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不是最爱抽烟吗?

  握着手机。
  梁涉川的小臂渐渐僵硬,一侧的筋脉在不停跳动,指尖泛起微白的颜色。
  绮岁睡眠很浅,似乎有觉察到什么,她懒散地掀了掀酸痛的眼皮,视线所及之处,是梁涉川撑着手臂,半躺在身边,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的手机。
  见她醒来。
  他竭尽全力的扯出一抹微笑,随意将手机压到枕头下,“醒了?”
  说着,他倾身吻向她的额头。
  这是自然又疼爱的举动。
  绮岁却后仰了脖子,用不讨巧的方式躲开,“折腾到天亮,再来,我会死的。”
  一个亲吻是没什么。
  但若是亲吻失控,可就未必了。
  梁涉川笑容温和,用手捻了捻绮岁小巧的耳垂,窗外春光和暖,却没有一丝光倾泻进来,他的笑也没有那么良善,“饿吗?”
  “有点。”绮岁点头,耳朵太痒了,痒的耳蜗里像是钻进了一只小虫子,“但是我要去上班了。”
  “不用去。”
  “怎么了?”
  “我替你请了假,这几天都不用去。”
  “我现在又没有生病,也没有受伤,为什么不用去?”
  这话里分明已经含了怒气,梁涉川也听的出,他从未想过要限制她的自由,只是最近,她太不乖了。
  做什么不好,非要去查以前的事情。
  再怎么纵容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理会绮岁的质问,梁涉川翻身,将滚烫的脸面埋进她的颈窝中,发顶扎着她的下巴沿着耳朵,她唤了两声,很轻,很软,仿佛幼猫在反抗。
  无论怎么唤。
  梁涉川都不回应。
  他像是沉沦在了她身上,情愿溺死也不上岸。
  绮岁烦透了他这样耍无赖,千方百计困住她,将她当作所有物,尖锐了声音,“起来,我说了我要去上班。”
  “别去。”
  “起来。”
  这么你来我往是没有意思的。
  领子忽然被攥起,梁涉川将脸从她的脖颈内抬起来,鼻尖仍是清淡的馨香,“我说了,别去,这辈子都不准去了。”
  绮岁太阳穴跳的痛,“你是不是有病?”
  这个美好的清晨不该浪费在吵架这种事上。
  梁涉川一点都不生气,反而用指背描绘着绮岁的脸部轮廓,看似深情,“乖,带你去换衣服。”
  手指爬到了绮岁的领口。
  扣子从扣眼一颗颗穿过,露出一段段白如玉的肤色,绮岁陷在柔软的床铺间,被控制着下沉,她垂垂眼睑,看到梁涉川滚动的喉结。
  有种强烈的预感油然而生。
  正想警告他,启了唇便被咬住,细碎的吟声被一下下吞没。
  浴室升起温暖的水。
  洁白光滑的浴缸壁沿落了好几滴水渍,映着冷白调的光芒,水中打了许多泡泡,让浸透在里面的女人呈现出若隐若现的美感。
  氤氲的雾气弥漫,打湿了绮岁鬓角的头发,却分不清究竟那是热汗所致,还是水,她虚脱的靠在一旁,眼皮不睁,无力道:“几点了?”
  打火机盖“砰”的掀开。
  一下子点燃了她的神经网络,她睁开眼,看到梁涉川靠在冰冷的瓷砖墙壁上,点了根烟,漫不经心道:“中午了,饿了吗?”
  就快一天一夜了。
  绮岁混身没有一块皮肤是好的。
  她这才明白梁涉川为什么要给电视台请假,她这副样子,走出这个大门,是人都看得出刚刚经历了什么。
  苦笑一声,“饿了,我要吃楼北庄的龙井虾仁。”
  能找个理由将他支走就好。
  梁涉川点头应下,弯腰将手里刚点着的烟递给绮岁,水雾中掺杂着烟雾,朦胧叠加。
  “抽完,你以前不是最爱抽烟了吗?”
  隔着雾气。
  绮岁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中仿佛装着爱意和恨意,还有强烈的怨气。
  因为这股怨气,他恨不得让她天天抽烟,熏的嗓子不能再用,永远也不能去电视台工作,好陪在他身边,做个乖巧可人的小宠物,每天向主人讨要食物。
  梁涉川动动手指,示意她接过去。
  绮岁的确照做了,不过却在他离开后,立刻灭了烟,顺着浴缸壁沿滑向水中,任口鼻被水淹没。
  平潮公馆的门是锁不住绮岁的。
  清楚这点。
  梁涉川走的时候并没有锁门。
  昨夜那场,今早这场,她筋疲力尽,哪里还有力气折腾。
  车子行驶过了长锦桥。
  停在那家电子维修的商铺前。
  今天该是录音提取出来的日子了。
  店主对这个风度翩翩,相貌斯文的男人记忆深刻,并且他出手阔绰,心中盘桓要敲他一笔。
  毕竟有钱人的钱,是当纸烧的。
  “东西呢?”梁涉川云淡风轻的架势,一点也不紧张,甚至也不害怕这东西流到绮岁手上。
  “已经充好电了,回去和电脑连线,录音内容就能听到了,里面有很多段。”
  “给我。”
  玻璃柜台面上映着梁涉川冷厉的下巴轮廓。
  和他面对面,虽是温润的脸和气质,却无形中有很强的压迫感,让人不舒服。
  店主清清嗓子,鼓足了气儿,“那位小姐答应给我这个数呢。”
  他伸出两根指头,在梁涉川眼前晃了晃。
  “把东西给我,你要的自然会打到你卡上。”
  一点钱而已。
  能省去不少麻烦,花的就算值得。
  见梁涉川不像是会赖账的人,店主犹豫一阵,将小小的一枚监听器拿出来,要送出去时手又缩了下,“要是那位小姐来要,我该怎么说?”
  “再去弄一个一模一样的,告诉她,里面什么录音都没有。”
  算是从源头抹杀了绮岁的一切幻想。
  走出维修店。
  迎着明媚朝阳,梁涉川驾车去楼北庄,等待的过程中,他拿出绮岁的手机,没有回复关山月的信息,而是将她的号码拖入黑名单,永不见天日。
  那是他能想到,最干脆的办法。
  坐在窗边的位置上,思绪万千,头疼时,他转脸看见了入座在一旁的一对男女。
  算得上是郎才女貌,恩爱甜蜜。
  那样的和谐,是他和绮岁少有的。
  梁涉川带着绮岁要吃的龙井虾仁和几道清淡的菜品回了平潮公馆,东西放在厨房。
  这一趟足足花了一个小时。
  慢步上楼。
  路过梁珏山的书房前,梁涉川自然挪过视线,不太愿意面对。
  他现在住在梁珏山的房子内,困着他疼爱的小侄女,辜负他的信任和期许。
  这些都是罪。
  推开房门。
  遮光窗帘还没有打开。
  看不到窗外一星半点的光,绮岁拱在床褥之间,缩成一团,睡的深沉。
  没有打扰她。
  梁涉川关上门,手指触着口袋那枚小小的硬块,走向书房。
  房内铺天盖地的黑暗让人绝望,绮岁攥着枕面,睁开眼睛,眸光清明地看向门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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