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挂在吊扇上的人

  今天是我奶奶出殡的日子。
  我叫陆易,今年十九岁,出生在一个小山村,我只有几个月大的时候在山里被我爷爷捡到,爷爷膝下无子,便把我当亲孙子抚养。
  天色有些阴沉,出殡的队伍排出老远,早年间因为家中贫穷,我爷爷闯荡过不少地方,为谋生计学过不少手艺,更是精通一些江湖术士的奇门方术,再加上他老人家古道热肠,凡是村里头遇上事情,多半都要帮衬着,自此他在村里的人缘算是极好。
  队伍撒着纸钱,一路来到了村口,却不料发现一个人盘腿坐在地上,那人一见我出殡的队伍立马装模作样地开始哇哇瞎叫。
  爷爷脸色一沉,带着怒气瞪了他一眼。
  “老张头,今个是我老伴出殡,你在这里作什么怪?”
  谁知老张头听我爷爷发话反倒是更起劲,装出痛苦的表情说道:“哎呀...老陆啊我脚崴了,动不了呢,要不叫你们先在这歇歇?”
  老张头这话一出口我爷爷的脸色已是极为难看,我也立马明白过来这老张头是故意找茬。
  在我们这边有个风俗,出殡的棺材自打出了门一直到坟地前便不能落地,出殡本就是送亡者往生极乐,如要是棺材落了地,就是死者驻足,留恋故土的意思,谁家要是出了这种事情,那往后好几年都要走霉运。
  这老张头我并不熟悉,但是在村里的名声不好,听村里其他老人说,这人年轻的时候是村里的恶霸,年近四十也没个正经营生,平日里欺男霸女,有一日这老家伙正在地里猥亵妇女,正巧赶上我爷爷回村,被我爷爷一脚就撂地上,花了足足大半年才缓过来。
  他妈的这个老张头可不是趁着我奶奶出殡来找我们家晦气嘛!
  “老张头,你要是走不动就去边上歇着。”我爷爷强忍着怒气指挥几个小青年要去扶老张头。谁知那老张头竟然躺倒在地耍起泼来。
  几个小青年也不管那么多,架起老张头的身子就要往路边的庄稼地里丢。哪里想到这老家伙力气可不小,噌的一下挣脱开束缚,也不知是有意无意,竟撞在一个抬棺的大哥身上,那抬棺汉子脚下不稳噗通一声摔在地上,棺材本来是四角受力,这缺了一个人立马头前一沉,发出咣得一声巨响,砸落在地!
  “你!”爷爷被气的暴跳如雷,就要去教训老张头,老张头却猛地跳起来几步就冲进庄稼地里没了踪影。哪还有半点脚崴地模样?
  出殡遇上这一出爷爷自然是又生气又难过,只得指挥着队伍重新抬起棺材。
  这个时候,却没人发现,不远处地庄稼地里,老张头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人群,那没有张开的嘴里发出阴森地笑声......。
  等出殡队伍回来已经到了下午,爷爷一言不发提着棍子就去了张老头家。张老头知道爷爷回去收拾他从中午就没回来,一直到了晚上爷爷才回家。
  夜里我睡得很早,到了后半夜突然有一些尿意,便迷迷糊糊地起床,正准备去厕所,忽然听见隔壁房间有淅淅索索地声响。之前我和爷爷奶奶各睡一屋,而这间房是用来放衣服等一些杂物。房间很黑没用开灯,我从门缝往里看房子里乱糟糟地,衣服丢了一地,有一个黑影正蹲在箱子边翻找着一些衣物,我当时心想,是不是因为爷爷太想念奶奶,这才找一些旧衣服睹物思人?
  想着我便过去推开门来,发现那个背对着我的人居然穿着我奶奶的衣服?不知为何我心底发凉,一种没来由的恐惧涌现上来。我正准备开灯那人猛地回过头来,竟然是老张头?!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得哇哇大叫起来。正在这个时候灯突然亮了起来,我回过头看见爷爷正拿着棍子站在门口。
  “爷爷,刚才老张头穿着奶奶的衣服不知道在找些什么!”我看见救命稻草立马爬到爷爷身旁说道。
  这是我突然发现房间里就我和爷爷两个人,除了地上的衣物,哪里还有老张头的身影?
  爷爷闻言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气冲冲地来到厨房拿起一把菜刀看架势就是要去老张头家里拼命。我刚想要阻难,爷爷的身子突然僵住了。
  只看见老张头的正挂在我家客厅吊扇上,他还穿着我奶奶的衣服,一张扭曲地脸被绳子勒得铁青,最可怕的是他的嘴巴竟然塞满了衣物,一张嘴被撑得稀烂,肚子鼓囊得几乎要炸开!
  我哇得一声就吐了出来。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可怖的情景,却没想爷爷反而异常冷静,只是望着尸体若有所思。
  毕竟出了人命,爷爷报了警,没过多久派出所就派人把老张头的尸体带走,连着我们也一同带去问话。
  我和爷爷被分别带到不同的审讯室,因为爷爷为人仗义热血算得上这十里八乡的老元良,警官并没有过多的为难我们爷孙,只是简单得问了话便让我们在派出所休息。到了第二天法医鉴定老张头为自缢,但诡异得是老张头死因为衣物堵塞气管被活活憋死。他的肺胃已经肠道等体内空腔几乎被我奶奶的衣服塞满,然后再自己把自己挂在我家吊扇上......。
  听说当时负责解剖的法医都被恶心的反胃,老张头死状过于诡异,若是通报怕不是要闹得人心惶惶,便对外称为自杀。
  前后总共折腾三天,才放我和爷爷回村,爷爷当即就提出要去看看老张头的尸体,却不想被值班的小民警告知老张头的尸体被家人领了回去。这就纳了闷,老张头是个光混,也没用父母亲人,到底是谁给他收尸?
  既然老张头的尸体被人接走,留在这里也是无用,派出所的王警官便要送我和爷爷回村。
  天色已晚,在村口谢别了王警官,我和爷爷便往回走。等走到我家院子时爷爷突然伸出手把我拦住,我刚想开口,爷爷却猛地一把捂住我的嘴,我十分诧异,顺着爷爷的目光望去,借着月色看见有个东西正站在我家门口,伸手要去拉门把手。
  它。
  好像穿着我奶奶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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