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对她的确没什么办法

  灯熄了大片,白日里摆在大厅昂贵的家具摆件没有光亮照耀,到了晚上,被黑暗吞噬后只有些微轮廓的影子,不仔细看,倒有些扭曲可怖。
  离开淡淡光影,梁涉川一共走了二十四步,走到台阶上,“辛苦您了,去休息吧。”
  管家侧身让开路给他。
  脚步又在耳边响了五十几声,他紧着的心境才终于安宁,脖子小幅度扭动,望向楼上,梁涉川无声地扭动绮岁房间的门把手,侧着身子,缓缓隐入。
  这个家里的秘密太多了,主人的死、阁楼的疯子、摇摆不定的男人、以及看似没心没肺的小姐。
  谁又能说的清其中道理呢。
  每一件都钉死了,笼罩在每个人心中,却都不约而同的假装看不到,听不到,聪明的人懂得如何明哲保身,对眼睛看到的一切守口如瓶,才是上策。
  老管家平淡收回目光,不慌不忙地走到梁涉川刚刚坐的地方,将唯一那束灯关掉。
  不光是他,梁家每个佣人都是如此。
  清晨最忙碌的一批佣人里,有人看到梁涉川早上才从绮岁的房间出来,一晚上的时间能发生什么,不言而喻。但他们都是哑巴,也是聋子和瞎子。
  梁涉川带着下颌被抓出的两道甲痕回房。
  脸孔浸在水里,那不起眼的伤口竟然像是反抗似的痛起来,火辣辣的,像是绮岁的脾气,总能烧的他无可奈何。
  他对她的确没有什么办法。
  回到餐厅,梁涉川脸上的甲痕又消失不见,任谁看来都是一场错觉。
  绮岁在九点准时下楼,和梁涉川坐在一起用早点。
  男女主人共同上桌,这在谁看都应该是正常的事,梁家的佣人却都吊着一口气。
  餐桌为圆形,是之前梁珏山特别挑选的,价格不菲。匹配餐厅的布景,墙色,花纹处处显的精巧。
  几碟菜谱上的食物,惯例放着几杯牛奶。
  绮岁只喝了一口,颇不满意的放远了,她拿起果酱瓶又放下,语气平淡却压人,“周姐,我从来不吃草莓味的,你不知道吗?”
  被喊到名字的佣人赶忙跑来,身上的围裙都来不及脱。
  周姐是梁家的老人了,看着绮岁和梁涉川长大的,她一般不会被摆脸色,也心知绮岁不是要诚心刁难,她想刁难的另有其人。
  忙接上气:“我这就去拿别的。”
  她说着要走,绮岁交叉抱着臂,几分盛气凌人,“不用了,现在连我的口味都不知道了。”
  人坐直了,说的话让听者无地自容。
  梁涉川杯到唇边又放下,她在给谁摆脸色大家都明白。
  “你的口味是什么?”他突然这样问。
  绮岁的发绑得松垮,好几缕长短不一的垂在脸侧,转头时眉目被遮挡到朦胧,眼色伶俐,满载疑惑。
  她化了妆,却因为要吃东西而没涂口红,妆容层次略显单薄,唇上自带的透亮只能增添清纯感。
  梁涉川没因为这双无辜的眼而停止讥讽:“如果你的口味是风月里各式各样的酒,那这里还真没有,不爱吃就上去。”
  几分静止。
  “噢……那梁老板喜欢什么口味?”绮岁忽然扬起嘴角,眼神微变。
  梁涉川大约猜出了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却来不及阻止,耳朵还没听到脸色已变。
  咬软的尾音缱绻,“应该也喜欢酒的吧?毕竟昨晚我嘴巴里可都是酒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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