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道别
温凝没有犹豫立刻用手机拨打了号码，响了几声就被人接起，是一个慈祥老妇人的声音。
“您好，请问……是李天成教授家吗？”声音控制不住的有些颤抖，温凝紧张的等着对面的回答，“是的，你是？”
听到肯定的回答猛然松了口气，温凝连忙答道：“我是教授的一个学生，不知道教授在不在？”妇人的声音平和而缓慢，似乎停顿了片刻她回答道：“天成去年就过世了，如果你找他有什么事情，那真是太遗憾了。”
温凝被这个消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过了良久老妇人轻咳了一声她才反应过来，再开口嗓音里已经有了哽咽，“我能不能……去见见老师？”
“你是……温凝吗？”老妇人听到她的隐约的哭声，话语间带了些安抚，“天成和我说过，若是有一天有个女孩子打电话过来，那肯定就是他教过的最后一个学生了。”
“我是温凝……”眼泪止不住的滑落，温凝克制着颤抖的声音回答，“请您告诉我地址，我想去看看老师。”
将老妇人说的地址一字一字的记录下来，温凝没有告诉任何人，只身坐上了前往h市的飞机，她没想到老师家就在距离自己不到一千公里的地方，此时脑海里除了愧疚和难过，纷乱繁杂，说不出的沉闷。
一个小时落地后坐上了出租车，温凝两眼空空的看着窗外，直到手机疯狂的震动起来，她才惊醒一般回过神来。
“……喂？”霍司宸听到这样干涩无力的声音，英挺的眉宇立刻拧了起来，“还是不舒服吗凝凝？”
“我现在在h市，我来看老师了，司宸。”温凝的声音带上了水汽，仿佛被浸泡了很久，让他的心立刻软了下来。
“出了什么事？李天成教授给你留了联系方式？”对着天明摆了摆手，他指了指一旁的行程，便专心站在窗前打电话，耐心的等着温凝的回答。
眼泪又涌了上来，温凝怎么也无法想象多年没见的老师就这样悄悄离开了人世，一时间与李天成教授间数不清的回忆都浮现在眼前，让她的悲伤彻底开了闸。
“司宸，我到了老师家，具体情况以后再和你说。”出租车已经停下，匆忙挂了电话付过车费，温凝红着眼睛站在这座复式的小楼前，凝望了很久。
此时的她像是一个突然被戳破的气球，面对这个期盼已久的地方失去了进入的勇气，门口传来响动，一个老妇人提着水桶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面容狼狈的温凝。
“是温凝吗？”弯腰将水桶放在一边，老人慢慢的走了过来，温凝看到了她眼角处属于岁月的痕迹，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您是老师的妻子吗？”老人点了点头，看着她哭红的眼睛暗暗叹了口气，“好孩子，先跟我进去吧，天成的事我慢慢告诉你。”
见她想要把水桶提到台阶下面，温凝直接走上前接过了水桶，将它稳稳的放在了一边。
老人感激的笑了笑，引着温凝走进了屋子。
霍司宸听着电话的忙音，心里止不住的担忧起来，天明刚才已经让秘书推迟了所有行程，抬起步子向外走去，霍司宸的声音犹如一阵风一样传到高秘书的耳边，“订一张时间最近去h市的机票。”
跟着老人走过了玄关，温凝便看到了占据一整面墙的书架，上面有很多自己没有读过甚至都没有见过的医学著作，这些有些熟悉的因素让她的内心渐渐沉静下来。
“喝一杯暖暖身子。”就在温凝暗中打量屋子的时候，老人推过来一杯茶，清新的香气令她不由自主的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加了决明子和白芷的茶。”见温凝只闻了一下就知道了茶中的内容，老人的面色柔和起来，轻饮了一口茶后，边望着窗外那片小小的菜园边开始说话。
“天成几年前从g市回来之后，总是向我称赞他遇到了一个学医极有天赋的女孩子，还告诉了我名字，”老人的目光从窗外移了回来，温和的落在温凝的身上，“他说他原本是不愿意再教学生的，但是不知为什么就把一身的医术都传给了你。”
温凝眼底又涌上泪意，李天成虽然教学很严格，但是也给了她希望，同时让她学会了一技之长，能够救自己，也有能力救别人。
“他把电话号码留给你也是怕有一天，别人知道了你和他的之间的师徒关系，为难与你，原本也不是想要打扰你的。”老人身下的摇椅发出细微的咯吱声，浑身都洋溢着祥和。
“怎么会是打扰呢？”温凝摇头，手上的茶杯升起细细的白雾，熨烫着她的心头，“我曾经怪过老师不和我告别就走了，竟然今天才发现他对我的照顾，是我没有做好。”
老人笑了笑，依稀能够看出她年轻时清秀静雅的容貌，“我带你到墓园看看他吧，若是知道你来了他一定很高兴。”
天成一辈子孤傲的性格，难得有人这样的尊敬惦记着他，实在难得，老人缓缓起身，轻轻拍了拍温凝的肩，便带着她向外走去，
步行了大概十几分钟，一座庄严肃穆的墓园就映入眼帘，温凝这才想起自己两手空空，匆忙之下连忙向门口的小贩买了一束花，待走到李天成的墓碑前时，她将手中嫩黄色的小花轻轻的放了上去。
敬重而虔诚的看着这座朴实的墓碑，温凝清楚的知道，老师传授给她医术，就是要让她做一个有自我价值的人，能够把老师的思想，老师毕生心血的研究传播和进行下去。
温凝和老人走出墓园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夜风有些凉却难得的温柔吹拂着身周，一个男人的轮廓映入眼中，温凝只看清了他抿紧的嘴唇，就已经知道来人是谁。
“司宸，你怎么来了？”温凝搀扶着老人慢慢走进，才看到霍司宸的臂弯里躺着一束雪白的郁金香，眼含温柔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