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自己的选择

  这一个星期中,一个人一百多处关节的位置,周身上下每个部位的弱点,各式各样的杀人技巧,五花八门的随手武器,各种脱身技巧,枪械种类,用枪方式……几乎王扬从前接受过的所有训练又在这一星期中被重新领略了一遍。
  一星期之后,“李荒”已经是一个出人意料的高手。在他的手里,任何一样东西都能快速地变成杀人工具。
  绳子,筷子,一本书,一把椅子,一只勺子,甚至一根牙签,一片叶子!
  而那些用来训练种类齐全的枪支更是让王扬惊讶它们的来历。以至于有时候他也会思考,周三爷这样做的真正用意是什么。
  明明是一个让他去送死的任务,却让这两人如此认真地教导他。难道周三爷的心中也有一丝愧疚,正在尽全力帮助他最后一搏?还是根本都是他想错了,其实周三爷一切都另有打算?
  至少在王扬离开之前,他都没有想明白这些。这也是第一次,王扬觉得这世上有着他揣摩不透的心思。
  一个星期后,这个农场的门口来了两辆轿车。一辆车的司机是那天将四叔轮椅接下车的男人,而另一辆车里面的,王扬却从来都没有见过。
  有些面熟的人和他打了声招呼,而另外两个人则上了另一辆车。
  形态懒散的那人神情复杂地看了王扬一眼:“不管怎样,我们希望能听到你赢的消息。”
  甚至到了这个时候,王扬也不知道这两人的名字。只是在有一天对方的闲聊中隐隐听到了他们要就此隐退的消息。想必这是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我会的。”
  王扬只说了三个字,那个冷漠的男人也只是点了点头。
  其实在这个场面,说什么都是太早。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上过日子的人,谁都懂得再多的祝福也只不过是苍白无力。
  而竹帮和明铁会的交战已经持续了四年,这四年竹帮没有胜利,那些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这两个人才会一直保持沉默,也不愿意透露姓名。王扬一直记得两人第一天的目光,看着他同看着一个死人没什么区别。
  一道银光闪过,王扬条件反射般地接住。
  仔细一看,却是他曾经见到过被那人拿在手里把玩的三棱军刺。
  “给你的。”
  “呀,我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你送人东西呢。这东西我要你可都没给。”懒洋洋的人调笑着说道。
  面容冷峻的人则是冷冷地哼了一声。
  王扬将军刺攥进手里,心中竟然有一丝莫名的感动。
  “谢谢。”
  “不用谢。”男人在车上转过头,最后还是说了一句:“活着就行了。”
  最后一句话,恐怕已经是最好的祝福。
  随着身边的人再次挥手,这辆汽车终于快速开走了。
  来接王扬的汉子在看见这一幕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来你十分不错,这两个人还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
  王扬点点头,没有出声,因为他知道,即将面对他的,将会是什么……
  这一路上,前方的人对王扬说:“三爷曾经交代过,你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尽可以回去之后找他。”
  王扬摇了摇头,“不用了。”
  前方的人再次从后视镜中打量了王扬一眼,便沉默着不说话了。
  短短一个星期,他觉得这个年轻人的气质似乎变了太多。然而仔细看下来,又觉得他原本就是这个样子……
  直到对方的动作大到王扬自己都有所察觉,王扬这才咳了一声说道:“什么时候开始。”
  前方的人显然被问地一愣。
  “什么什么时候开始?”
  “擂台。”
  对方地神色明显复杂了许多。
  “明天晚上,你还有时间去找三爷……”
  “不用了。”王扬打断对方的话。
  前方的人似乎有些尴尬,但是犹豫了好久,还是将要问的事情问出了口。
  “既然你不去找三爷,那你还……有没有什么事情是我需要替你办的?”
  王扬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不由得轻声一笑,随后想起一直未见的白珍,便开口说道:“既然我还有说话的机会,就让三爷准我见见周离吧。”
  “我会转告三爷的。如果可以,我带周离去你在的酒店。”
  “酒店?”
  “为了让你能好好休息,三爷专门为你订了五星的酒店。”
  王扬不由得心中一笑。这算什么,断头饭吗?临死之前的唯一奢侈?
  “不用了。我还是去和阿明以及大家伙住在一起吧。”
  “可是……”对方显然有话要说,却被王扬抬起手打断:“不碍事的,这个任务也算是我当初自己争取来的,我不会乱说什么。如果不放心,也可以先向三爷申请,我想他会批准的。”
  前方的男人叹息一声:“你想多了,我只是怕你会休息不好。”
  “没关系。”
  “那好把。”
  男人点点头,在下个路口将车头调转了方向,向拆车场所在的方向开去……
  回到了熟悉的环境,王扬发现每个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有了不同。有同情,有怜悯,有愤恨,甚至还有……嫉妒。
  王扬不由得摇头轻笑,真不明白这件事还有什么好嫉妒的?难道人人都想争着去送死么。
  王扬拒绝了周三爷提供的“断头饭”,自然只能拿着食盒去饭堂里吃饭。阿明见到他之后立即坐到了他的身边,一脸愤懑地说道:“李荒,你,你怎么那么傻,这件事你怎么不先问问我!”
  还以为王扬去接受了什么考核,原来是为了明天的擂台在做准备!
  王扬摇摇头笑道:“我怎样问问你,连一开始我都不知道是什么事。”
  阿明被这一句话说的愣在原地:“什么,你,竟然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三爷竟然这样!”说完他将食盒狠狠地惯在桌上,猛地起身道:“我去找三爷!”
  王扬将阿明拽回到座位上,左右看了一眼正关注自己的人群,这才低声说道:“我还没说完,你那么激动做什么。事实上,我到了那里之后,的确是亲自接下这个任务的。”
  阿明顿时激动道:“你自己接的?你傻了么,你知不知道凯诺到底是谁!”
  “我知道。”王扬拍了拍阿明的肩膀:“至少我在接任务的时候知道那个人是谁。”
  “那你还……”
  “我自愿的。”王扬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或许我可以试试……”
  “你疯了!你知道拳王是什么境界吗?这么多年我们从来就没有人赢过!要不是这样,竹帮也不至于被明铁会压下去……”阿明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顿时看着远方咬牙切齿起来。
  “所以我们需要改变这个局势。”
  阿明看着王扬,脸上是失望与担忧的混杂之色:“你疯了,李荒,你的功夫确实厉害,但是你想赢了凯诺,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他可不是碎沙包那么简单,他甚至可以一拳打爆你的脑袋……”
  王扬无所谓地笑了笑:“但是总要有人去的,不是吗?不是我,也会是你,会是其他另一个兄弟。”
  “可是……”
  “没有可是,阿明,太多的事情没有可是了。这件事你不用再说了。”
  看着面前李荒决心已定的模样,阿明甚至分不清自己心中的情绪是愤怒多一些还是同情多一些。他曾经想过千万个人选,甚至想过自己,却从来没想到过李荒会被搅进这件事中来。
  吃完了饭,王扬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周三爷还是派人找到了他。
  王扬发现周三爷做事一项不喜欢告诉他太多,除了让他跟着走,连去做什么都是保密的。
  这个人开车带着王扬一路向西开了很远,甚至比当初王扬去那条农场的路还要远一些。最后到了一个很小的镇子。这镇子是个海滨小镇,车子没有丝毫停歇地开到了一个小型别墅处。
  王扬下车后习惯性地四处打量了一番,看的出来,这里是私人的一个别墅,不远处还有一个游艇码头,两边停泊着很多大大小小的游艇。别墅的守卫很严格,门口的守卫甚至在问过了来历,搜过了身之后才放他们进去。
  那个人将王扬带到一楼之后,只说了一句上去吧就离开了。
  王扬一步步地走向二楼。这个小别墅非常小,楼上除了两个房间之外就是一个大的露天阳台,足足有一个屋子那么大。而周三爷则正在阳台上的桌子旁。
  王扬走上台阶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周三爷那张有些冷竣的面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在那个破旧的农场中回来之后的王扬再看见周三爷这张脸后,只感觉上面无时不刻地都在写着算计。
  这个已经略显老态的男人眼神很深邃,似乎在思索这一个很难的问题。不过在看到李荒一步步走上来之后,马上换上了一副和蔼微笑的表情。
  “李荒,你回来了。”
  “是,三爷。”王扬站在周三爷的面前。
  周三爷显然对李荒还保持着对自己的尊敬微微点了点头。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年轻人一定会用愤怒的、指控的眼神看着他,但是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至少周三爷对这一点还是很满意的。
  “坐吧。”
  周三爷指了指面前的座位。王扬没有推辞,便在一旁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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