方的感情和生活。
  米珊是这么感觉的,甚至她也在这时候感觉到了自己和kitty身上的确有些不同,年龄和阅历的使然,造就了kitty要比她能在违背心意之后,更能忍受下去,并快速的接受另一种生活方式。
  康硕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什么话都不敢说了,她多年前突然有了的心脏病不是因他而起,但却也是他心上挖不了根的顽疾。
  猛然起身,他双眼通红带着雾气,那双凤眸里淌出吞噬般的森寒,他快步走到她面前,手重重的按在了她的肩头,“你爱谁?”他问。
  她脱掉了外套,裸露着肩头,按在她肩膀上的那双手好凉,明明知道这是康家人的特点,可这种凉,还是瞬间窜进了她的心。
  康硕砾,我说,我被你气出了心脏病……
  一直爱说过分话的你,难道听不出来隐意?如果不是因为爱你,得不到还伤心,我怎么会犯心脏病。
  你以为rowan说我昨天出院是假的吗?刚才心重重起伏的时候,脑袋还犯懵了一瞬,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了你去找我昏倒在了rowan的公寓门外,我何必今天就赶过来。
  如果你这话,说的不是你爱谁,而是我爱你,该多好……
  说不定,我心里一开心,一觉得幸福,我会努力的说服自己去接受你和那个秦小馨所做的事情,继续窝囊的,找个借口留在你身边,啊……比如,还是想等你身体彻底健康健壮起来,我再离开,等等,这样傻到一眼就能看穿我心思的理由。
  哪怕我还会心悸到犯病……
  可我终究是窝囊,比起自己,一瞬间的心软还是想要知道你是否健康无恙,一想到你,我就会难过,你说我明明已经练就到刀枪不入,可为什么一想到你昏睡了三年,身材消瘦,成了个病秧子,心却软的一塌糊涂,好不争气。
  可是,就算如今见到你心软到窒息,但你就让我自私一次好不好,我想轻松一点,想对自己好一点,想反抗一次。
  “……”她没有回答,她很少说谎。
  虽然没有回答,但是眼眶里还是含着泪,嘴巴紧抿,下巴拧成了桃核,这种表情,让康硕砾觉得异常揪心。
  大手用力的抓住了她衣服的布料,他咬着后牙异常艰难的说了四个字:“你跟我来。”
  她没有起身,只是眼泪溢出了眼眶而已。
  “二哥,或许爱和不爱跟婚姻一点关系也没有。”嘴唇颤抖着,她看着他也湿润的眼睛,说的一字一句。
  “我们都不是傻子,我和rowan这次过来也没有想要故意避开你,毕竟你和我的冲突过去也没几天……”
  “我和rowan,互相在对方的心里的确没多少位置,可是相处起来,我觉得轻松。虽然没有与爱人在一起那种很满足的幸福感,但是我因为他难过,会是一点点,开心或许也是一点点,而就是这种一点点,我已经满足了,伤心难过都一点点,我这颗心没太大的波动,我也会安稳一点点,我不奢求愿得一人心了,爱之深恨之切,我相信二哥你和秦小馨在一起,也是想让自己放过自己吧……”
  话说的很明了了,她流着眼泪说的这番话里,简直和他当初的想法如出一辙。
  他一直觉得自己和她很像,她从前,不计回报的把康硕骞放在心里,他就不计回报的把她放在心里。
  于是到了如今,他怕她本着对他的愧疚和感激牺牲并为难自己,哪怕找了一个伤害她的女生亲密接触,想要她打消那种念头,想要她为自己考虑,可她却因为他,竟然如今也要这么做,不过她终于还是为自己想了一次,终于肯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了。
  的确,自己这种性格,伤害了她很多次,甚至她自己都说被他气的犯了心脏病,挺好……
  就算是为了她的健康,为了她一生平安……
  “希望二哥,和我就这么算了吧。”
  那我就这么算了吧。
  竟然——
  连他心里所想和她嘴上所说都这么默契。
  他放开了她,并很快的转过了身子,在快走了两步后,他那双绝情冷冽的眸子溢出了眼泪。
  看着他的背影,双手插兜,大摇大摆,昂头挺胸,走的很快。甚至朝楼上走去的时候,他还跳着台阶,脑袋随意的摆动了几下,像是一种很活脱而轻松的思考方式,他的表现一副对刚才的话很无所谓的态度。
  可却没人看到,他泪如泉涌,划过他俏尖的下巴,一滴一滴砸在了台阶上。
  爱了十几年的姑娘,要嫁人了。
  我心里的姑娘,要嫁人了。
  我的白裙子仙女,我的小妹,我的小梦,我的小猫,从没属于过我,就要离开了。
  她终于要嫁人了,
  新郎不是我。
  他回了自己房间,不再像之前任何一次只要心情不佳就会狠狠的摔门,他这次很安稳的走了进去,并轻轻关上,然后反锁,最后迈着步子走进了房间旁边的书房里。
  书架上,放着一排照片,那里有一张,也是唯一的一张,他下了决心搂着她,和康硕骞还有康硕琰一起拍的照片。
  那一年他22岁,她18岁成年了,那一天阳光明媚,他们就站在这康家豪宅的院子里的秋千架前,她坐在秋千上,他们三个站在她的身后,他刚好在她身后,伸出手就可以搂住他,他那一次,借口每个人都搂着她拍一张会好看,然后心愿的得逞了。
  不知是不是康硕骞站的很靠前挤了她一下,她的脑袋还抵在了他的小腹上……
  他从橱窗里拿出那张照片,抱着它蹲在地上泪流不止。
  小梦,爱一个人很累,是吧……
  小梦,到最终,我才是那个最会呈口舌之快内心却窝囊的人,我还是不敢忤逆你的意思,怕再伤害你,哪怕我很想把你抢回来。
  *
  楼下,kitty流着眼泪,就这么看着他表现出突然不在乎并且冷漠的模样快速离开,直到在走廊上消失不见后,她才转过脑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眼泪。
  努力的平复了心情后,她看着rowan呼了口气说道:“rowan,我去房间整理一下东西,好了叫你,可以吗?”
  rowan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并抬起手帮她抿了下巴的泪。
  接着她也站起身朝楼上走了去。
  走进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房间,她却不知道自己该带走什么。
  刚关上门,她突然下意识的警惕的四周看了看,就像有那么一种错觉,康硕砾上了楼并没回他的房间,而是擅自进了她的房间,藏在某处等着她,在她放松警惕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嘴上说着伤人的话,但结果还是会让她打消现在的念头,没出息的留在这里。
  在以前,她因为康硕骞20岁时不爱惜自己纵欲过度,曾想过靠离家出走自残等愚蠢的方式来验证康硕骞心里是否有她,结果让她打消了那种想法的,正是康硕砾,他那次的话说的难听到极点的话,到现在她都记得。
  ——小猫,你只是我妈买给骞儿的女人,未来他要不要你还是另一码事,你这么把自己看得起,你就不怕骞儿更觉得你恶心?我们康家人,最恶心不自量力的女人了,你还自残?赶紧收起那水果刀,脏了地板,还得你自己擦。
  于是,她就因为他那不算长的一句话,忍气吞声,任由康硕骞自己放肆,自己每晚躲在被子里抱着腿哭,到最后,她没离家出走,也没自残,只是哭过几天而已。
  事到如今,当自己爱上他,并也知道他曾爱她后,再想想当初他的那些做法和那些话,原来只是他在掩饰难过,然后别扭的关心她罢了。
  或许再自我良好的想想,他这种性格,会不会是她潜移默化造成的。
  她记得她12岁第一次见他时,他是会笑的很好看,话也曾说的很温柔,他还夸她钢琴弹的很好……
  当一切回忆涌现脑海,眼泪又一次放肆滑过脸庞。
  现在,她警惕了半天,他也没出现,她的房间,只有她一个。
  她刚才,自己亲口说了“算了吧”,现在还在犯贱的奢求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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